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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故纸堆与新建筑

第一章故纸堆与新建筑

2025/8.27

锦葱花饼/文

秋分刚过,古籍馆后院的银杏就开始簌簌落叶子。

殷秋音蹲在工作室门口的青石板上,正用软毛刷细细拂去一卷宋刻本《论语》的封面浮尘。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进来,在她垂落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指尖捏着的竹制镊子稳得像定在时光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卷穿越八百年风雨的旧物。

“秋音,上午的例会你又没去?”同事陈姐抱着一摞待修复的经折本经过,鞋跟敲在石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馆长说那个建筑设计团队已经到了,正在前厅等着对接,让你赶紧过去呢。”

殷秋音头也没抬,镊子轻巧地揭起封面边缘翘起的一层纸角:“知道了,这卷《论语》的虫蛀刚处理到关键处,走不开。”她的声音很轻,像落在宣纸上的淡墨,带着一种和古籍相融的沉静,“让他们先看方案吧,等我处理完这处再过去。”

陈姐无奈地摇摇头:“也就你敢让叶凌等着。人家可是拿过国际大奖的设计师,多少甲方捧着项目追着他跑,咱们馆长为了请他来做古籍馆扩建方案,前前后后谈了快半年呢。”

“建筑是骨架,古籍是灵魂。”殷秋音终于放下镊子,起身时膝盖因为蹲得太久微微发僵,她扶着门框站直,浅灰色的亚麻布工作服袖口沾了点米白色的糨糊,“他要做扩建,总得先懂这些书有多金贵。”

她转身回工作室洗了手,镜子里映出一张素净的脸,眉眼清秀,只是眼底带着常年熬夜的淡青。头发简单地挽成一个低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倒有种旧画里走出的娴静。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豆沙色的唇膏抹了点,算是给这副过于素净的模样添了点生气——毕竟要见陌生人,总不能真像刚从故纸堆里爬出来的。

穿过抄手游廊往前厅走时,远远就听见说话声。馆长正陪着几个人站在古籍馆的清代木雕屏风前,其中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身形格外惹眼——黑色高领毛衣外罩着件深灰色风衣,肩线挺拔,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戴着块简约的黑色腕表,光是一个背影,就透着和这古旧庭院格格不入的利落感。

“……这里的飞檐斗拱一定要保留原有的榫卯结构,扩建部分的屋顶坡度得和主馆形成呼应,不能破坏整体的气韵。”男人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低沉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看过你们提供的古籍修复流程,恒温恒湿系统必须嵌入墙体,不能用外置设备破坏建筑肌理。”

馆长连连点头:“叶先生考虑得太周到了,我们就是担心这个——那些老书娇气,温度湿度差一点都不行。”

殷秋音走到屏风旁时,男人刚好转过身。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半秒。

叶凌的眼睛很深,瞳仁是纯粹的黑,像淬过冷光的黑曜石,看人时带着一种精准的审视感,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他的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唇线清晰,组合在一起有种极具攻击性的英俊,只是此刻眉头微蹙,显然还在琢磨刚才的话题。

“叶先生,这位就是我们馆里最厉害的古籍修复师,殷秋音。”馆长连忙介绍,“秋音,这位是叶凌设计师,负责咱们馆的扩建项目。”

叶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从那双沾着点书卷气的眼睛,到她袖口隐约可见的糨糊痕迹,最后定格在她握着袖口的手指上——那双手纤细白皙,指腹却带着常年接触纸张和工具留下的薄茧。他伸出手,声音比刚才谈论工作时柔和了些:“叶凌。”

“殷秋音。”她伸手回握,指尖刚碰到他的掌心就快速收了回来。他的手很暖,和他清冷的气质不太相符,掌心带着常年握画笔和图纸的粗糙感,和她自己的手倒是有种奇妙的呼应。

“刚才听馆长说,殷小姐对古籍修复很有研究?”叶凌侧身让她看到展台上摊开的设计图,“这是初步的扩建草图,恒温系统的管道走向我标在左侧了,你看看会不会影响古籍存放和修复工作。”

图纸上的线条干净利落,标注精准到毫米,连古籍馆后院那棵三百年的银杏树都被精确地画了进去。殷秋音俯身细看,手指轻轻点在图纸边缘:“这里,修复工作室的位置如果往南移三米,避开西晒,对古籍保存更好。还有管道,不能从清代藏书柜后面过,那些柜子是柏木做的,受潮会变形。”

她的指尖落在图纸上,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和他画图纸时用的钢笔尖形成鲜明对比。叶凌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刚好落在她耳后,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晰,突然觉得这张过于规整的设计图,好像因为她的触碰多了点温度。

“可以调整。”他拿出笔,在图纸上快速修改,“还有别的建议吗?”

“恒温系统的湿度要控制在55%到60%之间,修复时需要更高的湿度,最好能单独设置一个可调区域。”殷秋音抬头看他,眼里带着专业的认真,“另外,扩建部分的窗户要用防紫外线的玻璃,不然古籍的纸张会氧化得更快。”

叶凌笔尖一顿,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你对建筑材料也有研究?”

“不算研究,只是知道哪些东西会伤书。”她笑了笑,眼里像落了点星光,“我师父常说,修书先懂书,护书先懂环境。”

馆长在一旁打圆场:“秋音可是我们馆的宝贝,师从非遗传承人,手上修复过的古籍有上百本了。”

叶凌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她说话时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看似温和的语气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像她修复的那些古籍,外表沉静,内里却藏着千钧之力。他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古籍修复师,或许比他想象中更有锋芒。

“既然殷小姐对现场更熟悉,下午我去看场地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带路?”叶凌收起图纸,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诚意,“有些细节,可能需要你指点。”

殷秋音愣了一下:“我下午要继续修复那本宋刻本《论语》,已经到了关键步骤,走不开。”

“就耽误半小时。”叶凌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坚持,“或者我去你工作室旁边看?不打扰你工作。”

馆长在一旁帮腔:“秋音,就去半小时吧,叶先生难得来一趟,你最熟悉馆里的情况了。”

她看了看叶凌手里的图纸,又想起工作室里那本还等着她处理的古籍,最终还是点了头:“好吧,但不能太久,那本《论语》的虫蛀层很脆弱,不能晾太久。”

下午的阳光比上午柔和了些,透过银杏叶的缝隙洒在青石板上,落下斑驳的光影。殷秋音带着叶凌和他的助理往后院走,脚步轻得像怕踩碎地上的光斑。

“这边是清代的藏书楼,里面的书架都是榫卯结构,没有用一根钉子。”她指着左侧的二层小楼,“楼上存放的是明代以前的善本,楼下是清代的刻本。”

叶凌抬头看楼檐的雕花,拿出手机拍照:“屋顶的瓦当是清代的?”

“嗯,光绪年间修过一次,保留了原来的瓦当。”殷秋音走到一棵银杏树下,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叶子,“这棵树是康熙年间种的,秋天落叶的时候,整个院子都是黄的,以前师父总说,这是古籍馆在给老书们盖金被子。”

她说话时,指尖捏着那片银杏叶,阳光透过叶子的脉络照过来,像一幅透明的画。叶凌看着她的手,忽然觉得她刚才说的“盖金被子”,比他图纸上任何精准的标注都更有画面感。

“修复工作室在那边。”殷秋音领着他们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平房,门口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她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樟木和糨糊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工作室不大,靠墙摆着十几个木架,上面整齐地放着各种修复工具:排笔、镊子、竹起子、不同粗细的砂纸,还有装着各种颜色糨糊的小瓷碗。正中央的工作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宣纸,上面就是那本宋刻本《论语》,已经拆成了单页,每页都用重物压着,旁边放着放大镜和一把小巧的牛角刀。

叶凌的助理想进去细看,被他拦住了:“就在门口看看吧,别影响她工作。”他的目光落在工作台上,那些看似普通的工具,在殷秋音手里仿佛有了生命,“这些工具都是特制的?”

“嗯,大部分是师父做的,有的用了几十年了。”殷秋音走到工作台前,拿起放大镜看了看古籍的纸页,“比如这个牛角刀,比金属刀更软,不会刮伤纸张。”

叶凌看着她低头工作的样子,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她身上镀了层金边,和工作室里的旧木架、泛黄的书页形成一幅和谐的画面。他忽然觉得,自己设计的那些钢筋水泥的建筑,好像少了点什么——或许就是这种,人和时光温柔相处的气息。

“我们先走吧,不打扰殷小姐工作了。”叶凌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殷秋音已经重新投入到修复中,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专注,连他们离开的脚步声都没留意。

助理跟在他身后,小声问:“叶哥,刚才那个恒温系统的调整方案,需要改吗?”

“改。”叶凌拿出手机,调出刚才拍的银杏叶照片,“按殷小姐说的,工作室南移三米,管道避开藏书柜。另外,查一下防紫外线玻璃的参数,明天给我。”

“好。”助理应着,又忍不住八卦,“叶哥,你刚才看人家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啊。”

叶凌没说话,只是点开照片,放大看那片被殷秋音捏在手里的银杏叶。叶脉清晰,边缘带着点秋意的黄,像极了她刚才眼里的光。他忽然想起她介绍古籍时说的话,“修书先懂书”,那懂一个人呢?是不是也要像修复古籍一样,慢慢来,一点点看清内里的脉络?

工作室里,殷秋音对着古籍的纸页,忽然没来由地走神了。她想起叶凌刚才看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探究,没有轻视,只有一种平静的观察,像在看一件值得认真对待的器物。

她拿起牛角刀,轻轻挑开一页纸边缘的虫蛀痕迹,心里却不像平时那样平静。就像这本能工巧匠刻出来的《论语》,原本以为会在时光里安静待着,却突然被一阵来自外界的风,吹得纸页轻轻颤动。

窗外的银杏叶还在落,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工作台上,刚好停在那本《论语》的旁边。殷秋音看着那片叶子,忽然觉得,这个秋天,或许会和以往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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