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的地点是凯撒选的，一家隐藏在六本木高层大厦里的私人俱乐部。会员制，极度注重**，显然是专门为了避开无孔不入的狗仔。
雪奈按照凯撒发来的复杂指示抵达时，他已经在临窗的卡座里等着了。窗外是璀璨的东京夜景，如同打翻的钻石盒，而窗内的凯撒，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少了几分球场上的锐利，多了几分慵懒的贵气。他手里晃着一杯无酒精的起泡酒，蓝色的挑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柔和了些。
看到雪奈，他笑着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很准时。”他示意服务生可以上菜了。
“我一向准时。”雪奈坐下，目光扫过窗外，“这里很隐蔽。”
“当然，我可不想再让那些苍蝇打扰我们。”凯撒耸耸肩，在她对面坐下，仔细打量她的脸，“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因为那些蠢报道？”
雪奈沉默了一下，选择诚实以对：“有点困扰。我不喜欢被过度关注，尤其是这种不实的关注。教练和俱乐部也询问了。”
“啧。”凯撒撇撇嘴，“真是麻烦。需要我出面做点什么吗？”他虽然这么问，但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真的要采取行动的意味，更像是一种姿态。
雪奈摇摇头：“不需要。澄清可能会越描越黑。等热度过去就好。”她看得很透。
凯撒欣赏地看了她一眼：“聪明。那就让他们猜去吧。”他显然乐见其成。
前菜上来，是精致的法餐。两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
“明天就要回去了？”雪奈开口问道。
“嗯。蓝色监狱下一阶段的训练要开始了。听说绘心那混蛋又准备了什么折磨人的新花样。”凯撒语气轻松，似乎并不把所谓的“折磨”放在眼里，“不过，那才是能让我变得更强的地方。”他的蓝眼睛里闪过锐利的光芒，那是属于强者的自信和对挑战的渴望。
雪奈看着他，能感受到他对足球那份近乎偏执的热爱和追求。“祝你一切顺利。”她举起水杯。
凯撒笑着拿起自己的杯子与她轻轻一碰：“当然会顺利。我可是要成为世界第一的人。”他喝了一口，忽然看向她，“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比赛？”
“下个月有一场国内的重要选拔赛。关系到世锦赛的资格。”雪奈回答。
“哦？”凯撒身体前倾，感兴趣地问，“在哪？什么时候？”
雪奈说了时间和地点。
“可惜，那时候我应该还在蓝色监狱里出不来。”凯撒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扬起笑容，“不过，我会在心里给你加油的。别输了啊，雪奈。输了可就配不上‘米歇尔·凯撒绯闻女友’这个头衔了。”他又开始用那种戏谑的语气。
雪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比赛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任何头衔。”
“知道知道。”凯撒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开个玩笑。不过，我是真的会关注结果的。”他的语气稍微认真了一点，“让我看看你完全恢复后，能在泳池里游多快。”
这句话，比任何华丽的鼓励都更能触动雪奈。他关注的是她的实力，她的领域，而不仅仅是那些浮夸的绯闻。
“好。”她轻轻点头。
主菜过后，甜点时间。气氛变得更加放松。凯撒讲了不少蓝色监狱里的趣事和糗事，比如某个球员训练时出的洋相，或者绘心甚八那些神经质的命令，把雪奈逗得嘴角微扬。她也难得地说了些自己小时候刚开始学游泳时的笨拙经历。
窗外夜景璀璨，窗内气氛微妙。音乐舒缓，酒精的作用下，某种暧昧的情愫在空气里缓缓流淌。
凯撒看着雪奈。暖色的灯光下，她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显得柔和了许多，那双黑眸在听着他说话时，会流露出专注的光彩。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像破解一个有趣的谜题。
“说起来，”凯撒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些，“我们好像一直被那些无聊的人定义关系。朋友？还是恋人？”
雪奈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看他。
“你觉得呢？”凯撒蓝眼睛深邃，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们是什么关系，雪奈？”
这个问题直白而突然。雪奈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否认只是朋友显得苍白，承认是恋人又……她对他，确实有不一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是什么，她自己也还在厘清。
看着她难得一见的语塞和微微泛红的耳根，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凯撒低笑一声，没有再逼问。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
卡座很宽敞，但他坐过来，距离瞬间被拉近，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气息和强烈的存在感将她包围。
雪奈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没关系。”凯撒侧着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磁性的沙哑，“我们可以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抿着的、色泽淡粉的嘴唇上，眼神暗了暗。
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喧嚣远去，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凯撒缓缓地、试探性地低下头，靠近。
雪奈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她应该推开他，或者躲开，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只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秒，凯撒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低咒了一声什么，是德语，声音里带着极度的懊恼和克制。
雪奈疑惑地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燃烧着蓝色火焰却又强行压抑的眼眸。
“该死的……”他用英语低声说，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明天就要回去了。”
他的意思是，他不想在一个仓促的、可能被随时打断的时刻，留下他们的第一个吻。尤其是在这种他无法掌控后续发展的阶段。他要的远不止一个吻。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后退开一些距离，用手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努力平复呼吸。
雪奈也缓缓坐直身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微微急促的呼吸和闪烁的眼神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刚才那一瞬间的靠近和即将发生的事，让她的冰面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该回去了。”她低声说，声音有些微哑。
“嗯。”凯撒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他叫来服务生结账。
回去的车里，两人都很沉默。一种紧绷而暧昧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到达俱乐部宿舍楼下，这次凯撒没有急着说再见。他跟着雪奈下了车。
夜深人静，只有路灯洒下昏黄的光晕。
“就送到这里吧。”雪奈转过身，面对他。
凯撒看着她，夜色柔和了他五官的锐利，那双蓝眼睛显得格外深邃。
“雪奈，”他开口，叫她的名字，“在日本好好比赛。等我从蓝色监狱出来……”他顿了顿，没有说完，只是扬起一个自信又势在必得的笑容，“总之，保持联系。虽然可能不会太方便。”
“嗯。”雪奈点头，“你也是，训练加油。”
“当然。”凯撒上前一步，忽然张开手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这是一个短暂而克制的拥抱。雪奈甚至能感觉到他衬衫下结实肌肉的轮廓和温热体温，以及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她身体一僵，但没有反抗。
只是短短两三秒，凯撒就松开了她，仿佛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存在。
“再见，雪奈。”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转身，利落地上了车。
车子发动，缓缓驶离。
雪奈站在原地，看着尾灯消失在街角，晚风吹拂着她发热的脸颊。她抬手，下意识地碰了碰刚才几乎被他吻到的嘴唇，又摸了摸似乎还残留着他拥抱触感的肩膀。
心跳，依然很快。
冰面之下，暖流汹涌，仿佛即将破冰而出。
而坐在车里的凯撒，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舔了舔嘴角，蓝眼睛里闪烁着狩猎般的兴奋和期待。
“等着吧，七濑雪奈。”他低声自语，“下次见面，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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