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羡的话说到了甘棠的心坎上了。
她拧开矿泉水瓶盖，心虚地喝水，不敢去看他。
但喝水不是长久之计，在大脑飞速运转后，放下瓶子，一脸委屈看向他，“所以你怀疑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我没有，”孟羡撇过头，走到窗户边，“我怕你出事，穆津珩不是好人。”
甘棠攥紧了杯子，垂下眼皮盯着脚尖，“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姐夫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更不会威胁我，虽然他和姐姐是联姻。”
“你现在住在穆家吗？”
“是。”
她没有否认，确实她这一系列的行为让孟羡挺担心的。如果她是孟羡，她也会担忧。
“搬出来到我这住。”
“不行！”甘棠一口回绝。
孟羡转过头，一脸严肃看着她，“为什么？”
她欲言又止，“我……”
“甘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我不能说，这件事需要保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等我想想吧，想好理由再告诉你。反正，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她已经长大了，不想让孟羡操心。想想她心也挺大，这样的事怎么能不和他提起。
孟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难得情绪稳定地他也有些被气笑了，“好好好，我不问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看来不经常见面，感情果然会淡。”
甘棠眸光微闪，欲言又止，她也不想这样的，但到嘴边的话又吞咽了下去，嘴角动了又动，“哥，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还没等到她说完，孟羡打断，“好了，我知道你有苦衷，所以我不用问了，你也是大人了，要是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说，我不会再走了。”
说完，不忘补了一句，“抱歉，刚刚对你太凶了。”
她孤零零地杵在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他们的距离这么近，而他们的关系却被她推了很远。
好像一切回不去了。
“哥，我知道你关系我，”静谧的办公室里响起她的清晰声音，“我没有说你的不好，其实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从我知道楚攸宁认识你那一刻，我就知道藏不住了。我想他知道我俩关系后，也会知道我骗了他。”
“这些我并不知道。”
孟羡反而变得耐心了许多，“攸宁他不太喜欢在背后说人闲话。”
甘棠有一种坦然的感觉，其实她有时候面对孟羡真的很焦虑，现在一切解释完了，心好像也变得轻盈起来。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像是躺在了棉花上一样。
“谢谢你，哥。”
虽然这么多年二人没有见面，但孟羡对她的关心从未减半。在忙，一周也会抽出几次回她消息，而且消息会在半天内及时回复。遇到难过的事情，哪怕他遇到天大的事情，会安抚自己。会给自己寄生日礼物。
因为这样，她越觉得亏欠。
-
从律所出来，甘棠像是半瓶矿泉水晃晃荡荡，一阵恍惚。
乔叔照常开车来接她。
她打开车门，瞧见穆津珩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诧异问，“你今天不忙吗？”
“不忙，正巧过来接你，”他侧过凉凉的眸子望过来，“看起来你不高兴，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情？”
甘棠关上车门，低头看着手上攥紧的手机，心情有些低落，“没太大事，和我哥有一点点矛盾，不过已经解决了。”
虽然当时她心是释然了，可是离开那一瞬，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脚步沉重。
“是和我有关吗？”
“差不多吧，”甘棠点头，“不过我否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没让他知道。”
穆津珩顿了一下，“辛苦你了。”
“都是我该做的。”
毕竟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穆津珩对关系，这件事暂时埋在心里。
“没学习突然觉得有些空虚。”
“空虚？”
“啊，是啊。”
“上次我跟你说有一家寺庙很灵，”他眼眸含笑，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那里吧。”
记忆回转至前段时间，甘棠也是和穆津珩坐在车子里。
……
“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但我祈祷以后会万事顺遂，心想事成。”
“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要不要我们去寺里拜一拜，我知道附近有个寺很灵的，听说许什么都很灵。”
“那你许过吗？”
“许过。”
“实现了吗？”
穆津珩点头，“实现了。”
……
甘棠回过神没想到他还记得，再次碰撞到了他的目光，嘴唇蠕动了两次开口，“可以，哎，没想到我在上班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佛。”
穆津珩笑，“我之前最痛苦的一段时间，没有办法了，就去寺庙里拜，没想到我走出来那段时间。突然发现，那些痛苦在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了。”
虽说话是如此风轻云淡，但她能感觉到沉重。
“穆津珩，我觉得你真的很不一般。”
他饶有兴趣，“不一般在哪里？”
甘棠抬起漆黑眼眸看向他，也不由自主笑了，“你虽然有钱，但是你没有比我幸运到哪去，但是你有天赋，也有毅力。这就是你的不一般。”
“别人提到我的都是帅气，我以为你会说我的颜值。”
穆津珩倒是被她有些逗笑了，有一种被爽到了的感觉。
甘棠笑容比先前肆意，“没有，我真的很欣赏你的魄力，希望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你这样，但愿望渺茫啊。”
“你不是有你家生物公司3%的股份吗？”
“是……”她摸了一下耳朵，突然被点醒，眼神闪过一丝诧异，“我最近都忘了有这一茬了，学习学得忙都忘了。”
“不着急的。”
“其实我现在有这3%的股份也有点心虚。”
但是握在手里的感觉确实不一样，有时候她都能幻想自己在股东会上的场景。
“你可以帮我吗？”甘棠有些期待看向他，“你不会害我吧？”
“可以，”穆津珩拨弄着的戒指，漫不经心道：“我要是害你，你损失这股份的价格，我可以以现在的价格补给你。”
“穆总大气。”
“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他笑了，“再说了，给你我心甘情愿。”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拜金？”甘棠试探，仔细观察他脸上的细节表情。
穆津珩轻笑，“我也爱钱，但我觉得这都是你应得的。”
听到这，甘棠会心一笑，他总是能在各种场合肯定她，记忆中她在他这得到的都是正向反馈。到底他是什么样的人呢？她不知道。
她想到了他手机上壁纸，可能是之前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再次审视他时，她发现与他相处很舒服，不像一开始那样。
所以他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像程雨薇所言他喜欢自己吗？可他这样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怎么会突然喜欢上她呢？所以要克制住这种上头与心动。
可她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他的照片从哪里来呢？
“你盯着我，是我脸上有东西吗？”穆津珩歪头，挑眉问。
甘棠意识到自己冒犯了，不好意思摇头，“没有，只是感慨你长得过于帅气。”
穆津珩眸光渗出春水般看向她，在接触到她的视线后，又漫不经心漫不经心垂下眼皮，声音低沉缓慢，“那你喜欢吗？我想听你说实话。”
实话啊——她不想说。
她撇过头，看向车窗外飞速而过的车子，淡淡道：“我想你的脸，无人会不喜欢吧。”
还真是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看来她确实是一个谨慎的人。
-
庙宇位于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山上。
穆津珩和甘棠徒步爬上去，呼吸山林间的新鲜空气，一尘不染的阶梯上，传来二人的脚步声。
“上次你让我查的人，我目前还没有查到。”
“还有你查不到人吗？”
“范围之内可以，”穆津珩顿了一下，回应，“我不干犯法的事。”
甘棠理解，“我明白。”
目光所及之处，她嗅到了栀子花香，却在路边发现一小丛栀子，“没想到这里也开了很多栀子。”突然她灵光一动，“你喜欢什么花？”
“绣球花。”
穆津珩毫不避讳地将视线柔和地落在她的身上。
甘棠内心犹如夏风拂过，绣球花……是她吗？她缓缓仰起脸，盯着他灼热的目光。
可下一秒将她拉回现实，他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而且邮件里表示她们会见面，所以不是他，只是巧合。
“啊……”
她脚步下一空，身体往后面仰去，心跳异常加速，穆津珩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往自己的怀里带入。
一股幽幽的栀子花香涌进鼻腔，她紧张地抱住了他的腰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久久不能平静，她的脑海里模拟着刚刚的场景，差一点她就要摔倒了，恢复了良久，风中响起了她颤抖的声线：
“我好像扭到了脚。”
“好痛。”
“怎么样了？”穆津珩蹲下来，挽起她的裤脚，查看她脚踝处微微泛红，“这离山上不远，我背你吧。”
甘棠拧着眉头，“这不好吧？”
“我平时有健身，你对我来说很轻。”
“我最近胖了两斤。”
“那对我来说仍旧很轻。”
“这……”
穆津珩蹲下来，让她上来，“别担心，停留在这里对你的脚踝不好。”
“好。”甘棠没有再拒绝，谨慎听话地趴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他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在阶梯上，专心致志地往上爬。
而她一句话不敢多说，生怕影响了他的注意力，只能默默地低眸看着他的侧脸。比起她见过的男生，他这份气质和颜值加在一起独一份。
不由得她心里越来越焦躁，祈祷赶紧结束。
-
冷敷中。
甘棠坐在菩萨殿外的凉亭下，一只脚搭在一边，只能感慨自己倒霉。
“需要我帮你上香吗？”
“谢谢，我自己上。”她一直坚信心诚则灵，所以还是要亲自上香，要不然白走这么长一段路，不去上香未免也太可惜了。
最后她是被穆津珩搀进去。
她虔诚地举起香，放在自己胸前，朝着菩萨的方向弯腰，在香炉里插完香后，轻轻阖上眼皮，许下自己的愿望。
而穆津珩也是和他一样，她平日也没有见他信佛，但如今一见与印象中的他错开了。
请香后，甘棠和穆津珩一起去师傅那里抽签。
师傅一见穆津珩，喜笑颜开，“穆先生，怎么没有和我提前说就过来了，这位施主是……”
“我妻子——甘棠。”
甘棠错愕抬起眼眸望向他，不是说他们之间是隐婚吗？怎么有一种他什么都往外面说的感觉。
还是他根本不想维持先前的协议条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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