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近三日,谢知行都不曾来过,莫卿整日坐在窗前望着院中,他明确知道自己心中在期待着什么,可他又倔强的不肯承认。
他心想:不来也好,以免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宫里人都是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的,谢知行不过才三日未踏足宸宫,那些宫人便都找了好去处离开,不过莫卿向来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有些担心太子殿下……
如今他宫里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若雪跟宫女采儿在,她们两个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走的。
采儿端着一碟子糕点进来,放在莫卿面前的矮桌上,“贵君,这是贵妃娘娘托宫女送过来的,你尝尝。”
莫卿看着面前精致的糕点奇怪,如果筱云真的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为何没有早早过来,还是说……谢知行把她看管了起来?他当真做到如此地步?
“我没胃口,你拿去吃吧。”莫卿看着那糕点没动,他如何能表现出想见谢知行?他如今是皇帝,是一国之君,哪里还是跟在自己身后那位小殿下。
采儿眼中划过一丝阴谋,但莫卿注视着窗外,根本没有看到,她又倒了杯茶,“贵君,那你喝点水吧。”
莫卿只是端起茶喝了一口,“采儿,若雪呢?一上午都没看见她了。”
采儿愣了下赶紧说:“啊,若雪她,她昨夜着了风寒,现下在休息。”
“那我去看看她。”莫卿真心挺喜欢若雪这个小丫头的,当即就要起身。
采儿赶忙拦住道:“那什么,若雪现在睡着呢,不如贵君等她醒了再去看?”
“那好吧。”莫卿听到人睡着又坐了回去。
莫卿撑着头正准备小憩,突然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他蹙起眉头起身外出去看。
院子里,舒贵人带着人进来,看见她时就说:“来人!把莫卿给我抓起来!”
莫卿后退,“舒贵人,你这是何意?”
舒贵人步步紧逼:“莫卿,我今天就是来报仇的,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当日在地牢,分明是你自己动的手,可是没人信我。好、既然都觉得是我伤了你,那我今天就杀了你。”
“当日是你来地牢想要杀我,至于是谁动的手重要吗?我的确是因为你伤了。”莫卿想要离开,他也本该即刻就走,可是,他却没什么力气,全身软绵绵的,他心里暗道不好,这种感觉……软筋散?!
舒贵人一挥手,两名太监上前捏着莫卿的肩膀压着跪下,她上前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陛下不过是图你个新鲜,怎么还会记得你?今天,我不会放过你。”
莫卿没有理会她的话,可是看向一旁胆怯的采儿,她那接触到自己躲避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采儿,我真没想到是你做的,呵……算我大意。”
舒贵人从宫女手中拿过鞭子,一鞭子下去,莫卿额头渗汗,但他没有吭一声,这种程度还不算什么。
“我要把当日我所承受的加倍奉还。”舒贵人又是一鞭子下去,她现在眼里闪烁着怒火,把怨气全部付在莫卿身上。
莫卿咬牙承受着,“你该怪的不是我,你要怪的,是挑拨你来杀我的那人。”
舒贵人自是不敢去怪皇后,“少胡说八道!皇后娘娘是为了后宫着想,说来说去,都怪你.勾.搭了陛下,一个男人,以为陛下真的会看上你?不过是图你个新鲜!”
莫卿单手撑着地面,她说的也没错,谢知行如今是皇帝,他有三宫六院,这宫里人,只要他想,都可以成为他的人,自己又能算得了什么?自己不过是……陪伴了他几年,又与旁人有何不同?
“怎么不吭声了?你若是求我,兴许我还能放了你。”舒贵人当即又是一鞭子下去。
一旁的宫人们胆战心惊,不敢开口说一个字,生怕这鞭子落到自己身上。
“我为何要求你?”莫卿想不明白,他只想安稳度日,为何会到如今这种地步?体内的软筋散药效还在,他双眼.迷.离,全身使不上劲,那鞭子打在身上,整个背部火辣辣的。
“好、好得很!”舒贵人除了怨恨这件事,还因为自从那天过后,陛下就在没看过她一眼,哪怕她主动求见,也都是被拦在殿外。
“陛下驾到!”太监的声音传来。
舒贵人见到陛下走来,急忙扔掉鞭子,引领宫人们跪下:“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安。”
“阿莫!”谢知行没理会任何人,直接冲到莫卿身边,扶起他,感到手上湿.湿的,一看竟是鲜红的血,当即怒了,把人抱起盯着舒贵人及一众宫人,来自皇帝的威压吓得众人喘不过气。
莫卿靠在谢知行怀里,虚弱的.喘.息,软筋散加上伤痛,让他没有多少力气,“阿行……”
“我在,你放心,我来解决。”谢知行这么说,莫卿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陛下……”舒贵人没想到,陛下对这个莫卿如此爱护,她完了,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全,你去传旨……”谢知行盯着舒贵人,接下来的每个字都让她跪都跪不住,“贵人何氏,有违宫规,尊卑不分,行事狂妄,着:废为庶人赶出宫外。另、何家女子,永不得参与选秀,男子皆不可入朝为官,念其父何融为官多年劳苦功高,特许留下,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谢知行的这话,无异于是断了何家的出头之路,女子年满十五岁便可参加选秀,可这道旨意下去,怕是无人愿娶何家女。
“是,奴才领旨。”李全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把人拉走。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无论舒贵人如何求饶,都已于事无补。
谢知行目光又落在那些宫人身上,“将其全部拖下去杖责四十大棍,赶出宫外,永不得入宫伺候。采儿、杖毙。”
侍卫们把人全部拉了下去,采儿喊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谢知行把人抱回寝殿,轻轻放到床上,吩咐太医为他医治,“高太医,伤势如何?”
年迈的高太医跪下回禀:“回陛下,贵君伤势仅在表皮,擦些伤药修养两日便会无碍。”
“下去吧。”谢知行挥手谴退太医,握着莫卿的手,心疼的溢于言表,“阿莫,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冷落你,让你又一次受了伤。”
书韵进来禀报:“陛下,若雪只是被人用了迷药才会昏迷不醒,现下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虚弱,暂无大碍。”
“朕知道了,让她好了再过来服侍。”谢知行让人退下。
两个时辰后,莫卿才醒过来,偏过头就看见谢知行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着,堂堂的一国之君,现在看起来却有些可怜。
莫卿的手指微微一动,谢知行就醒了,“你醒了。”他立马握着他的肩膀查看,随后松口气道:“太医说你没事,只是轻伤,擦些药就会好。”
“嗯……”莫卿垂着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若雪呢?”想到采儿算计自己,他也怕若雪那丫头被害了。
“她没事,我让她休息呢。”谢知行坐到床边,抬手抚摸莫卿那有些苍白的脸庞,“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赌气,你就不会受伤。”
莫卿受了伤,此刻显得柔软,“我没事,你也说了是轻伤,你……你如果不想我受伤,就放我出宫吧。”
“不可能。”谢知行固执的捧起他的脸,认真道,“阿莫,我会保护你,这次是我做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你是我的。”
莫卿移开眼,闭上眼睛不在理会,也不在说话。谢知行如此偏执,他若是强行离开,恐怕他会迁怒太子府的人。
谢知行叹口气无奈道:“阿莫,我该拿你怎么办?”对于莫卿,他永远不会真的动怒。
谢知行还是有些虚弱,不想跟他争辩,“我累了,你走吧,陛下国事繁忙,也不必过来了。”
谢知行知道他在跟自己赌气,没办法的说:“阿莫,我听你的,把六哥放了。”
莫卿睁开眼睛看他,眼里半是惊喜半是怀疑,“真的?那……太子府的其他人呢?”
“也放了,不仅如此,还封六哥为平王,重新修葺太子府,供六哥居住。”谢知行挣扎了好久,还是这么做了,除了不想阿莫在埋怨他,也是因为,不放了六哥,他便再无颜面去面见母后。
“阿行,谢谢你。”莫卿欣喜的抱住谢知行,太子殿下平安无事,让他心中那块儿大石头放下。
他身为太子殿下的贴身护卫,十四岁那年,他险些身死,是太子殿下将他救了回来,殿下不仅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谢知行回抱住他,他不知道当初那件事,只心里认为,他的阿莫喜欢的,是太子,他愤怒、伤心,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把人留在身边。
莫卿又说:“太子府的陈晖,我想让他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当年,十一岁的莫卿在街上遇到了乞讨的陈晖,他冬日穿着单薄的衣服,小手冻的发紫,瘦弱的身躯看起来十分矮小。
莫卿求了太子殿下,收留了陈晖,将他带在身边,教他习武练剑,太子殿下也允许他和莫卿一样跟在自己身边做伴读,学习读书习字。
“我都听你的。”要不然他也打算把陈晖留在宫内,就当作是成全……某人的一点私心。不过既然阿莫说了,那他正好顺水推舟。
莫卿虚弱,没多会儿又睡下了,莫卿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喃喃自语:“你会是我的。”
谢知行回自己宫里正和殿,挑选了一些宫女太监侍卫,打算送去宸宫,但他没找到李全,“书韵,李全呢?叫他来,朕有事吩咐。”
“是,奴才这就去找找。”书韵赶紧去找自己师傅。师傅也真是的,去哪里了?没有守在陛下身边。
李全站在宸宫外的树下,看着那道身影被太监领着进到宸宫,他忍下过去的冲动,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他瘦了……
“师傅!”书韵找过来,大口喘着气,“师傅,你怎么在这儿?陛下在寻你。”
“我这就过去。”李全收回心绪,紧忙赶了回去,“陛下,奴才知错。”
谢知行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指责,“去看过他了?阿莫想让他留在身边,朕准了。”
李全立刻跪下:“奴才谢陛下。”
谢知行怎会不清楚李全的心思,他可是在自己身边十几年了,有些事他也不戳破,“他如今在宫里,你可以时时过去相见,只是要注意分寸,别让人留下话柄。你现在是朕的贴身太监,一言一行,自己掂量着办。”
“是,奴才明白。”李全并没有想过什么,只要能远远的看那人一眼,就够了。
谢知行把一张名册给他道:“这上面都是要拨到宸宫的宫人,你去处理。”
“奴才这就去。”李全接过名册去处理了。
“知夏、知秋,香佩、艾娴……”李全点了十名宫女,又开始点太监跟侍卫,“福保、福佑……朝露、朝暮……你们从今往后,在宸宫伺候。”七名太监六名侍卫,十名宫女,哪怕是服侍的人,谢知行也要给他的阿莫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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