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舟如同疲惫的巨兽，收敛了所有凶戾的气息，悄无声息地滑入那片霓虹扭曲、怪诞狰狞的海底城市——【海市】。
绝对的深海死寂在这里被打破。粘稠如墨的海水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场排斥在外，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波动着的空气泡，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然而这“空气”并不清新，反而混杂着浓烈的、从未闻过的古怪气味——腐烂海藻的腥臭、某种奇异香料的甜腻、金属锈蚀的尖锐、还有若有若无的、仿佛生物□□的腥臊。
光线来自城市本身。无数奇形怪状、歪歪扭扭的建筑表面，镶嵌着各种散发着幽绿、惨白、猩红、魅蓝光芒的珊瑚、珍珠、或是某种生物的眼珠？它们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片不断蠕动、变幻的诡异霓虹，将整个海底城市映照得光怪陆离，如同一个巨大而疯狂的梦境。
街道并非平整，而是由巨大的、凹凸不平的贝壳、扭曲的沉船甲板、甚至某种巨兽的森白肋骨胡乱铺就。 “行人”更是千奇百怪——有下半身是巨大章鱼触须、上半身却穿着破烂绅士礼服、触须间还夹着几个不断滴落粘液包裹的“商品”的摊主；有皮肤如同覆盖着鳞片、脸上长着鳃裂、正用尖锐的指甲和嘶嘶声讨价还价的顾客；甚至还有一团不断变换形状、散发出精神污染低语的透明胶质生物，正从一个由头骨垒成的店铺里缓缓“流”出来……
这里没有阳光，没有秩序，只有最**裸的**、混乱和……隐藏在霓虹之下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危险。
逆鳞舟停泊在一处由巨大鲸鱼肋骨搭建的、简陋而冰冷的码头。船体表面的幽蓝鳞片缓缓闭合，仿佛陷入了沉睡。
舱门滑开。
陈墨率先走了出来，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带着极度警惕的锐利。他深吸了一口这污浊诡异的空气，眉头紧锁，显然也极不适应。
他回头，看向舱内。
江寒正极其艰难地、依靠着那只尚能活动的右手和舱壁的支撑，一点点挪动出来。每动一下，焦黑的左臂和右身蔓延的暗红纹路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左手手背的血咒印记更是如同被针反复穿刺。他那双死寂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速记录着眼前这片超乎想象的诡异景象，冰冷的指令流在意识核心无声奔腾。
【环境扫描：高能量混乱场。多重非人智慧生物信号。物理规则部分扭曲。威胁等级：极高。】 【指令：维持最低能耗伪装。跟随权限节点（陈墨）。记录所有生物及能量特征。】
他踉跄着站定，身体微微佝偻，呼吸带着压抑的痛苦杂音。在这片混乱疯狂的光影下，他这副破败不堪、布满污秽印记的模样，反而并不显得多么突兀，只是引来几道漠然或贪婪的窥视目光。
陈墨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动作粗暴，毫不顾及那暗红纹路传来的抵触性悸动。他凑近江寒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不想被这里的什么东西拆开来当零件卖了，就收起你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能量反应！跟我走！”
说完，他拽着江寒，快步融入那条由骨骼和残骸铺就的、光影扭曲的街道。
海市内没有明确的路径，各种奇形怪状的店铺和地摊如同肿瘤般肆意生长挤压。陈墨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脚步急促而明确，绕过一群正在围观某种不断惨叫的透明生物被切割分装的买家，穿过一条悬挂满风干触须和眼球的狭窄小巷，最终停在了一处极其偏僻的角落。
这里的光线更加黯淡，只有几点幽绿的磷火在摇曳。
店铺的门脸，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早已腐烂发黑、只剩下巨大空腔的某种深海鱼类的头骨。眼眶处镶嵌着两枚不断滴落黑色粘液、缓缓转动的硕大黑珍珠，充当着“眼睛”。嘴巴大张着，露出里面深邃的、散发着浓郁腥臭和阴冷气息的通道，这就是入口。
头骨上方，悬挂着一块用某种苍白皮肤鞣制而成的招牌，上面用一种扭曲的、仿佛痛苦挣扎的字体，写着三个字——
【蜃影阁】。
陈墨在入口处停下，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内心的焦躁和某种深刻的忌惮。他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衣领，试图恢复一丝镇定，但眼底那抹疯狂的急迫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他拽着江寒，迈步踏入了那巨大鱼骨的嘴中。
通道内部比外面更加阴冷。墙壁并非是石头或金属，而是一种柔软、冰冷、还在微微蠕动着的、覆盖着粘滑薄膜的肉壁？脚下踩着的也似乎是某种富有弹性的生物组织。空气里的腥臭几乎凝成实质，还混合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头晕目眩的甜腻香气。
肉壁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由无数细小、惨白的指骨编织而成的门帘。
陈墨伸出手，犹豫了一瞬，还是轻轻触碰了那冰冷的骨帘。
指骨门帘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即使处于绝对理智监控状态的江寒，其意识核心也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这是一个并不算宽敞的房间。没有家具，没有装饰。只有房间中央，生长着一株巨大、怪异、如同苍白珊瑚般的……“东西”。
那“东西”的枝桠扭曲盘绕，构成了房间的“墙壁”和“穹顶”。而在那些苍白的枝桠间，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面……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镜子”？
那些镜子并非玻璃，而是由凝固的水银、打磨的黑曜石、冰冻的泪滴、甚至……凝固的绝望情绪？构成！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光怪陆离、扭曲破碎的景象——有的是外界海市的某个角落，有的是深邃海底的未知恐怖，有的甚至是某个生物内心最深的恐惧或记忆碎片！无数破碎的光影和信息在房间内交织、反射，形成一个令人精神错乱的、巨大的视觉牢笼！
而在那株苍白“珊瑚”的主干下方，盘坐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拥有人形轮廓的存在。
它（她？）穿着一件宽大、破烂、颜色难以形容的袍子，仿佛由无数块不同生物的皮膜缝合而成。袍子下的身体干瘪瘦小，露出的皮肤是那种久不见天日的、死鱼肚般的灰白色，布满了深深的褶皱和诡异的斑块。
它的脸上，没有五官。
本该是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只有一片平滑的、同样死灰的皮肤。而在它光秃秃的头顶，却生长着一簇极其细小、不断蠕动、散发出微弱七彩磷光的……触须？那些触须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缓缓摇曳着，似乎在捕捉、解析着房间里那无数面镜子反射出的庞杂信息流。
这就是【蜃影阁】的主人？一个没有面孔的、以信息和幻影为食的……怪物？
陈墨在看到这个无面者的瞬间，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拽着江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强行压下本能的恐惧，微微躬身，用一种极其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语气开口，声音在这充满破碎光影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突兀和微弱：
“蜃姥，晚辈陈墨，冒昧打扰。”
那被称为“蜃姥”的无面者，没有任何反应。它头顶那簇蠕动的七彩触须，甚至连摇曳的频率都没有改变一下。只有房间里无数面镜子中的光影，流转的速度似乎微微加快了一丝。
陈墨的额头渗出冷汗，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继续快速说道，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急迫：“晚辈此次前来，是有一桩……‘奇货’，想请蜃姥掌掌眼，看看在这海市之内，能值个什么价钱，或者……哪位大人会对它感兴趣？”
说着，他猛地将身后的江寒往前一推！
江寒踉跄一步，彻底暴露在那无数面破碎镜子和蜃姥无形的“注视”之下。
瞬间！
房间里那无数面镜子，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猛地剧烈波动起来！
所有镜面中的景象疯狂扭曲、变幻！速度之快，几乎撕裂人的视觉！
它们不再映照外界或其他地方，而是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江寒身上！
每一面镜子，都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方式，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样——焦黑的左臂、蔓延的暗红纹路、死寂的眼睛、还有……左手手背上那个狰狞渗血的【慈航静斋】血咒印记！
但映照出的，又绝不仅仅是表象！
有的镜面中，他的身体被无限拉长，变成了一条在污血和符咒中挣扎的扭曲阴影！ 有的镜面中，他右身的暗红纹路活了过来，变成无数嘶嚎的怨毒面孔，啃噬着他的内脏！ 有的镜面中，那血咒印记无限放大，变成了一座镇压一切的冰冷黑色山峰！ 有的镜面中，他焦黑的左臂内部，幽蓝的磷火燃烧，映照出一个被锁链束缚、无声尖叫的女性虚影！ 甚至有的镜面中，映照出的根本不是他，而是……一个穿着染血白衣、眼神绝望疯狂的……云崖？！还有一个……沉睡在冰棺中的水蓝身影？！
无数破碎、扭曲、真实与虚幻交织的影像，将他里里外外、前世今生所有的痛苦、秘密、诅咒……都残忍地剖开、放大、呈现在这光怪陆离的镜屋之中！
“呃……！”江寒（？）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这无数镜子的窥视，仿佛直接作用在他的灵魂之上！右臂的纹路疯狂悸动，左手的血咒印记灼热如同烙铁！那被强行压制的、属于不同来源的痛苦和混乱记忆，再次有沸腾的迹象！
蜃姥头顶那簇蠕动的七彩触须，在这一刻，猛地停止了摇曳！
所有触须的尖端，齐刷刷地……指向了江寒！指向了他左手手背上那个【慈航静斋】的血咒印记！
下一秒，一个声音，直接在陈墨和江寒的意识深处响起！
那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如同无数个细碎的声音叠加在一起，有的尖锐，有的沙哑，有的哭泣，有的冷笑……混合成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扭曲的耳语：
“慈航静斋的‘血饲追魂印’……还是最高等的‘叛道者’级别……咯咯……多少年没见过了……真是……香甜的绝望味道……”
这意识传音冰冷而贪婪，如同冰冷的舌头舔过脊柱。
陈墨身体一颤，连忙道：“蜃姥明鉴！此物……此人身上麻烦极大，但价值也非同小可！他体内不仅有此印，还有上古冉遗鱼妖力侵蚀、疑似锁魂钉反噬之伤、甚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归墟之泪’的气息纠缠！堪称一座行走的灾难和宝藏！晚辈只想寻一位能解决他身上麻烦，或者……对他感兴趣的买主！”
蜃姥那无面的脸庞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看”向了陈墨。意识传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嘲讽：
“解决麻烦？咯咯……慈航静斋亲手种下的‘血饲追魂印’，除非施术者亲自出手，或者找到传说中的‘斩缘之刃’……否则，就是跗骨之蛆，永生永世，直至魂飞魄散，都会追索到底……你想找能解决这个麻烦的买主？咯咯……怕是只有‘慈航静斋’自己，或者……‘幽冥鬼船’上那些连因果都能吞噬的怪物了……”
陈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蜃姥的触须又转向江寒，那扭曲的混合音调中带上了一丝饶有兴趣的意味：
“不过……如此复杂的‘污染源’聚合体，确实罕见……尤其这丝‘归墟之泪’的气息……虽然微弱，却纯正得很……像是‘那位’沉睡之地的味道……咯咯……有意思……”
它似乎在沉吟，房间内无数镜面的光影变幻速度稍稍减缓。
片刻后，那意识传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指向性极其明确：
“东区，‘腐烂之巢’的老章鱼，最近一直在收集各种痛苦灵魂和诅咒造物，试图炼制他的‘千魂帆’，这东西对他而言，倒是上好的‘主魂’材料……”
“西街，‘秘宝会’的那个石头脑袋，对这些上古宗门和禁忌符咒一向感兴趣，或许愿意付出代价‘研究’一番……”
“还有……‘海妖歌喉’酒吧的新主人，那个从上面逃下来的堕巫，据说一直在打听关于‘慈航静斋’的消息，似乎有笔血债要算……咯咯……把这东西卖给她，估计能看场好戏……”
蜃姥给出了三个选择，每一个都听起来如同通往更深地狱的入口。
陈墨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神剧烈闪烁，显然在急速权衡。这三个买家，无疑都极度危险，与任何一个交易都无异于与虎谋皮。
就在这时！
一直被无数镜子窥视、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江寒，体内那数股力量因为外界的刺激和蜃姥的窥探，再次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右臂的暗红纹路猛地爆起一团污光，试图抵抗镜子的窥视！ 左手的血咒印记灼热发烫，强行镇压！ 一丝微弱的纯净幽蓝在伤口深处闪烁，带来瞬间的清凉！ 灵魂深处的污秽眼眸疯狂施压！
这种冲突外在的表现就是——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眸子里，一点幽蓝暗红的磷火猛地爆亮！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沙哑、却充满了非人痛苦的嘶吼：
“呃啊啊——！！！”
随着这声嘶吼，他左手手背上那【慈航静斋】的血咒印记，如同被彻底激怒，猛地爆射出一道极其纤细、却凝练无比的暗金色血线！这血线并非射向蜃姥或陈墨，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刺入了房间内离他最近的一面——由凝固水银构成的镜子！
“嗤——！”
水银镜面如同活物般剧烈波动，被血线刺入的地方瞬间变得漆黑！镜面中原本映照出的、关于江寒某个痛苦记忆的碎片景象，猛地被强行扭曲、覆盖！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模糊、晃动、却带着无比怨毒和禁锢气息的画面——
一根缠绕着沉重铁链的漆黑石柱！石柱顶端，一盏燃烧着幽蓝磷火的贝壳灯盏！灯盏旁，一个由磷火和污血构成的、扭曲的女性虚影，正缓缓抬起头，那双充满了疯狂与痛苦的幽蓝眼睛，似乎穿透了无数空间的距离，猛地“看向”了镜面之外的……蜃姥？！
这画面只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那面水银镜子便“啪”的一声，彻底碎裂开来，化为满地流淌的、漆黑恶臭的粘液！
但就是这一瞬！
“嗯？！”
蜃姥那一直稳坐不动的干瘪身体，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它头顶那簇蠕动的七彩触须，如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瞬间绷得笔直！所有触须的尖端，都死死地“盯”着那面已经碎裂的镜子方向！
那扭曲的混合意识传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可辨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是……‘鲛人怨’？！被慈航静斋炼制在‘镇海石’里的……那座‘灯’？！它的怨念……竟然还有残存意识附着在这印记之上？！还能通过血咒反向显现？！”
蜃姥猛地“转向”陈墨，那无面的脸庞似乎都因为激动而微微扭曲（虽然它根本没有五官）！意识传音变得急促而尖锐：
“不对！这不是简单的‘血饲追魂印’！这是……‘双向锚印’！慈航静斋那帮疯子，不仅用这印记追踪囚徒，他们竟然……竟然还把一座‘远古怨灵灯’的部分核心怨念，作为‘惩罚’和‘监视器’，绑定在了这印记里？！咯咯咯……疯狂！真是天才般的疯狂！”
它的触须再次疯狂指向江寒，语气变得无比热切：
“这东西的价值……变了！小子！你捡到宝了！不！是捡到一颗随时会炸碎整个海市的炸弹！但这炸弹太有意思了！”
“去找‘海妖歌喉’的那个堕巫！立刻！马上！”蜃姥的意识传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只有她！只有她那个被慈航静斋毁了家园、杀了全族、对慈航静斋恨入骨髓的疯子，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这个！得到这个能直接窥探到慈航静斋‘刑罚之地’甚至可能反向影响那盏‘灯’的……**钥匙！”
“告诉她——” “蜃影阁的规矩，她懂！我要她手里那件‘潮汐之心’的三次使用权！少一次都不行！”
陈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蜃姥激动的反应弄得目瞪口呆，但听到“潮汐之心”四个字时，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潮汐之心？！您是说……那件能短暂操控一定范围内所有水元之力、甚至能影响生命潮汐的先天灵宝？！三次使用权？！好！好！多谢蜃姥指点！”陈墨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连连躬身。
能操控水元之力！影响生命潮汐！这或许……或许能暂时稳定住师尊的伤势！甚至……能稍微压制一下那锁魂钉？！
他猛地看向一旁因为强行显现那“鲛人怨”画面而再次萎靡下去、几乎瘫倒在地的江寒，眼神复杂无比，但最终都被一种冰冷的、看到希望的狂热所取代。
价值？炸弹？他不在乎！只要能换来救师尊的东西，把这颗炸弹卖给谁都行！
他一把抓起几乎虚脱的江寒，对着蜃姥再次躬身：“晚辈这就去！”
说完，他拖着江寒，几乎是冲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光影牢笼。
蜃姥独自留在镜屋之中。它头顶那簇七彩触须缓缓恢复摇曳，无数面镜子中的光影重新开始流转，只是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更混乱。
那扭曲的混合意识低语，在空荡的房间里幽幽回荡，带着一丝玩味和冰冷的期待：
“咯咯……‘潮汐之心’换一个绑定了‘鲛人怨’的慈航叛道者容器……堕巫，你会怎么选呢？” “这场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慈航静斋……你们这次……又在下怎样一盘棋呢？” “而那个沉睡的冉遗……她又知不知道，她等待的‘变数’，已经变成了一把指向她自己的……毒刃呢？” “咯咯……咯咯咯……”
阴冷的笑声，在无数破碎的光影中，渐渐低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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