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下半学期开始，学校原本两节的体育课压缩成一节，周四下午下课铃一响，卢格就窜到卫生角扒拉出自己藏在里面的篮球，准备提前去操场。
还有两分钟上课的时候车月拍了拍陆辞：“别看了，要去操场了。”
陆辞应了一声，拿着手上的卷子和笔起身，跟着车月出了教室。
初三了，老师对这些带卷子来操场的学生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集合后便解散了。
车月跟朋友去打羽毛球，陆辞转身一人坐在操场的树荫下，翻开试卷继续看自己没做出来的题。
只是没过一会，原本在打球的车月就撇开自己的小姐妹走到陆辞面前。
“陆辞。”女生叫了一声，见对方在题海中抬起头看自己，想了想继续道：“你还记得那天在校长室门口见到的那个小帅哥吗？”
“记得，怎么了？”陆辞停笔，不懂为什么车月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事了。
“那天你走了之后，他叫住我和卢格问了你成绩的事。”想起来车月还是有点尴尬，毕竟没经过陆辞的同意就擅自把陆辞的事说出去了。
“不过你放心，我们没说太多，卢格只是说了你那天没来考试的事。”车月蹲在陆辞身边，满脸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对方是叶中将的儿子，卢格觉得告诉他应该没关系，想着要是能多给你一次机会就好了。”
“没事。”陆辞扯了扯脸上的口罩，压根不用他们说，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痕大概也能明白，想了想还是道：“名额都定下来了，也没机会了，要不然就对别人不公平了。”
他这几天已经缓过来了，攒钱考上德加卡州更好的高中才是正事。
车月搓了搓脸，心里的事说完了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走就看到操场对面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来了？”女生忙拍拍陆辞，抬抬下巴让对方往对面看去。
隔着塑胶跑道和足球草坪的另一端，正站着叶屿。
对方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将视线落在树荫下的两人身上。
莫名又跟对方四目相对，陆辞率先收回目光，准备继续低头写自己的卷子。
站在一旁的车月转头在两人之间看了看，叶屿已经抬步往这边走了，车月下意识站起来，心中有了个想法。
不过一分钟男生已经穿过足球场站在两人身前。
“你好。”叶屿率先跟车月打招呼，那天见过，他知道对方是陆辞的朋友，随后目光往下看去，“我找陆辞。”
正在写算式的笔一顿，坐在地上的男生抬头，太阳穿过树荫有些刺眼，陆辞被晃了一下，下意识闭眼。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车月最先反应过来，往四周一看不少男男女女都往自己这边看，忙去找自己朋友了。
叶屿抬手跟对方再见，随后对上陆辞的目光，询问道：“我叫叶屿，能坐在你旁边吗？”
陆辞没动，任由对方坐下。
“你在做这个题啊。”
陆辞没问对方找自己做什么，只是听对方这么说，又看了眼手里的卷子，应了一声。
“我这里还有几套题，我觉得挺好的，要不要传给你？”叶屿说着打开终端，投出虚拟屏幕让陆辞看。
“可以，谢谢。”陆辞在口袋里掏出终端，两人加了好友后看着叶屿给几传送了几十套题。
两人无话，陆辞继续做题，只是有停顿和思维别扭的时候叶屿会时不时在旁边说两句，陆辞思维打通后下笔继续写。
一套卷子做完正好下课，陆辞能觉出身边男生的学习很不错，至少比自己还好。
“你是叶中将的儿子吧，怎么突然找我？”体育老师没再集合，直接下课，陆辞将卷子合上看向身边的人，“是因为好奇我成绩单的事吗？”
男生抬手拉了拉口罩，眼尾的紫红色痕迹还在。
“有点吧，不是全部。”叶屿露出个礼貌的笑，“我跟我爸来出差，身边都是我爸的下属或者是教育部的人，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最近又经常听校长主任他们夸你，就想认识优秀的人。”
陆辞笑了笑，“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要回去上最后一节课了，你去哪里？”
“我在学校随便转转吧，你放学后去哪？”知道陆辞要出去打工，叶屿也想跟着去看看。
于是放学后陆辞背着包出现在后街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叶屿。
陆辞不太懂叶屿怎么表现的有点自来熟又有点尴尬的样子，说跟着来就来了。
“这里。”陆辞停在餐馆前，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吃饭了，他带着人走进去，把人安排在角落的桌子前跟自己的背包坐在一起。
汤姆森见他带人来有些疑惑，问陆辞那是谁。
“今天认识的一个朋友。”陆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换了围裙开始工作，到了吃饭的时间整个人忙的团团转，直接把人忘在脑后。
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九点多陆辞终于有了吃饭的时间，一抬头发现桌子前已经没有人了，反倒是自己下午做的那套卷子摊在桌子上，旁边还有几张演算纸。
陆辞端着碗坐在位置上，见对方没把答案写在试卷上，而是规整的写在纸上。
陆辞没多看，以为叶屿走了，合上试卷准备吃饭，下一刻头顶的灯就被人挡住了。
“终于有空吃饭了。”男生提了个袋子放在桌子上，他刚才看陆辞忙的团团转便出去了一趟，谁知道刚走一会对方就开始吃饭了。
“忙完了吗？”叶屿问道。
“没有，等会还会有人来吃饭。”陆辞见他坐下，没问对方去做什么，转而问道：“吃饭了吗？”
对面的人点点头，笑答：“我点了份炒饭，老板见我是你朋友还送了我一份橙汁。”
陆辞点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完后一刻没停钻进后厨洗碗去了。
店里的人来来往往，快十一点外面逐渐安静下来，陆辞开始到扫店里的卫生，老板和杂工在后厨收拾垃圾。
等陆辞在后厨提了垃圾出来见叶屿还没走，看了眼表有点无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不着急，等等你。”叶屿已经把桌上收拾干净了，起身帮他提了两袋垃圾，跟着陆辞一起往外走。
陆辞明白了，自己没跟对方说自己是住在餐馆的，对方大概是想结束后再看看自己的居住环境。
“我就住在店里，你等我做什么。”陆辞打开垃圾桶将垃圾扔进去。转头看过去。
路上灯光昏暗，但陆辞的眼睛却亮亮的，带着几丝笑意，并没有被冒犯的生气，整个人看着反而更灵动。
“住在店里？哪里？”叶屿被他的眼睛吸引的顿了下，随后反问，他去厕所的时候观察过整个餐馆，没有发现卧室。
两人回去的时候店里已经没人了，两人洗了手陆辞直接带人进了那间仓库的小屋。
叶屿有点傻眼，看到那张折叠床没忍住直接问出口：“你就睡在这里？”
“对啊。”陆辞笑笑，将放在板凳上的那摞书放在床上，让对方坐，随后抬手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叶屿站在原地没动，用眼睛观察了房间后目光落在陆辞的脸上。
红肿已经消失，但对方大半张脸都是紫红色的，又因为一天都带着口罩，所以皮肉还有点被长时间捂住的湿润感。
要不是因不戴口罩要接受别人的目光，陆辞也不想戴，只是门口人的目光实在有点热，让陆辞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抬眼看过去。
叶屿却突然转身走了出去，没过几秒钟便提着袋子走了进来停在陆辞身前。
只见叶屿在袋子里掏出几支药膏和棉签，对方拆开药膏递了过来：“这个药膏去血化瘀很管用，你涂几天试试。”
说着，还在袋子里摸出来一个小镜子，“这个是药店里送的，你正好用。”
陆辞哑言，其实他这里有卢格给的药，只是他懒得涂，而现在......
“怎么了？自己不方便吗？我帮你？”见对方发呆，叶屿疑惑。
“谢谢。”见对方目光炙热，陆辞抬手接过药膏，挤在对方拿给自己的棉签，对着镜子往脸上涂药。
叶屿似乎是松了口气，转身坐在陆辞给自己腾出来的凳子上。
陆辞手上动作很快，不过一会整个仓库里都散发着一个药香，陆辞将棉签扔进垃圾袋里，回头一看叶屿正在看自己记在书上的笔记。
还没等陆辞说话，叶屿手腕上的终端响了一声，叶屿看了眼消息，起身跟陆辞说要走了。
“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去学校找你，记得涂药。”
陆辞点了点头，明天自己一天的课，也不知道对方来找自己的话会不会又跟今天下午一样在校园转悠。
“我送你回去。”时间有点晚了，陆辞想对方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得把人送回去。
“没事，不远。”叶屿摇摇头，陆辞也不强求，目送对方走远后转身关了餐馆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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