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时振走了进来,用着轻松调侃的语气说道:“我从门外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我还在想除了我,好像也没有人会惹爸您生气啊。”随后看了一眼正在看着自己的妹妹时桉后,又看着时峰的眼睛说:“没想到是小桉回来了呀。”
时桉低下了自己的头,然后又抬头望向时振,眼神透露着“救救我”的表情,时振似乎明白了这个眼神,于是对时峰说:“爸,妹妹想去干什么就让她去,就算最后失败了,我们时家又不是养不起她。与其让她在公司混日子,不如去有意义的地方去做有意义的事情不好吗?”
时峰闭上眼睛扶额后,最终严厉呵斥的说道:“都给我出去。”
兄妹二人走出书房后,到了一楼后,时桉看着时振,笑着说:“哥,刚刚谢谢你了,爸也就能听进去你的话。”
时振摸了摸她的脑袋,用着宠溺的语气说道:“还好我回来的早,不然看到爸这架势,你今天估计是出不了这个家门了。”
时桉往上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叹了口气后说:“这个家不适合我,太压抑了。我现在也能理解时漾为什么不回来住了。”
“你知道时漾搬出去了?”时振惊讶的看着时桉问道。
时桉点头后解释:“我今天回来就是她接我回来的,她好像变了。”
时振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纽扣:“她这些年确实不常着家,上个月家族聚餐时匆匆露了个面,席间话少得像换了个人。”他忽然想起什么,缓缓的侧着脸看向时桉,“你说她接你回来?你们在路上有聊了什么吗?”
时桉垂眸盯着地板上交错的木纹,声音轻得像羽毛:“没聊什么,就是问她做什么工作的,她搬出来也是她自己说的。”说完,微皱着眉头问道:“哥,你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时振撇了撇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开窍了,想去外面闯荡?”说完,又轻声笑出声感叹道:“以前咱们仨天天玩在一起,到现在走的走,散的散。”
这时,时桉准备还想在说些什么的,张姨突然来到时桉身边,说道:“小姐,刚刚夫人说她在外面院子等你。”
时桉看了一眼张姨后,点头说:“嗯,知道了。”
回应完后,对时振说:“那我先去外面了。”
时振不语的点了点头后,便看见时桉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他甚至也觉得恍惚,看着时桉的背影,那个以前总是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如今变得成熟,漂亮,独立。他自言自语的呢喃道:“都长大了。”
说完,便上了楼。
来到庭院后,时桉便看见焦姗正在给前院的绣球花浇水,她来到母亲身边,缓缓开口:“妈,你找我?”
焦姗停下了浇水的动作,而后看向时桉,点头说:“嗯。”
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后,嘴角上扬的感叹道:“这六年变化可真大啊。”说完,又继续拨弄着自己爱的绣球。
时桉不知道焦姗要说什么,但是看着前院的花,不解的问道:“之前不是种的百合吗?为什么现在换成绣球了?”
焦姗停住了自己手中的动作,缓缓地看向她,只是笑着也没有明面地去回答她的问题。
“听说你要搬出去?”焦姗问道。
时桉抿了抿嘴后,“嗯”的一声点了点头,而后补充说:“工作需要,而且离家太远了,所以想找个近点的地方住,方便上班。”
书房的隔音没那么好,所以,和时峰吵架的内容她也听的一清二楚,这也是为什么时振会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后还能顺利去“救”她的原因。
焦姗上前拍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坚定的说:“不用管你爸怎么说,做你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就好。”
而后,又拿出了一把钥匙说:“我在江大附近买的有一套公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住那里。”
时桉直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按照以前,她肯定会和时峰统一战线,要求自己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
焦姗说完,便将钥匙给了她,在准备进屋时,侧头看着时桉,对她嘱咐道:“对了,如果看见漾漾了,就告诉她抽个时间回来吃顿饭吧。公寓位置我待会儿发给你。”
进屋以后,只留下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回到自己得房间,拿上行李,在嘀嘀打车中叫了一辆车。
其实在出国之前,时振就给时桉和时漾一人买了一套江城府的房子,所以有时候时桉不想回家住,都会去那里。如今,就算焦姗给了自己钥匙,她想还是算了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她便回到江城府。
回到公寓以后,屋内的陈设没有和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估计是时振每天都叫人去打扫的缘故吧。她拿出手机给时振发了条感谢的消息后,便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收拾完后,也已经是傍晚。
洗完澡后身着黑色睡裙的她疲惫的看着窗外江城的夜景,脑子里总是会想起有关于某一个人的记忆。她也在想,现在心里想的这个人会不会和她一样,在看着和她一样的夜景?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在怀念着从前?
想着想着,困意慢慢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后便回到了房间休息。
回来已经也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时桉慢慢的熟悉的国内的生活节奏。她每天不是去学校,就算在去学校的路上。
有一天,学校实验结束的早,所以便早早的回到公寓。
刚回到公寓不久,她便瘫坐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但是此时她的肚子正在咕咕作响,所以不得不起身觅食,发现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去买菜自己做,而是拿出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自言自语的问着自己:吃什么呢?
选来选去,也不知道吃什么,于是她放下手机,望着天花板,发着呆。没一会儿,手机里的聊天铃声响起,她再次将手机拿出,点开聊天消息,是时漾给自己发的消息,似乎好像还带着一份电子邀请函。点进去一看,是高中的同学聚会。邀请人——万倩。
正对着邀请人的名字陷入思绪的她突然被屏幕弹出来电显示拉回现实,备注是时漾,时桉立马接听,用着慵懒的语气说道:“干嘛?”
“下个月的同学聚会,你......去吗?”电话那头的时漾小心翼翼地问道。
时桉被问到时,也不知道现在正在心里想些什么,她想很久,也没想出来到底去不去:“不知道,还得想想。”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后,不冷不热地说道:“那行,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慢慢想吧。”
“对了,你去吗?”时桉问道。
只听见对方传来一阵鼻息声后,说:“我也不知道。”
此时的时桉低下头,轻声笑道:“果然是姐妹,都一样的纠结。”
“你在纠结什么?”电话那头的时漾不解的问道。
时桉看着那纯白的天花板,在心里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说了能不能听懂,但是最后还是说:“纠结如果去了被灌酒怎么办?”说完,轻笑出声。
而后,只听见电话那头的时漾也笑出了声,过了很久,说:“你要是被灌酒了,我给你挡酒。”
“哟,真是长大了,还知道帮你姐我挡酒了哈。”时桉依旧看着那洁白的天花板对着电话里面的人调侃道。
电话里的时漾也没有因此恼她,而是非常正经的语气说:“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也是应该的。”
时桉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而后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听见对方这么一说,心头瞬间一暖,嘴角上扬,用着好奇的语气说:“我现在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把你调教的这么会照顾人,是你的那个女老板?”
电话那头的时漾立马反驳道:“这可不兴这么说啊,我们王董事长可是有家室的人,人家俩人恩爱着呢。”
话音刚落,时漾纠结了很久的话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听说这次的高中同学聚会,是万倩组的局。”
时桉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杯壁的凉意顺着指腹蔓延上来。万倩,这个名字好久都没有听人提起过。不知为何,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时桉依旧会在心里慌神,电话那头的时漾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即使心里有再多的慌乱,但还是会回一句:“嗯,我刚看见了。”然后又补充的问道:“她......为什么要组局啊?”
心中的疑问没有问出口,便被时漾截胡:“不知道。”
时桉本来还想再问问关于万倩的消息,可是,时漾那边有人叫道:“时助理,董事长说有事要交代你。”
“好,我马上过去。”时漾对那人说完后,便对电话这头的时桉说:“我先去忙了,你想好了告诉我,如果实在是不好推脱的话,我帮你说。就先这样,我挂了。”
电话那头挂断电话的速度很快,时按只好就此作罢。
“这丫头。”时桉看着电话屏幕吐槽道:“挂电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快。”
时桉将手里水杯的水一饮而尽后,又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
万倩,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根深埋在记忆土壤里的刺,平日里被时光的落叶层层覆盖,可只要稍有触动,便会在不经意间狠狠扎进心口,带来一阵细密而尖锐的疼痛。
时桉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万倩的模样——那时的万倩总是梳着利落的马尾,虽然她很少笑,可是,时桉作为同桌,有一次却清楚的记得她笑起来,脸上还有一对若隐若现的梨涡,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时,恍惚之间,时桉竟忘记了她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那时,时桉向万倩凑近,然后笑脸盈盈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梨涡啊?”
只见女孩儿害羞的低下了头,看着作业本,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知道。”
时桉调皮的提议道:“那要不你再给我笑一个,我给你指你脸上的梨涡,好不好?”
只听见立马低下头,说:“不好。”
“哎呀,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说完,看着万倩不为所动的表情,于是她伸手摇晃着对方的胳膊肘,用着撒娇的语气说:“哎呀,好不好嘛。”
“你为什么要我笑啊?”只见那万倩看着自己的眼睛,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以为然的脱口而出:“因为你笑起来很好看啊。”
说完,只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对方扬起嘴角,嘴上的梨涡也若隐若现的像之前一样出现。她微张着嘴,只见窗外的阳光再次洒落在她身上时,那一刻,她觉得万倩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如果有相机的话,她想让这一画面是属于她的。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时桉才发现自己的指尖竟有些发凉。她放下手机,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呢?
如果见面了,她们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呢?她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她要去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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