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么做太冒险了。”宋智一个箭步挡在林青云身前,猪脸老大见状,心里是一百个放心了。他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忙粗声粗气道:“怎地,你要出尔反尔?刚刚还说得大义凛然,看来也不过是个耍嘴皮子的臭丫头!”林青云胸有成竹地从宋智身后走了出来,冲他眨了眨眼。又对猪脸老大喊道:“接着!”火铳飞出掌心立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看不见的弧线,电光火石之间,林青云已经闪身到猪脸老大的面前,趁他抬手去接火铳时将小忆抢了回来。“好快的身法。”一旁的老二惊得目瞪口呆。老三倒是反应更快些,刚将鞭子甩出去便被王一舟的长剑所阻,定睛一看,又是个英俊的少年,心里对林青云的讨厌又添了十分。猪脸老大心知中计,火铳一到手便点燃引线对准了林青云。只听砰得一声巨响,剧痛之下他的右脸被炸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整个身子放佛被千斤鼎压着往后倒去,他怒目圆睁不可置信地望着模糊的天空,略定了定神便发疯似地朝林青云两人扑去。一旁的宋智早已看穿他的行迹,先一步将剑插进了他的胸膛。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猪脸老大一头栽了下去。老三见势不妙撤招想逃,叫宋恩恩把后路堵了个严严实实,终究死在了她最爱的美少年剑下。老二自知难逃一死,抱着破釜沉舟之心将手中的弯刀掷了出去,林青云为护小忆硬生生替她扛下这最后一击。漫天飞舞得血花煞是好看,老二脑中的走马灯回到了四人结拜的那一幕,“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很好,本就是无怙无侍、无处容身的几个可怜人聚在一起抱团取暖,如今一起下地狱也不会孤单了。
“青云姐姐,你流血了。你要不要紧?”小忆红着眼抱着林青云,颤抖得道。“不碍事,不碍事。只是被刀划到了,没有伤到筋骨。”林青云忍着痛勉强挤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还说没事,流了这么多血。来,我看看。”王一舟既心疼又生气,要不是看她受伤,真想给她的小脑袋瓜来上几个爆栗。林青云梗着脖子捂着伤口不让他看,一旁的宋恩恩拿着药过来柔声道:“王公子,还是我来吧。”王一舟无奈地道:“有劳宋姑娘了。”宋恩恩带着林青云回马车包扎伤口,小忆看着两人的背影对王一舟喃喃道:“一舟哥哥,青云姐姐流了好多的血,娘也流了好多的血,她会像娘一样离开小忆吗?”王一舟蹲下身子,温柔地抚着她的头道:“傻孩子,不会的。青云姐姐会好起来的。”
宋恩恩小心翼翼得将袖子边缘剪开,又拿蘸了水的帕子轻轻地将伤口周围的血污抹去。林青云疼得龇牙咧嘴的,一个劲儿得哼哼。宋恩恩忍不住骂她道:“刚刚那么莽撞,这会儿知道疼了。这伤口也太长了,唉。虽说我哥给的这个万金散比普通的金创药要好些,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林青云见她一副忧心得模样,像只小猫儿似得拿头贴了贴她的脸。“好啦,别乱动,小心伤口,刚撒了药粉呢。”宋恩恩忍不住嘴角上扬,虽然嘴上埋怨着,一双手却仔细地将上了药的地方拿布条包扎起来。“欸,这是什么?”宋恩恩指着林青云怀里露出的一角道。林青云低头一瞧道:“噢,这是临走时清凉酒庄那个酒鬼送给我的,说是什么独门秘籍。呐,你看。”她用那只好手将秘籍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宋恩恩。宋恩恩忙推却道:“既然是赠与你的独门秘籍,我怎好随意翻看?”林青云笑道:“只怕我想做这个顺水人情也难,这秘籍我看了好久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不信你瞧。”宋恩恩将信将疑地翻看了几页,果然如林青云所说,她不禁道:“那个醉鬼怕不是诓你来着?”林青云笑笑道:“那倒不至于。看不懂也无妨,总归是他一番心意。”宋恩恩笑道:“你这人就是心眼太好。对了......”她突然话锋一转道,“小忆,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得好。”林青云不解道:“你们还在怀疑她?你之前故意试探她会不会武功,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吗?”宋恩恩正色道:“那次试探她确实不会武功,可如果她一早就知道我在试探呢?刚刚她明明已经被你送上了马车,前头还有阿全师傅守着,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了马车之外,还正正好就被老大给挟持住了呢?之前我以为是我哥多心了,但是现在我认同他的说法。”林青云想了想道:“小孩子脚步轻,全叔一时不察也是有可能的。当时正在混战,她担心我们才从马车上下来也说得过去。恩恩,我知道这趟镖关乎镖局生死,你们都很紧张。但我们不能仅凭猜测就认定小忆有问题。”宋恩恩无奈道:“我知道现在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徒劳。总之,你相信我,自己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好吗?”林青云甜甜一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宋恩恩看了看她,满脸忧色道:“不知道我爹他们现在走到哪儿了,有没有遇到危险。”林青云挽着她的手道:“你放心吧,宋掌柜经验老道,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更何况你不是说还有少镖头那个武艺高强的师父陪着他一起么。”想着佟大师,宋恩恩心稍宽,笑着点点头。
群芳宴是凤隐县最大的青楼,这里的姑娘不止模样出众,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江南的文人墨客们多聚集在此处吟诗作对畅谈风月,相较之下,武林人士来这里的很少,他们更喜欢去三条巷子外的**阁,那里更直接、价钱也更便宜。欧阳明独自坐在二楼的角落,他是追踪那名戴着铃铛的少女而来到这儿的。两天前他收到探寮的消息,说铃铛少女曾在这里出现,之后便没了踪影。他连守了三天,一无所获,倒是这里的姑娘被他英俊非凡的外表和优雅清冷的性子吸引,平添了许多麻烦。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若今日她再不出现,便先行离开。“砰砰砰!”大堂里突然礼炮齐鸣,底下原本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欧阳明暗想:“看来是这便是老鸨张妈妈说的春日宴了。”花魁娘子亲自挑选恩客的事情他没有兴趣,只四下搜寻铃铛少女的身影。
礼炮之后舞乐声响起,漫天的花瓣从天而降,花魁知秋娘子戴着轻纱围帽在侍女们的簇拥下缓缓而至。待乐声一停,她缓缓将围帽取下,长恨歌所写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瞬间有了画面感。在场众人无一不凝神屏息,生怕惊扰了这美梦。欧阳明暗忖:“连守了三天,这位娘子还是第一次见。莫非这里还有我没去过的地方?”他再往下看时正好撞上了知秋娘子含情脉脉的眼神,吓得他赶紧将脸转到一边。
无聊的赌局开始了,知秋娘子轻轻松松地赢了许多仰慕她的男人。欧阳明知道她出老千,但那又如何,她凭实力筛选掉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无可厚非。局势在一个叫田大连的男人出现后发生了逆转。此人与在场的其他宾客不同,行为粗俗,语言轻佻。老鸨张妈妈对他十分不满,有那眼尖的小厮在她耳边低语道:“这田大连原本是日本逃亡过来的浪人,本名田中,靠走私起家。近日不知找谁改了这个名字,又在凤隐县购地置铺,摇身一变成了大商人,连县丞也要给他几分薄面。”这样的人不好得罪,张妈妈不屑地哼了一声,暗暗的白了田大连一眼。只见那田大连左手握了骰盅,右手将骰子一粒一粒收入盅内,一双玩味的眼神却不曾离开知秋娘子的身体半刻。“娘子先请!”他色迷迷地将骰盅一推,想在知秋娘子玉手上摸一把。“田公子承让。”知秋娘子回手极快,田大连扑了个空。她将骰子拾起,放进骰盅里摇了摇,又将骰盅倒扣在桌上。正待开盅时,田大连高声道:“慢着!小娘子,这盅还是我来替你开吧。”说罢,也不待知秋娘子回应,便自顾自打开了骰盅。“嚯!”看到三个一点的众人惊诧莫名,刚刚每把都能掷出三个六点的知秋娘子,现在居然失手了?
知秋娘子的脸色铁青,她知道这个男人用内力改变了骰子的点数,可是自己不能有丝毫质疑,否则就会被发现之前出老千的事情。奸计得逞的田大连□□道:“知秋娘子,看来今晚田某便是娘子的入幕之宾了。哈哈哈哈哈。”知秋娘子皮笑肉不笑道:“田公子,你还未掷,怎就知道我一定会输给你呢?”田大连猴急道:“你只有三个一点,我随便一掷都足以赢你。你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早领我上楼去,咱们一起好好得松快松快。”说话间,他伸出大手牢牢得擒住了知秋娘子的手腕。知秋娘子挣脱不开,颤声道:“田公子,你还未掷骰子,即便公子愿意赢得不明不白,也得问问其他人愿不愿意罢。”“哪有如此粗鲁不守规矩之人,快放开知秋娘子。”“就是,真不守规矩。”“快掷快掷!”周围的众人纷纷仗义直言。“都给老子闭嘴!”田大连平时嚣张惯了,他将腰间的太刀往桌上一劈,扯着嗓子高喊道:“大爷我就是规矩!”文弱的读书人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一个二个的登时噤声。田大连咧嘴一笑,一脚踹开上来劝阻的张妈妈,拖着知秋娘子就往厢房走。刚走两步,一个声音响起:“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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