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烟雾消弭,他们回到了第三次进去月孤城的场景。
那个黑甲首领,现在知道他的名字了,阿克辛。
他张开眼,看向骆穹和祈岁安的眼神里有期待和疑问,似乎想让他们评价这两次“电影”的内容。
祈岁安似乎有些发现,“这样的轮回,你重复多少次了?”
“一千七百五十三次,每次有外人来,我都想看看能不能有所变化,一遍遍重复。
这次遇到两位,是等待时间最久的一次,百年才等到两位回来终结这一切的时间。
可惜,与过去并没有什么差别。”
阿克辛眼眶边的青筋跳了跳,“我救不了那岐依,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这月孤城。”
……
骆穹看他这副颓然样子,其实没多少感觉。
他没看到阿克辛和那岐依如何相知相爱,也没看过阿克辛这些年轮回的前因后果。
不知道那个附身那岐娜的神念把人带去哪里,后续发生了什么。
甚至对于阿克辛这一千多次轮回,所做出的“努力”,他也没看到。
第二次祭祀,阿克辛劫圣女失败被杀,或许就是是已经发生的过的事实。
可是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不知多久,无从更改,他甚至没办法用“来都来了,顺手管一下”**有点参与感。
单纯的幻像给他看,没有一点意义。
只是破坏了他原本就不算美丽的心情,平添一股郁气,叫他烦躁不已。
祈岁安看了眼骆穹,似乎能看出他的心绪,想要安抚又不知从何下手。
最后只能想着,加快这个进程。
“你知道背后操控这些的,是谁吗?”
不追溯源头,只等着别人带来转机,不也是白费功夫,哪里是次数能填补的。
阿克辛望天长叹,“你说的这些我又如何不知道,我也想和这被后之人算出个因果。
我从执念中恢复一些神志,都是那附身那岐依的神念离开后不知多少年的事情了。
可哪怕恢复了一些神志,我也无法离开这月孤城,只能陷在过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无意义的轮回。”
“你知道那岐氏吗?西荒的第一世家。”祈岁安从听到那岐依的名字,就已经有了一些猜想。
可阿克辛却反问道:“那岐氏?西荒第一世家不是罗延氏吗?何时成了那岐氏?”
“罗延氏?”祈岁安抬眸,眼中有些意外,“罗延氏三千五百年前便被灭族,无一活口,世上早便无人姓罗延了。”
“三千五百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吗?”阿克辛又叹了口气,“连这样的庞然大物竟也已经消亡,时移世易,到底只有我还困在原地。”
他们这一来一回的问,骆穹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点确定。
和阿克辛说再多都没有意义,这事情几千年前已经发生,一遍一遍在幻想中重演。
哪怕真演出了不一样的结局,那又有什么用?又不是真的。
听得越久,社恐带来的尴尬与紧张就越淡,反而心中一股无名火,越来越浓。
“到……底……怎……么……离……开……这……里!”
他不关心阿克辛和那岐依那已经过去几千年,早已经有结果的故事,更不关心西荒世家的权利变迁。
骆穹只想回家窝起来,继续从前简单的日常生活。
听到骆穹突然出声,阿克辛似乎才注意到这位所谓的“入道老祖。”
除了被这位注意到的时候,感觉不到丝毫灵气,大多数时间,他都其实是注意不到这位的。
就像有什么,在故意抵消他的存在感一样。
但现在随着这位主动出声,阿克辛忽然感觉,自己被压制到只能用非灵非道的轮回之法的力量,恢复了些许。
这位……或许有能力结束这一切?
他踯躅着回了话,“我并不知道两位是如何进入这月孤城的。
正常来说,有那附身那岐依的神念布下的迷阵,一般人都是进不来的。
从前进来的一千多人,都是有奇遇或者特殊宝物,但最后能离开,而不是在此处耗尽寿元的,也屈指可数。”
言下之意,他也不知道怎么离开。
说完他便用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骆穹,似乎在期待一个不合心意的答案,能激发出更多的什么。
骆穹此时的反应……社恐几乎被完全消磨,他现在一点尴尬都没有了,只有说不出的烦躁和愤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青州时的怒火未消散,只是被失而复得的惊喜压下。
被这么困在一个他不太喜欢的地方几天,存粮吃完了,又没地方洗澡,时不时还要被迫见人。
一件摞一件的“小事”,像是数个小小的钩子,把他心中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又勾了起来。
更因为见了阿克辛的轮回之法,还有过往回放里的那些修士手段。
他固有的一些认知被动摇,明明应该没什么的,但心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刺激他。
想要强行让他回归原来的想法。
给他逆反心理都干出来了。
祈岁安敏锐感知到,随着骆穹眼中火光愈胜,灵气修为被压制的状态也越来越轻。
偷偷掐了个简单的诀,居然成功了。
但祈岁安心中产生不了丝毫欢喜,一股大祸临头的预感笼罩过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而阿克辛感觉到一股无形威势,从骆穹身体里溢出,给他的感觉,远胜于那附身那岐依的神念。
哪怕现在他的力量几乎全数恢复,仍然控制不住两股战战,这种恐惧的感觉,叫他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
看来他猜对了,这位山君,或许真能让他解脱。
有了想法,阿克辛也不犹豫,拱手对眼前二人一拜,说了声:“得罪了。”
他用力跺了跺脚,裂缝从祭台中央的那个空洞延伸,转瞬,整个月孤城都陷了进去。
骆穹、祈岁安和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大猫,也骤然掉入了地下的无尽深渊。
几人坠落不久,浓厚的阴气越来越淡,祈岁安反而从这地下,感觉到了同样浓厚的灵气。
他立刻便知不妙,同样浓郁的阴气和灵气,互相交融。
祈岁安想到了自己琢磨出来的那个,不受他掌控的奇阵。
那可不是能让人活命的地方。
果然在他们下坠没有多久,一上一下,和平相处的阴灵二气便像是被打破了平衡。
开始了互相冲撞融合的反应。
恐怖的能量从中生出。
这场景像祈岁安的奇阵,却不是,他无法提前破坏阵基,阻止更大的灾祸。
更何况,这甚至不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本就处在爆发边缘的骆穹,因为阿克辛突然的发难,似乎反而平静起来。
被怒火充盈的双眸反而看着那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爆炸,露出了一些笑意。
不对,祈岁安看着骆穹眼眸,他不是在看爆炸,而是在看那后面的东西。
熟悉、喜悦、原来如此,不同的情绪在骆穹面上交融,糅合成一种特别复杂的表情。
正看着骆穹眼眸的祈岁安突然被骆穹向后一推,和大猫撞到一起。
站稳后,刚抬眸想弄清缘由。
却见骆穹回首,食指放在唇边,对他做了个“嘘”的动作。
一圈白色焰火围着大猫和祈岁安燃起,行成一个特殊的保护圈。
这白焰并未止步于此,而是围绕划出来的这个安全区,猛得向外延伸。
毁灭一切的威能,竟叫这深渊下的阴气、灵气以及融合爆炸后的东西,都化为虚无。
不过片刻,这地方便被这白焰照得亮堂堂的。
祈岁安也看清了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似乎是个被废弃的庙宇,虽已经被不知多少年的阴灵二气爆发毁坏殆尽。
但只看这空间广博,以及一些残余的小细节,便知此地从前繁盛。
更有一牌匾,不知由何制成,竟然丝毫未损,悬空而处,匾上书为:天母殿。
祈岁安又看向山君方向,他神色复杂,看着几座同样保存完好的神像。
五座神态各异的神像围绕着中央一双臂环绕宝珠,眉目慈善的女神。
这抱珠女神祈岁安不认识,但围着她的五位,天下无人不知,此乃五方天帝,诸神之首。
五位天帝神像手牵着手,呈合围之势,像是要将那抱珠女神困于中央。
而山君他……他看了一会那几座神像,好像在听谁说什么。
听完后,独自呢喃了一句,“一群骗子。”
骗子?谁是骗子?
五方天帝?还是那抱珠女神?
但没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山君忽然飞起一脚。
直接踹掉了中天帝神像的头颅,随后更是手脚并用,将那围着抱珠女神的五尊天帝神像砸了个稀巴烂。
随后那抱珠女神的神像便升起幽幽荧光,一种怪异的尊敬和畏惧之感从血脉中升起。
让祈岁安哪怕处在山君保护圈中,也不由得想要跪下叩拜。
但不知为何,与那叩拜之感同时升起的,还有另一种,不该如此,不必如此的怪异声音。
让他身体僵硬,动弹不得,想拜也拜不下去。
山君做完这些,便转身离了那处,朝他走过来。
祈岁安还因为方才的两种不同感觉冲突而无法动弹,只能定定看着山君,一步,一步,慢悠悠地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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