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彼岸花旁,沈画春眼神无神的往前走着,连面前站着一个人都不曾停下,继续向前,直到那人将她拦下。
“施主,这河渡不了你。”那人开口。
沈画春依旧无神,也不动,那人在她眼前一挥。沈画春才仿佛如梦初醒般,浑身颤栗了下,迷惑的看着四周。
“我……这是……死了?”沈画春喃喃。
“施主,这河渡不了你。”面前人开口。
沈画春才注意到面前的人,她一身白衣,明明那么近,却看不清她的脸。
“你是……鬼吗?”沈画春全身僵硬,“这是,哪?”
“你死了,我是渡河人,这是奈何桥上。”
“我……死了……”
是啊,她死了。
那天,她刚下班,拖着疲惫的身体瘫倒在床,一天的劳累结束,她已经习惯,在城市里奔波就是如此。
却不曾想到当晚竟遭到入室行窃,她几乎绝望,让对方不要杀她,但造化弄人,她被杀了,一无所有,尸体都无人发现,直到一周后邻居闻到味道,才被发现。
她的灵魂在奈何桥上走了一遭又一遭,不知道她究竟有何罪孽,连奈何桥都不曾渡她。
“我为什么过不去?!”她几乎奔溃。
面前人缓缓开口:“你怨气太重,即使喝了孟婆汤,也不能忘掉这一世,不得入轮回。”
生死轮回,一念之间,如今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我会怎么样?”
“不得入轮回者,魂飞魄散。”
她万念俱灰。
“你的魂魄随时可能消散,不要再渡桥了。”
面前人说完便消失了,只剩下余音。
沈画春绝望的放声大笑。
一世荒唐,一事无成,万念俱灰,不如轮回。
剩下的时间里,她尝试过溺死在忘川,只求一次轮回。
她试了一次又一次,死了一次又一次,也过不去一次又一次。
在她又一次溺死之际,那人又出现了。
“施主,不要再试了。”没有七情六欲的她也对面前的沈画春感到可怜。
沈画春沉默着走向忘川。
“施主。”
身后人叫住她。
她没停。
“有一法子,或许有用。”
沈画春脚步一顿。
“什么法子?只要能入轮回,做什么都行。”
她不甘因坏人而魂飞魄散在这人世间。
她的一生坎坷,最终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怨,她不甘。
“渡劫。”
“好。”沈画春果断答应。
“渡劫,你需要用另一个身份在任意时空重活一生,但那都不是真的,只有一生过后自然死去,才能再入轮回,回到你原本的世界。一旦死去,你的魂魄将不会再存在于世间,就连忘川旁的彼岸花都无法化作。”
“好。”沈画春依旧应下。
那人看着她,不久,轻叹一声,说道:“你跟我来。”
沈画春随她来到忘川旁的一间亭子下。
“闭上眼睛,可能会很痛苦,不要睁眼。”
“不喝孟婆汤吗?”
“你喝了也无用。”
她用手拂过沈画春的眼睛,沈画春眼睛闭上。
身体如撕裂般剧痛过后,再睁开眼时。她不再是沈画春。
一声婴儿哭啼,她成为了沈璃。
大庆的长公主,作为皇后诞下的第一子,备受皇家宠爱,赐封号长宁公主。
大庆皇帝是明德帝,皇后是景明皇后,是先皇的丞相,如今隐居的书香门第之长女欧阳氏。虽然欧阳一族依然隐居,但在学术界声望仍无人能及。
欧阳氏背靠母族,坐稳了一国之母的位置。
其女也成了金枝玉叶的长公主。
然而沈璃前世记忆仍在,她在一天天中长大,很快及笄,而这宫中的明争暗斗她看得比谁都清晰。
宫里的萧贵妃,出自将门世家,背靠萧老将军在后宫也算是稳固,尽管如此,萧贵妃也不是为虎作伥之人,倒是她所处的两子——二公主和三皇子仗着她这座靠山傲慢的很。
而在宫里,黑的也可能是白的,白的也可能是黑的。她一个现代的资深编剧明白的很,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
没点脑子可能都活不过两集。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又是一年赏菊宴。
赏菊宴,是每年宫中都会举办的宴会,邀请文武百官以及其家眷来宫城之中赏菊捕猎。
常常女子在山下赏菊,男子或武将去林中捕猎,每年捕获数量最多者为魁首,可得御赐之物。
得到奖赏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大家不言而喻的事——每年的魁首都有可能被皇帝看中,加官进爵,进入官场。
这,才是各个世家子弟所挣的。
“皇上,皇后驾到——!”随着通传,文武百官站起身作揖行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今日是宫宴,不必如此拘礼。”
皇帝和皇后先后坐下,臣子及其家眷才敢坐下。
很快,又有一声通传。
“长宁公主到——!”
所有人都向一处看去。
今日宫宴设在户外,沈璃褪去华服,穿上了更为便利却又不是华贵的服装。
“见过公主。”
场上人齐声到。沈璃点头示意。
“父皇母后,儿臣来迟了,还请父皇母后责罚。”沈璃行礼。
还不等皇帝说话,一旁的二公主开了口。
“皇姐怎的来的这样迟,大家可都等着皇姐呢,但父皇肯定不会怪罪姐姐的,姐姐不必担心。”二公主沈珠道。
这话看似是朵解语花温柔的很,实则是一把钝刀,摆明了就是想要坐实沈璃因为私事晚到。
“多谢皇妹了,只是我偶然得知宫里的嬷嬷看见我的兔子在皇妹宫里被关进了笼子,想必是我的兔子冲撞了皇妹,皇妹才将它关起来的,但那是父皇在我儿时赐予我的,不敢怠慢这才误了时辰,请父皇母后责罚。”
一番话伶牙俐齿,看似想替沈珠开脱实则搬出皇帝让皇帝对二公主不悦。
说完还不忘行礼。
“兔子?你说的可是芍药?”皇帝瞧了眼二公主,移开目光看向沈璃,对她道。
“正是。”沈璃微笑着道。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说着就好似回忆往事般,继续道“那是你八岁的时候,朕送你解闷儿的,你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芍药,对不对?”
皇帝让沈璃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父皇好记性,儿臣一直将芍药养在身边。”
父女两个人说着,沈珠便被晾在一边。
沈璃接着道:“每每看见芍药,就想起了父皇常陪在儿臣身边的那段时光……”
皇帝像是意识到什么,略带歉疚的说:“这么说起来,朕是许久没去过你那了,等这阵子忙完,父皇去你的长喜宫看看芍药,再陪你放纸鸢,如何?”
“父皇朝政繁忙,儿臣怎么能让父皇再陪儿臣做这些呢,儿臣只希望父皇闲下来的时候到我宫里坐坐让儿臣尽孝,便足矣。”沈璃通情达理的说。
明德帝正感慨着自己有个好女儿,完全忽略了一旁的二公主。
二公主此时脸都绿了。
而明德帝的这一举动,更让群臣觉得:陛下更加宠爱长宁长公主。
在此前民间就常说皇帝比起其他皇子公主来,甚至是太子,更加喜欢这位长公主。
而如今,正又印证了这一说法。
“围猎开始!”
很快,参加围猎的官家子弟就进了山林,其中也包括各位皇子和太子。
这些官眷之中有一人是例外——林淑,她是唯一一名参加围猎的女子,也是大庆建国以来,第一位女子习武并进入官场之人。
在沈画春的时代,这再正常不过,但在这个封建王朝,沈璃甚至第一次动了她不是唯一一个渡劫者的念头,但她试探过后,终于相信了这个鲜活的灵魂。
皇后:“诸位,移步赏菊吧。”
剩下的官眷大多在山下赏菊,还有些不会武的就饮酒作诗,蹴鞠打马球,好不畅快。还有许多的官家小姐,就拉着相好的姐妹看校验场上的蹴鞠比赛。
“林小公爷!”
“林小公爷真是丰神俊朗!不知道以后哪家小姐有福气嫁到国公府呢!”
“你若不是想嫁过去不成哈哈哈!”
小姐们互相打趣。
她们口中的林小公爷——林家的嫡子,林林枫,西京第一才子,同时也是林淑的哥哥,现就任于户部侍郎。
林枫不擅武艺,常被调侃说林家的将门基因都传给了李淑,半分也未落到他身上。
虽不擅武艺,此人却写的一手好诗好文,科举一次便榜上有名,中了探花。现在在朝为官,因为他林家文武双全
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
他也踢的一手好球,此时就在校验场上 与旁的公子蹴鞠。
球正被传到他脚下,面前两位公子堵着他想要截下这一球,结果林枫直直踢向远处的球门,球进了。
场外的看客纷纷鼓掌。
林枫走到皇家看台前面,作揖行礼。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爱卿平身。”
“小生不才,献丑了。”
林枫谦虚道,明德帝开口:“林爱卿不必谦虚,今日蹴鞠魁首你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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