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厨神大赛就一个要求,必须是森溪城的居民。”
就这么一个要求,刚好将她拒之门外。失落将她紧紧包裹,她已无心同这两位客人聊天,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收银台。
如果她今年不能参加,就得等到五年后了,五年,谁知道五年后是什么样呢?
可是她现在连欠祭的钱还没还完呢,距离成为C级公民更是遥遥无期。
一下午失魂落魄的,账都算错了好几回,别说沈哲,就连林正安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晚上打烊后,沈哲拦住了无精打采往楼上走的林昭。
“你这是怎么了?”沈哲倚靠着楼梯旁的墙壁,另一只手撑在楼梯的另一侧墙壁,语气温柔和缓道。
祭正巧走了过来,拍了拍站在楼梯口的林昭道:“你俩要聊,上一边聊去,不要在这里碍事。”
“我在想森溪城的厨神大赛。”林昭侧身给祭让出了路。
但祭却停下了脚步,森溪城?厨神大赛,莫不是大老板想参加厨神大赛?餐馆已经营业三个多月了,正是他赢得赌注想买下餐馆的时候。
刚打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真是妙极了。
于是祭不进反退,走到不远处的桌椅先坐了下来:“瞧大老板愁的,还杵那干嘛呀,来,咱坐这好好聊聊。”
林昭沮丧地推开沈哲的胳膊,就要往楼上走去:“没什么可聊的,都是没戏的事儿。”
“有没有戏也得先说出来才知道啊。”沈哲轻轻拉住她的胳膊,将她牵到祭的对面。
“就是,大老板,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没办法呢?”祭也紧跟着给拉开椅子,随声附和道。
“你不知道这个‘厨神大赛’吗?”沈哲坐在两人中间,扭头向祭问道。
“知道啊,梦梵每五年在森溪城举办一次,只要是森溪城的居民都可以参加……”祭说到这猛地停住,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发愁啊。”
沈哲也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她说是个没戏的事儿呢,餐馆生意虽好,却也只是薄利多销。
不要说成为C级公民了,就是欠祭的钱最快也得五六年才能还完,这还是杜主席给赞助了二十万之后的时间。
沈哲默默叹了口气,他转过头看向对面的赏金俱乐部,要是他能打两份工就好了,只可惜分身乏术……
比起沈哲的自怨,祭此刻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看着两个人失落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愉悦。
语气尽可能充满关心与担忧地试探道;“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什么主意?”林昭一听,眼睛唰的亮了起来,她想了一下午都没有一丁点头绪,真不知道祭能有什么好点子。
“是这样的啊。”祭语气缓慢,话在嘴边转一圈才说出口,尽可能将自己的小心思藏好:“你们成为C级公民最大的阻碍是欠我钱对吧?”
林昭用力地点了点头:“对,我们得还完你的钱,才能再攒钱成为C级公民。”
“那如果你把餐馆卖给我,这欠款是不是就直接一笔勾销了?”
林昭没想到祭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难掩笑意,她惊喜地点头赞许道:“对对对,是这样的。”
不比林昭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沈哲明显要冷静地多,他迅速捕捉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卖给你之后,我们怎么赚钱?”
对啊,卖餐馆不是万事大吉,抹平账是远远不够的。刚才还眉开眼笑的脸瞬间又变得乌云密布。
“别着急啊大老板。”祭被林昭这像晴雨表一样迅速变幻的表情逗笑了:“咱们餐馆现在赚了多少了?”
“一万九千九百四十六块五。”林昭今天将账本翻了无数遍,这个数已经完全刻在了她的大脑里。
“两万,这个房子一共是欠我六十万,现在原价卖给我,再加上杜主席给的二十万,你们总共还剩二十二万对吧?”
“可是你原价买这个房子干什么呢?”林昭虽然无比希望祭真的原价买这个房子,可她却也不想让朋友为她参加这个比赛买单。
“开餐馆啊。”祭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地回答道:“你们俩不可能一直留在弥昶城,而餐馆的生意又这么好,我直接买下来餐馆和菜单继续干呗。”
说起餐单,林昭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情人月推出的几个需要净化的食材之外,其他的祭确实都可以做。
祭见她沉默不语,继续算道:“你们距离成为C级公民这下还差八万,把你的终极秘方八万卖给我,咱们双赢,怎么样?”
祭所做的这一切完完全全是为了让他们去参加厨神比赛,说不感动是假的,林昭没有立即答应,此刻她的内心纠结摇摆不定,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短短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没想到祭能够这么真心实意地为他们着想,沈哲用手用力拍了拍祭的肩膀,却被祭一把推开。
“你们俩别那么肉麻。”祭夸张地抱住肩膀,假装打了个哆嗦:“我盯上餐馆生意已经很久了,不是为了你俩牺牲奉献呢。”
林昭满脸感激不尽地朝他点了点头,一副不必说,我都懂的样子。
眼瞅着情况越描越黑,俩人越来越情深义重,祭浑身不自在地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道:“我是要一直住在弥昶城的,多个招财树没坏处,你俩看着办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睡觉去了。
祭走后,沈哲静静地望向林昭却没有开口。他在等,等林昭最后的决定。
林昭看着祭消失的背影,感受到了来自沈哲的视线,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你觉得呢?”
“祭是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餐馆这么长时间生意火爆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根据沈哲对祭的了解,这件事祭不像是临时起意。
林昭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但他肯出这么高的价,完全是出于朋友的情谊。”
“所以,你怎么打算?”
“在弥昶城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暹梦。”林昭没有回答,突然话锋一转。
“是啊。”沈哲的回答又轻又悠长,他的思绪似乎也随着这短短的两个字飘向了远方,真不知道哥哥此刻在暹梦城是不是也在想他。
想着怎么才能找到他,杀死他。
“我没能资助你开餐馆,还要靠你收留,你也不必陪我去暹梦城报仇了。”沈哲终于将这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林昭将右手放在沈哲手边,那道蓝色的火焰在手腕上再次显现:“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飘在半空中,让人听着没有实感。
“那你也不必为我报仇,用我的异能好好保护自己吧。”沈哲用食指轻轻搭在林昭手腕的火焰上。
火焰似乎受到感应,它变得更蓝更亮更通透了。
“到时候再说吧。”林昭抽回来手腕,火焰逐渐变轻,缓缓地再次消失了。
“那现在怎么办?”沈哲没有继续劝说,毕竟那还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他再次捡起最初的话题追问道。
林昭沉默了很长时间,沉默到沈哲以为她今天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见她说道:“卖吧。”
“什么?”沈哲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卖吧,下个月我们就去森溪城参加比赛。”林昭的声音虽然轻柔却无比坚定。
还有两周,赶在走之前,她可以好好找找还有什么祭能做的菜,这样不枉他花这么多钱!
“好。我们去森溪城。”沈哲笑得很温柔,就那么看着她。
林昭突然觉得很安心,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个人一起忙碌的时光,平淡简单又安稳。
短短几个月,她已经记不清在森林里刚见面时沈哲冷漠的表情,好像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不是突然出现的,也不会突然消失。
和沈哲互道晚安后,林昭躺在柔软的床上,感到无比的安心,对厨神大赛和森溪城的新生活也充满了幻想。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在睡梦中,她举着重重的奖杯,站在台上看着下面掌声雷动,张张嘴准备发表获奖感言。
结果一阵轰鸣的雷声将她从睡中震了出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她眯着眼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窗外隐隐约约有一张人脸,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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