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和同一个人聊两次。”池灵聊了聊头发,恹恹道:“偃骨小子,不是谁都像你这样出生就有这么好的运气和天赋的,普通人要很努力才能……”
得到外号的“偃骨小子”眉头抽搐,抬手制止到:“打住,普通人也不会为了追求力量做到这份上,真只当普通人,你早轮回转世、功德圆满了。”
“哈?”见PUA不成,池泠笑了,转而道:“说真的,齐薪的事情是我故意做的,就是为了引起你们的注意。其实你们查到这一步我很开心,这证明我没有看错人……”
柳青梧拍拍手:“话术来了,这句有几个字是真的?”
裴月青笑眯眯地看她一眼,接上:“我做的——这三个字。”
池灵依旧不恼,脸上微笑弧度标准地看着柳青梧,说:“全是真的,因为我不能主动透露,会被那位察觉。为了让你们探查真相,顺藤摸瓜关注到帝师,我只能逐步引导,比如故意放出齐薪的线索,梦中邀约,在藏书阁指点你。”
“还好你们够聪明。”池灵又作担忧的表情:“祂真的已经到了需要你们注意解决的恐怖程度,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为了普通人的安全,这不是你们洞天学院的宗旨吗,清除祂吧。”
柳青梧:“哈哈,那我上报了。”
池灵:“别……”
她拉住柳青梧的手,冰凉的指骨碰上学习控火后比普通人温度更高的皮肤,冰的柳青梧龇了下牙,她躲开道:“你有苦衷,我知道,但这不是合作的诚意。”
池泠:“你需要什么?”
柳青梧一笑:“契约,成为我的伥鬼吧……”
裴月青:“……”
池泠:“……”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戳人痛处,柳青梧打量着池泠的表情,只见对方僵硬的撇过头,一向完美的,如同伪人般的面孔闪过破裂的神色,她低哑地说:“…没有办法达成新的契约。”
柳青梧摊手:“伥选主人还有上限啊?开玩笑的,我可不想被你耗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好……”池泠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为什么让齐薪怀上鬼胎?”
“哦……”似乎没想到她问这个,池泠笑了,明媚地说:“没见过男人怀孕,想看看。”
恶趣味。柳青梧抿了抿嘴,池泠认真道:“他就是我择选的目标啊,盘龙镇你们也在,那个什么天火继承人是意外,本来就是拿齐薪当我实现伥鬼的任务对象,引他给那位吃,然后我和祂做戏加快进度,谁想你们的人把祂杀了,我也乐意看到这种,他本来就虚弱,死了更好……”
“你是帝师的伥吗?”柳青梧忽然问。
“当然是。”池泠说。
“那你作为他的伥,底层逻辑,必须要去做,去完成的事是什么。”柳青梧直截了当的问:“就像你引人去盘龙镇楼顶,迫不得已的事。”
池灵沉默,像一尊雕像,柳青梧看着她,换了个问法:“不能直接说吗?那和什么有关?”
又一阵沉默,柳青梧摩挲着手指,耐心的看着她,半晌,她听到池泠轻声说:
“杀意……”
“很特殊,是杀意。”池泠按压着眉头:“也很不讲道理,不论是我有心无心杀了什么,甚至萌生杀祂的想法,都会助长祂的力量,加速祂的……”
她止住了话头,身体一抖,随后痛苦地喘息说:“那位是天生的……血骨,当我与祂绑定后,只要有杀戮的想法,就有益于祂。”
柳青梧眯了眯眼:“所以你希望我们杀了祂,也是一种为虎作伥。”
池泠苦笑着说:“但这也是我能脱离祂唯一的办法了。”
“血骨…”一旁沉默许久的裴月青呢喃着说:“这玩意比偃骨还稀有,现在竟然还有吗。”
柳青梧:“什么是血骨?”
裴月青念出它的全称:“血肉骸骨。”
“自龙脉被斩断,灵气稀薄,偃骨少有,血骨亦不常见。”
“历史上几个著名的煞星,你能想到的瘟神,十个有九个是血骨,他们的征服欲、杀戮欲天生比别人强的多的多,也大多站在权利中心。”
“做普通人都为祸人间,何况修行者。如果是以杀证道的,更恐怖了,像他说的,你渴望杀掉他,都可能助长他的功力。你可以把血骨理解为,杀欲的化身。”
“如果偃骨是一种祝福,血骨更像诅咒……但持有血骨者却不觉得,反而痴迷的,坚信自己的道正确,并持之以恒的付出行动。”
柳青梧皱了皱眉:“所以血骨是不可以规劝驯服的,就像天生魔王一样?只要出现就必须杀掉。”
裴月青点点头:“就像移动的瘟疫,必须制止。”
柳青梧扫了池泠一眼:“那共享血骨能力的这个呢?”
裴月青:“不解除契约,同理。”
池泠笑着点头:“解除,我当然解除,祂只要不复活,我这契约跟断掉的也差不多,这下你们知道解决祂的必要性了吧。”
柳青梧抱着胳膊:“我们怎么找他。”
池泠若有所思的说:“也许不用主动找,祂马上就要找到你了……”
柳青梧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池!泠”
池泠赔笑:“别生气,别生气,那位虽然久远点,但这么久没动静,销声匿迹,没被你们伟大的黄泉碧落风险勘测到,自然因为也遇到点麻烦,状态不如以前。”
“你旁边还有位偃骨呢,英雄出少年,偷偷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池泠眨了眨眼:“你们一定可以解决的。”
“尤其是你。”她看向柳青梧:“我虽然不精占术,但你要介入,旁边这位青麟裴氏的公子哥也没阻止吧。”
“他既没提醒你必须规避的风险,不如你也勇敢点。”
裴月青刚要说话,柳青梧按住他的手,冷笑说:“勇敢点?激我呢。”
‘’我讨厌这些话术,如果想合作,嘴巴放干净点。”柳青梧眯了眯眼:“我们为什么可以解决?这东西和他有关?或者……我?”
池泠微笑着说:“我说不出来,你当是一种感觉吧,至于诚意,你说的诚意。”
“如果你能解决掉她,事成之后,我可以满足你任何一件事,所有,只要我做得到,我能给出的,包括我的命。”
柳青梧隐约觉得不太对,这家伙有这么慷慨吗。池泠继续说:“我可以立天誓,结契约,你哪种放心,都来可以。”
裴月青忽然道:“因为你笃定她如果做成,肯定会没命吗?”
有命做,没命领。柳青梧忽然懂了,看池泠想立刻反驳又哑然的样子,一切都明了了,再说下去无益,她觉得最近练控火也变得易怒了,继续掰扯几句保不齐就要打架了,她对裴月青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向外走去。
鞋踩在空荡荡的楼顶,发出让人不悦的声音,池泠静静的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最终竟也没有出声挽留,任她们走了。
平滑的地板反射出月亮的冷光,反映出月色。池泠弯着腰坐在椅子上,黑色的发垂下,挡住脸,只漏出一截纤长的脖领。她的左右手指交叉,搭在膝盖上,似乎在思考什么,太过脖领的夜,黑色的粘稠的液体如水般顺着楼梯蔓延向上,缓慢的,池泠动了动眼珠,刚要抬起头——
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砰地一下落到她头顶,砸进肺腑,生生逼得她吐出一口心头血,在下意识反应之前,粘稠的黑色液体不知何时已经攀附上来,化作锁链绑住她的四肢,力量被卸掉,身体被火覆盖的柳青梧忽然出现,灼热的温度,几乎融化掉池泠的瞳膜,她的双眼被血红充斥,生理泪水流下又片刻被烤干,无法对视,池泠闭上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柳青梧捏着她后颈把她按到地上,咔吧一声,卸了她的下巴。
“说‘是”抬一下手,‘不是”就握拳。”
池泠动了动手指,苍白的皮肤显出焦痕,柳青梧“啧”就一声,咣地一下把她脸锤到地下,猛锤了好几下,血腥味蔓延开来,她的面部血肉模糊,软骨碎裂,柳青梧贴到她耳边,灼热的气流靠近,她问:“你听不见吗?”
池泠赶紧举起一边手,表示自己听到了,柳青梧身上的火灭掉,愉悦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接着人格分裂般掐着她池泠的脖子把她提到一边,黑色的钢钉镀了层火,如同射飞镖般砸进墙里,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麻绳,代替手被柳青梧缠到池泠脖子上,又系在钉子上,柳青梧松开手,远远看她悬在半空,痛苦地发出“嗬...嗬”声。
她的手上燃起一簇火焰,将刚刚溅到池泠鲜血的位置灼干,化作细粉落在地上,柳青梧擦了擦手,像掸去灰尘,她转头对裴月青微笑着说:“你们家遏止炁流动的术法,真是偷袭人最伟大的发明。”
裴月青抱着胳膊站在后面,对她说:“适当松绑。”
“好。”柳青梧点了点头,走上前抬起头看着池泠:“不是喜欢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吗?现在呢?开心吗?”
“睚眦必报是不是,现在是不是很想杀我?有没有偷到你主人血骨的力量?从我这偷是不可能了,我只是有些生气,倒没有想杀你。”
她轻柔的拍了拍池泠的脸:“是不是缺氧到要听不清我说话了?视野变窄,眼前发白?胸口像被石头压着,鼻腔喉腔有血味,毛细血管炸开一样?”
她烧断那截绳子,看池泠砸在地上,身子一起一伏的,像坏掉的鼓风机,咳嗽从卸掉的下巴,微微张开的嘴唇中脱出。柳青梧单膝蹲在地上,感慨说:“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没有被人揍过。这样说不出话,倒顺眼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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