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浑身是血的叶屿腿软跪在地上,身后的叶峤想去扶他却没成功。
“没事......”他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跪在地上双手伸展开看着双手的猩红的血液,只觉得耳鸣,眼前被陆辞浑身是血的模样占据。
陆辞情况危急,叶屿没去换衣服,坐在地上看向手术室的方向,想第一时间听到陆辞的消息。
手腕上的终端一直在震动,他也没有心思去管。
看自己哥像傻了一样,叶峤蹲下身取下他带血的终端,去外面接电话去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邱澜和霍奇森赶到了,他俩早知道陆辞出事,只是帮不上忙也只能留在学校上课,时不时通过终端问叶屿情况。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知道陆辞进了手术室两人立刻请假赶来。
“怎么样?”邱澜看到坐在手术室门口的人,低头问叶峤。
“还不知道,救护车上判断腺体受损,很麻烦。”想到医生当时说的话,叶峤眼圈红了,“可陆辞哥腺体还在发育中,现在......”
身前的男生声音哽咽,邱澜也是一脸心疼,霍奇森叹了口气,欠身抱抱他,“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陆辞会平安的。”
叶峤点头,抬手擦擦脸,跟他们往手术室门口走。
刚走进就闻到叶屿一身血腥味,邱澜蹲下拍了拍他的肩,“叶屿?”
坐在地上的人似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是目光涣散的看着看着手术室门口。
“叶屿。”见他的样子邱澜没忍住又叫了一声,这个状态怕陆辞还没在手术室出来叶屿就不行了。
“你们来了。”坐在地上的人终于回过神来,只是双眼好像还没聚焦,眼神在面前的三人身上划过后垂下了头,抬起右手捂在了自己后颈的腺体上。
邱澜和霍奇森这才闻清他身上的味道,除了血腥味还有股不属于他的信息素味道。
“好疼......”叶屿垂头低声说着。
“你怎么了?腺体不舒服?”看着他的动作,霍奇森以为他不舒服,起身要叫护士,却见叶屿摇了摇头。
“他在疼。”陆辞受伤的场景一遍遍在他眼前浮现,让叶屿总觉得受伤的是自己,腺体也在痛。
源源不断的血液和信息素在一个人体内流失的模样。
怎么叫也不睁开眼的模样。
都让叶屿心惊。
他很害怕,害怕抱在怀里慢慢失去温度的人会彻底消失。
见状,对面的三人知道大概怎样说也没办法了,只能等陆辞手术成功出来。
霍奇森怕人坐在地上着凉,去找护士要了毯子给叶屿披上,另一条递给了长椅上的叶峤,让他裹着。
“叶叔叔和项阿姨呢?”看着只有他俩在,霍奇森低声问叶峤。
“他们去处理后续了,陆良朋的事情有点棘手,不能让他的事情再牵扯到陆辞哥。”抓到陆良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处理的问题太多,项如心为此都请了假去解决问题。
霍奇森点头,揽着叶峤的肩膀拍了拍,“是得让陆辞之后的生活不能掺和这些。”
手术室红灯是在第二天天亮时灭的,长椅上的三个人或多或少的都眯了过去,熬红眼睛的叶屿意识到手术结束,立刻要站起来,下一刻却因为血液流通不畅直接腿软跪在地上。
其他人被这声音下了一跳,邱澜最先睁开眼,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你还好吗?”
叶屿摇头,眼见医生出来了忙扑上去。
“病人还没脱离危险,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二十四小时才能确定。”将近一天一夜的手术让医生的语气疲惫,“病人腺体发育中受到枪伤,等醒来后腺体可能会不受控制的散发信息素。”
医生说着叹了口气,“腺体收到损害修复很难,要看他后续的发育,等出了监护室后也不能随便动脖子。要注意他现在不能接受任何其他信息素干扰。”
“他现在的情况,无论是释放信息素还是接受,腺体都在疼。”
医生说完大步离开,叶屿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白就要晕过去,被邱澜和霍奇森接住挪到长椅上坐着。
“你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要不等陆辞没事了你先生病了。”邱澜明白叶屿现在的心情,看着他身上已经干涸的深色血渍劝他。
叶屿点头,接过霍奇森递过来的水瓶抿了口,一开口嗓子都是嘶哑的,“等会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知道了,司机在楼下等着了,让叶峤先陪你回去,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走。”邱澜点头,送他上了车后才放心。
霍奇森见他这个状态也没人住叹了口气,不放心的看着他。
家里阿姨早收到了消息,两人进门的时候早饭已经做出来了,阿姨听到声音忙出了厨房问陆辞怎么样了。
叶屿没有精力回答,一个人上了楼。
“手术做完了还没有脱离危险。”叶峤脸上的纱布还没拆,阿姨见状忙洗了手帮他重新上药。
“小孩子们受这么多罪。”阿姨语气心疼,拿着棉签棒叶峤上药,“我小心点,小峤忍一下啊。”
“没事。”叶峤垂眼,想到陆辞的情况,眼眶一红没忍住开口,“我这就是小伤。”
他这几天不断再回想,要是那天自己谨慎一点,没有被陆良朋抓到,陆辞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种事。
但无论怎么后悔,事情已经发生了。
想着,眼泪顺着流了下来,沾到伤口上。
阿姨心疼孩子,哄着他擦眼泪,“还没上完药呢,小峤别哭了。”
“嗯。”叶峤接过纸巾,他知道哭也没用,陆辞被绑架自己也帮不上忙,什么都做不了。
处理完伤口坐在餐桌前叶峤也是食不知味,看着楼梯的位置,自己二哥还没下来。
上楼的叶屿行尸走肉般回了房间,进了浴室脱下身上的衣服,打开热水任由水流冲刷自己,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地面上的水很快变成红色,男生抬手揭下腺体上的隔离贴,满脑子都是医生的话。
等陆辞从重症监护室转到隔离室,等自己能进去看的时候一定要收好信息素,不然他会更疼。
想到陆辞,叶屿的眼神清明了些,按了几泵洗发水忙把自己洗干净了,裹着浴巾出来后拖了个小行李箱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这几天自己要申请家属病房,他不想让陆辞孤独的在医院里。
只是摊开行李箱的时候,脑中浮现的是自己分化期的时候,陆辞拿着书陪着自己在病房时的场景。
男生叹了口气,颤抖的双手按压住箱子两侧,让自己冷静下来。
陆辞被绑架自己无能为力,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男生拖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叶峤正用酒精清理叶屿带血的终端,见他的模样也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了。
“哥你快点吃饭吧,等会我跟你去医院看过陆辞哥后我得回学校了。”男生还红着眼眶,“下午我放学再去医院陪你。”
“知道了。”行李箱立在沙发旁,叶屿走进两步伸手捧住自己弟弟的侧脸,“他醒来也不会怪你的,不要哭了。”
叶峤没答话,只是点点头,将清理干净的终端递过来。
在医院里隔着玻璃看清躺病床上,固定着头部的陆辞后,叶峤再次垂头,跟叶屿打了声招呼后走了。
家属病房已经申请完成,但叶屿的目光落在床上人身上时就已经离不开了,男生站在玻璃外就这样看着,看了很久。
项如心赶到时看到自己儿子的背影,一瞬间觉得他像一座雕像,像是已经在此立了千万年。
“小屿。”项如心走进开口,将手总的两个证物袋递了过来。
叶屿听到声音回头,接过袋子,里面分别是散落的黑色珠和链子断掉的项链。
当时他抱着陆辞的时候没心思管地上散落的珠子,看着袋里带着血的黑色珠子,没忍住笑了声道:“没能保护他的平安。”
项如心抿了抿嘴,拉着他坐下,从陆辞失踪到现在叶屿的行为,她也明白了,此刻也不避讳的问:“你跟小辞交往了?”
“是。”抬眼看着自己母亲,叶屿点头,手指不由自主的摩挲着袋子里的黑色珠子。
见他没否认,项如心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两人交往自己也很高兴,毕竟都是好孩子。
只是陆辞出事,她也明白叶屿的心情,抬手挡在叶屿的肩上,开口:“我明白你的心情,从小辞被绑架到现在,你大概都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叶屿抬头,看着母亲,一瞬间觉得言语匮乏。
却也无法反驳,毕竟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人的一生有无限的未知,不要总将自己放在过去。”项如心知道他后悔,可事情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要放在现在与未来才行啊。”
“后悔改变不了任何的结果,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陆辞,还有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陆良朋那边怎么样了?”说到这个名字,叶屿眉头皱了皱,他并不想承认这个绑架自己亲生儿子的人是陆辞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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