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般办什么案子？”
“离婚。”
感情关系破裂的恋人通过第三方达成离婚目的，凡人的姻缘真复杂。
柴昭明没有接话，自顾自回房间。
他问这些做什么？吴纾手上处理工作，注意力却在楼上即将消失的背影。
翌日，坐在办公室的座椅上，吴纾还沉浸在早晨出门目睹的怪事中。
今早出门时，吴纾原本打算按下门把手开门出去，结果手还没有伸出去，她一靠近，门把手就闪烁光芒，随即自动向下扭转，门向院子外打开，就像电视上播出的奇幻电视剧。
院子大门也是，她靠近后，上锁的铁门自动开锁。
可是经吴纾观察发现，入户门和普通的没区别，院子大门的锁也是最常见不过的铜挂锁。
难道昨天柴昭明不是在开玩笑！不过这世上哪有什么光怪离奇的事情，也许是某种机关，吴纾这么说服自己。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打断了吴纾的思绪，是罗慧芳：吴律师，我来交证据给你。
吴纾：好，我知道了。
罗慧芳独自一人坐在接待室，眼神飘忽不定，左右张望，膝盖上的手恨不得搓破皮，桌子上的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吴纾推门而进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你好，罗女士。”
罗慧芳猛然站起身，双手抓着裙身面料，“吴律师，你来了。这些是我的证据，我放这里了。”
接过桌上的证据夹，吴纾拿起来大致翻阅目录后，发现缺少内容，于是询问罗慧芳：“罗女士，您提交的证据里缺少了您抚养孩子的优势条件以及体现您愿意积极抚养孩子的证据，难以支撑您全部的诉讼请求，要提高胜算还需要你进一步补交证据。”
面对吴纾的注视，罗慧芳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半天，避重就轻地回答道：“我整理完后尽快交给你。吴律师啊，我们最快多久能立案开庭啊？律师费我可以多给的，想尽快解决。”
“尽可能全面收集证据再立案，后面的程序才能走得更快。中途补充证据，会耽误开庭时间的。您不是也希望获得孩子的抚养权吗？”
“这个……我……也是。”
“还有，您有想过通过调解来解决吗？这样效率会更快。”
“调解？没有，我现在不想见到那个人。”
“行，我回去拟一份起诉状给您，至于证据的补充您暂时交不上来的话，就先行立案。开庭的时候会先行调解，见到您丈夫是不可避免的。”
“麻烦你了，吴律师。”
离开接待室后，吴纾满脑子困惑，今天的罗慧芳一反常态，对孩子的抚养权避而不谈。直觉告诉她，罗慧芳隐瞒了什么关键信息，恐怕需要找时间再见见罗慧芳。
七夕前的很多案子都在这几天集中开庭，吴纾忙得脚不着地，不是看资料就是带着资料去开庭的路上，丝毫没有时间约见罗慧芳，直到下周，这些案子暂告一段落。
这天，吴纾正在吃着早餐，楼上传来拖鞋的踢踏声，步伐不紧不慢踩下台阶，声音越来越清晰。
今天见到柴昭明，竟然冒出一丝久违的感觉，上周忙到自动忽略别墅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早上好，吃早餐吗？锅里有多的。”吴纾的脑袋从手机上离开，伸手指向厨房，“你今天要出门？”
柴昭明今天换了一身行头，简单的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合适的剪裁加上自带光泽的面料，俨然一个职场贵公子，与平日里不修边幅的房东简直两目两样。
“嗯。”
什么地方值得闭门不出的柴昭明破例，吴纾投去怀疑的目光。
“咳，去金诚律所。”柴昭明解读出她的意思。
“怎么想到去律所？”
“难道我不能去吗？”
“也不是，只是想不到你身上会有什么案子。”
“又不是需要律师才能去。”
吴纾不打算深究，“那要一起去吗？我在这个律所上班，同路。”
“我自己去。”
“行，那我先走了。”
走进律所，大家都在聊新来的律师助理，从前台职工到办公室的同事，甚至负责清洁的阿姨们。
吴纾来到工位前将包放下，注意到旁边一直空着的位置上新装了电脑和基础的办公用品，看来应该是律所新助理的办公位了。
“吴律师，你听说了吗？”对面的律师探出头，开启话题。
“听说什么？新来的助理？”
“你见到他了？”
“没，今早看大家都在聊，他有什么特别的吗？”
“听说长得可帅了！业务能力也过关。”角落里一位女律师激动的声音插进来，“我可羡慕你了，吴律。”
“对啊、对啊。”女同事们纷纷附和道。
其中一个单身的年轻女助理突然来了一句：“吴律师，你问问他是不是单身呗！我们都很好奇。”这话一出，许多潜伏的单身女性们纷纷出没。
“我尽量。”
“吴律，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淡定？”
吴纾：我是不是应该激动地跳到天花板上。
吴纾正想简单解释，刚才角落里的女律师打趣道：“吴律恐怕脑子里在想怎么向他分担工作，好接更多的案子，哪像你们天天想着谈恋爱的脑袋。”
她干笑一声，抄起桌子上的水，小酌几口，掩饰当下突如其来的尴尬。
大家见吴纾没有接话，话题自然而然地结束。
没有前阵子的忙碌，约见吴慧芳也提上日程。吴纾再次浏览吴慧芳交上来的证据材料，一个星期过去了，聊天记录仍然停留在吴慧芳对起诉状的确认，抚养权的证据一直没有补交。
她拨通对方的电话，很快被接起来。
“罗女士，您好。我是吴纾律师。您今天有空来我们律所吗？”
“抱歉吴律师，今天不方便过去。”
“那我们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店见面如何？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
“这，好吧。我只能出来一个小时。”
“足够的，那么下午见。”吴纾拿笔在日历上标记日程，挂断电话。
放下电话，吴纾发觉办公室人参嘈杂，女同事们纷纷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将注意力放在那扇紧闭的门。
吴纾淡然，专注手头上的工作。
“来了来了。”
规律的脚步声离门口越来越近，办公室门被人事部的同事打开，“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律所新招的律师助理，柴昭明。”
键盘上的手一颤，他怎么来这里当助理？强大的好奇心肆意而动。众人眼里的花痴浓郁到溢出屏幕，压下吴纾的蠢蠢欲动。
人事部同事在一堆抬起的脑袋里来回搜寻目标，最后还是根据键盘声定位到吴纾的位置。她拉高嗓子，朝着吴纾喊道，“吴律师，小柴就先交给你，我走了”
柴昭明来到吴纾隔壁的办公桌，将包随便扔在一旁，卸尽全身力气倒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吴纾办公。
身旁的视线令人难以忽视，吴纾停下手中的工作，转头看向他，不知如何开口。
今早他说要来律所自己就应该有所怀疑，只是谁能想到，生活上的房东竟成为工作上的助理。
“你学过法律？”看着不像啊？
柴昭明压低声音，拖着语调，十分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猜？”其实某人是在自己房间里动用神力速成的法律新人。
“劝你别打肿脸充胖子，这可不是玩笑的地方。”吴纾正色回应，她实在猜不透柴昭明来律所的动机。
“啊~这个你放心，不会让你的律师费变少的，吴律师。”柴昭明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瘆得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吴纾从文件夹里抽出罗慧芳提交的资料复印件，递给柴昭明，“这是我最近办的案子，你先熟悉一下具体的情况，下午你跟我去见当事人，记得带上纸、电脑和笔。”她的角色适应极快，一副带教的口吻。
第一页是吴纾起草的起诉状，当事人罗慧芳和他丈夫，案由丈夫出轨、夫妻二人感情不和，诉讼请求是判决离婚、分财产、争夺孩子抚养权，抚养权一栏用铅笔圈起标了问号。柴昭明一眼扫过去大概获得这些信息。
姻缘簿能够快速了解罗慧芳的婚姻状况，但此刻不方便唤出，还是得见到本人。
下午，某高档小区楼下的咖啡厅。
圆桌上放着两个空杯和两杯冰美式，柴昭明满脸怨恨吸着美式，此前，他已经喝掉两杯，现在已经是第三杯了。
“你那什么客户，让老子等这么久。”
“今天确实晚了很多，再等等。”吴纾摆正腕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欢迎光临~”两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罗慧芳步伐凌乱，额头上布满汗珠，发丝黏着在两侧。
“实在抱歉，我午觉睡过了，醒了就匆忙赶来，耽误您时间了。这位是？”
“小柴，我的新助理，今天负责来记录的。”吴纾展现出标准式微笑，拿出文件夹递到她面前，“我把起诉状带过来了，您觉得没问题就签字按指印，明天我会去立案。”
罗慧芳把目光放在诉讼请求一栏，手指划过抚养权，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一栏可以去掉吗？”
“为什么？虽然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我们还是可以争取一下。就算我们不争取，法院也会出于保护孩子而有所考量。”
“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我也不能养他啊！”罗慧芳一激动，把心里话都抖了出来。
不能养！吴纾与柴昭明相视一望，瞳孔颤动，为何要这么说？
面前的罗慧芳始终垂头，吴纾想要继续追问，但罗慧芳恐怕不会再继续就这个问题回答，她准备起身离开。
身旁伸出一只手摁住她的手臂，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柴昭明清了清嗓子，不咸不淡地开口，“方便问问您的丈夫叫什么名字吗？”
吴纾眼珠子来回晃动，示意他：起诉书上不是写着吗？
“啊——抱歉，忘记起诉书上有，瞧我这记性，叫什么‘蒋豪’是吧。”
“对对，他就一暴发户。他看着老实，我就稀里糊涂嫁给他了。”罗慧芳应和。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柴昭明继续追问。
“父母介绍。”
“那方正达，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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