雨珠缠绵，串成密密麻麻的思念。
“董卿……”
红灯，周涛稳稳把车停住，转过头去握住她的左手唤她的名字。
“周涛，我很不舒服，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可以吗？”董卿吃了药，药效慢慢上来了，昏昏沉沉的不想说话。
“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嗯。”
一路，周涛开得很慢很平稳，董卿沉沉睡了一觉，车缓缓驶入知卿苑，雨淅淅沥沥，绵绵不绝。
“你醒了……”周涛拂去董卿脸颊上的碎发，眼里似有点点星光。
“我睡了多久？”董卿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周涛在身边，先是一愣，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定不是梦。
“两个小时，头还痛吗？”
“怎么不叫醒我……好多了……”
董卿说着从后座拿起一把伞，递给周涛。
“下车。”
说完，董卿拉开车门，淋雨往前走。
周涛也没有打伞，冷冷的冬雨拍打在她脸上，此刻她的心里是暖乎乎的，她加快脚步赶上董卿，搂紧她的腰走到廊下。
上海的冬天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怎么不是我的生日了？”周涛输入密码，显示错误。
“早就不是了。”
董卿俯下身按下一串数字，周涛看清了，是她离开央视那天的日子。
她果然，还是忘不了，放不下。
进门，窗帘自动关闭，隔绝外界的雨与一切。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雷声轰鸣。
注定是个不眠夜。
周涛环顾一周，落地窗前的灰色地毯，暖黄色的落地灯，书架上她俩的相册，还是以前的样子，窗台上的仙人球生机勃勃。
只是属于她的粉色小狮子拖鞋不见了。
“我的拖鞋呢？”
“扔了。”
“那我穿什么？”
“光脚。”
“董卿，你想冻死我！”
“上海没有北京冷吧。”
董卿依旧淡淡的，一句话堵的周涛哑口无言。
周涛气鼓鼓地打开鞋柜，拿起董卿的一双拖鞋穿上，将柜门狠狠关上，砰的一声。
“周涛，你在这和我耍你的领导脾气呢？”董卿脱去黑色大衣挂在衣架上，准备去卧室换下礼服，奈何拉链卡住了，她拉不下来。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主任呢？”
“现在不是了。”
董卿缓缓卸下围巾，递给周涛，眼里有着再无瓜葛的决绝：“还给你。”
“董卿……”周涛嗔怒地喊了她一声，接过她递过来的围巾，扔到了沙发上。
周涛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做了这么多年领导，雷厉风行是刻在骨子里的性格了，她讨厌别人对她这种态度，但她在董卿面前，舍不得苛责她一分一毫，生气也不会迁怒于她，愿意承接她的所有情绪，谁让她爱她。
“你跳下来，别怕，我接住你。”周涛教董卿学游泳时说过的话，印证了她们的一生。
董卿，别怕，我在，我会为你兜底。
“我来帮你。”周涛起身走到她身后，手覆上她的脖子。
酥麻感窜过全身，董卿微微蹙眉，眯起了眼睛，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的眼神在前方的镜子中交汇，这次，是董卿的眼神先闪躲开。
董卿想起以前同台时，周涛总是提前躲过去的眼睛：“周涛，你以前，为什么总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怕。”
“怕什么？”
“怕控制不住我自己。”
董卿想起前些天看过的一句话：眼神先闪躲的人最深情。
她不认同。
“胆小鬼。”
董卿想甩开她的手，奈何周涛力气大，一路向下，冰凉的手指顺着拉链慢悠悠划过她的整个脊背，停留在她的腰窝处，董卿闷哼了一声，周涛知道，董卿怕痒。
白皙的后背，琵琶骨下方一个很小很小的红痣。
维港的落地窗前，董卿见过最美的烟火，爱人在侧，寂寥永无。
“卿卿，你后背有一颗红痣耶。”
“啊，我看不见，是什么样的？”
“嗯…仔细看起来，像个z……”
“你骗人，欺负我看不见。”
“骗你我是小狗，董小卿你居然把我长在身上，哈哈哈哈哈……”
“周小涛，你坏。”
周涛俯身吻上去，用嘴唇标记位置，像小狗撒尿标记自己的领地。
恰逢烟花绽放，好不浪漫。
“董小卿，我给你做了标记，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此刻，周涛用大拇指细细摩挲。
董卿的后背一僵，苦涩一笑，眼角落下一滴泪。
周涛从身后紧紧抱住了董卿，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地吸入她的味道。
董卿不再挣扎，一动不动让她抱着，任由周涛的泪水浸湿她的肩头。
“我是特地来看你的，我很想你。”
“嗯。”
“小卿，我好想你。”
周涛此刻不知道如何让董卿通感她的思念，于是张开了嘴巴，用牙齿蹭着她的肌肤，起初是轻蹭，后来演变成咬，直到董卿招架不住身体开始颤抖。
“你想不想我？”
“不想。”董卿嘴硬地把头别过去。
周涛抱起董卿，轻轻放在沙发上，坐在她旁边，用自己的肚子为她捂冰凉的脚。
“现在想我吗？”
“现在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好想的？”
“那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周涛，你敢！”
董卿像一滩冬日的湖水，鲜有波澜，周涛浮过时，她会泛起涟漪。
“不敢，也不想，我想永远陪着你。”
董卿想抽回自己的脚，被周涛用力地按住。她的手掌覆上她的脚踝，耐心地为她揉着。
“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脚疼吧。”周涛抬头看她，眼里的心疼溢出来。
董卿点了点头，想起那些向她撒娇的日子，为什么不能停留在那个时候呢？
如果让她许一个愿望，她想要一台时光机。
“董卿，我多害怕你恨我啊……你从北京回来那天，我来过，你决定退居幕后那天，我来过，你决定离婚那天，我来过，我只是没有打扰你，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敢……”
“……是啊，我结婚，我离开，你结婚，我们的故事，或许早该结束了。”周涛自嘲一笑，眼底化不开的落寞。
“但是，董卿，我放不下你。我对你有无限的爱，无限的耐心，无限的想念，以及，无限放大的无法遏制的**。”
“周涛，你从来不曾亲口说过爱我。”
“董卿，我每一个望向你的眼神，你感受不到吗？”
“没有明确说出口的爱，我赌不起，也不敢赌。”
“董卿，我想你，很想很想，想到无法呼吸，我想见你，想看你过得好不好，我想让你不要恨我……我爱你，董卿……”
周涛越说越失控，眼泪混着这些话，钻进了董卿的心里。
她趴在董卿的怀里失声痛哭。
“周涛，过了30岁我才明白你说过的那句，婚姻是不需要爱情的，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我只是难受，为什么让我拥有你，却不能让你只属于我。”
董卿的眼泪滴落在周涛的脸颊上。
“周涛，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没有一秒钟停止过爱你……你选择结婚时我没有怪你，你有你的责任，和追求的事业，我知道你爱我，虽然你从来不曾说出口。从我刚来北京你对我的照顾，对我说是你朋友的，其实是你给我租的房子，带我去学瑜伽和游泳，我怕水，在泳池里对我说别怕，我会托住你的，带我去海南旅行散心，我们漫步在浪漫的海滩，贺新春节目把我派到温暖的海南自己冻到下巴麻木，嘉兴那场雨我的摔倒你的发火，以及你无数次小心翼翼的偷瞄，我都知道，你爱我，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在生日前毁了我的愿望，以及打着为我好的名义离开我……”
“你的生日愿望，是我吗？”
“是。我想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相同。”
“对不起……卿卿，我没有办法，我从见你第一眼，就想保护你，我想一辈子护你周全，当时怪我，在后台总是忍不住看你，还用你的手杯喝水，让同事们猜到我俩的关系，流言蜚语满天飞，台长也找我谈话了，说再这样发展下去，我和你只能留一个在台里……我自认为我护得住你，我太渺小了……你还小，我不能一意孤行毁了你，我想让你站在舞台上实现你的梦想，我会一直陪着你……正好他找到我，说可以帮我解决眼前的难题，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帮我把事业推到更一层楼，助你坐到央视一姐的位置，只要我嫁给他，做好他的门面……卿卿，对不起，对不起……”
周涛泣不成声。董卿这些年过得不好，她自责、懊悔、心疼。
“周涛，别哭了，妆都哭花了。”董卿扶起她，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董小卿，让我回来吧，好吗？”
窗外狂风暴雨，埋藏在地下的那些话，被雨水冲击，多年后暴露在空气里。
“周涛，我们燃一支红烛吧。”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董卿，别怕，我在，我会为你兜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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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何当共剪西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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