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此时的他，如同一只爆怒的狮子。
他极力的平复怒火，并不敢让贾赦看出来。
不管贾赦心声里透露出来的这些话是真是假，他们都必需去查一查，把这番动荡扼杀在萌芽之时。
至于那些所谓的幕后之人，涂锐相信，这一次他的父皇，将不会再如那话本里那般，对幕后之人优容了。
涂锐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假如致和帝依旧选择纵容甄氏那对母子，他不介意先下手为强，把那母子两个都给杀了！
只是现在，不能再让贾赦的心声再说下去了，致和帝和贾代善就在不远处听着贾赦的心声呢，身边或许还有其他人。现在他需要去和他们商议，却又不放心贾赦。
正在烦恼间，戴权亲自捧了一杯茶来。两人眼神对视间，涂锐点头。
转身把茶递给贾赦，看着他喝下去，不多时便睡下了。
叫来沉香守在贾赦的身边，他自己则是出了贾赦的屋子，来同致和帝等人会合。
站在厢房门口，涂锐抬头就看到他家眼眶通红的老父亲。
一旁的三皇兄则是手足无措，坐立难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涂锐：……三哥居然也是可以听到贾赦心声的么？
也是，既然三哥最后成了新皇，那话本上定然有提到他。他们这些话本里的“炮灰人物”们，自然就能够听到贾赦的心声了。
不错，这就是他们这段时间从能够听到贾赦心声的人里总结出来的规律。
那就是，他们这些能够听到贾赦心声的人，都是那所谓的《红楼梦》话本里的人物！或是有名字的！或是有名讳的，或是极重要的人物。比如，当今皇帝，和下一任的皇帝。
涂锐走进厢房，来到致和帝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惊了屋里的人好大一跳。
致和帝平复了下心，虎着一张脸，看向涂锐：“你这是做甚？”
“儿臣记得，太子哥哥是种过痘的！”
周围十分安静。是啊，一众皇子皇孙，到了年纪了，就会由太医院的太医们为其种上人痘，用以预防天花。却为何，太子还会倒在天花之疫上呢？
致和帝的神情恍惚，不知是想到什么，眼里闪过冷光。
涂锐膝行两步，悲愤道：“儿臣求父皇，彻查此事！”
从贾赦的心声可知，距离这件事发生还有不短的时日。但，那些人要下手之前，定然是要有充分的准备的，下狠手去查，肯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就看致和帝愿不愿查了。
致和帝默然。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甄妃的。那又是他极为敬重的奶娘亲自为他调.教出来的，极为合他心意的女子，你让他如何舍得？！
贾代善双眼微合，当年甄氏进宫时，徐老夫人就曾说过，甄氏进宫，怕是会引来一场动荡。
老人家果然说对了！
这大周的天下，是他们贾家两代人追随太.祖皇帝打下来的，只要他贾代善活着，绝对不能容许这些人动摇大周的根基！
“陛下莫不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
致和帝：……
贾赦心声里透露出来的后果，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也是，大周由盛转衰，这是多大的罪过啊！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将来入了地府，也无法向涂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啊！
致和帝狠下心，“此事便交给代善和老三去查吧。记住，除恶勿尽！”
三皇子涂锦忙躬身领命。
他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了。刚才的他，实在是太尴尬了，真怕致和帝和太子因此而记恨上他。
太子的地位稳固，涂锦一直把自己放在贤王的位置上，且一直往这个方向走着。
他的心，致和帝和太子殿下都是知道的，且是完全相信他的。
如果不是太子突然出事，他是绝对不会去肖想皇位的。
但是，如果太子出了不测，作为继后的亲子，致和帝的另一个嫡子，如果他不去争那个位子，怕是活不过三天！
深吸了一口气，涂锦恨极了那个知名不具的幕后之人。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出他们私下里做的那些龌龊事，让他们再不能翻身！
太子是国朝的储君，其重要性谁都知道，那是大周的国本！他是绝对不相信太子会谋反的！这里面，怕是有大事！
那些为一已之私，想要动摇大周国本的人，怕不是真的是他国安插在大周的探子罢！
涂锦眼神一厉，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害了太子，害了大周！
贾代善提点他：“此事还需要些时日才会发生，目前那些人怕是还不会露出马脚。殿下只需要盯紧了那幕后之人，总能抓到把柄的。”
涂锦点头，这正是他准备采取的方法。
瞧着众人同仇敌忾的样儿，致和帝叹气。这一回，他是真的保不住甄氏了。连同甄家，怕是也要不保了。
罢罢罢，大周的江山，才是最要紧的，他可不能本末倒置了。
*
贾赦这一睡，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
才刚睁开眼，贾赦立即就从床上坐起，脑子还有些发懵，开口唤人。
“来人！”
谁知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可把贾赦吓了好大一跳。
涂锐拥着他，轻声安抚：“莫怕。”
贾赦长舒了一口气。
【哎玛，这家伙，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真是的。】
【哎，不对，这是我的床啊，这人怎么在这儿！】
涂锐轻咳一声：“昨儿你睡死了去，我怕你中途醒过来，在旁陪了你一会。结果，你抓着我的手不放，硬是不放我走。我无法，只能顺着你的意，在你的床上歇了一晚了。”
贾赦歪歪头，是这样吗？他好像没这种毛病吧！
贾赦满是怀疑的小眼神儿盯着涂锐看，涂锐却是一脸坦然。
他并没有说错，确实是贾赦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到床上来的。
当然了，他的手是硬塞进贾赦的手里这件事。咳，就不必让贾赦知道了。
【这人还挺镇定，难道真的是我睡迷糊了，把人拉上来的？】
虽然怀疑，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把涂锐怎么样。只能保持怀疑。
涂锐不敢再让贾赦在这个话题上转悠，忙转移话题。
“你刚刚怎么了？可是睡迷糊了？要唤谁来？”
贾赦这才想起正事来，叫来王善保吩咐：“你去民间寻三五个有治疫经验的大夫来，再寻几头生了痘病的牛来，送去我在南郊的那个庄子上去。”
王善保领命。虽然不明白自家爷吩咐这些事有什么深意，他却不会去质疑。作为国公府世子的长随，他只需要听命办事就可以了。
倒是涂锐对此十分好奇，从民间寻找有治疫经验的大夫他能理解。毕竟，既然知道过后会发生天花疫情，哪怕是为了那些被疫情影响了的无辜百姓的性命，该做的事也是要做的。
“这找病牛却是为何？”
心里有疑问，涂锐当场就问了。这是他从贾赦身上学来的品质。很多人或事，之所以会产生隔阂，就是因为当事人或是因为抹不开面子，或是因为其他各种原因，没能当面把事情说开产生的。
俗称，没长嘴。
他既然有心想要和贾赦相携白首，这种会让两人离心的事情，是需要他在意的。
“为什么要找病牛？还指明要生了痘病的牛。”
【自然是让他们去研究预防天花的疫苗了。牛痘疫苗啊，又安全又高效，比“人痘”好用多了。】
贾赦已经下床穿衣，他得赶紧把刚刚在梦境里“看”到的，关于古法制作牛痘疫苗，和牛痘种法写下来。
不然，就他这脑子，过不了多久就会给忘了。
没错，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天花这件事，又实在是太大，昨晚睡着后，他竟然把古法制作牛痘疫苗和牛痘种法梦到了。只能说是天佑大周。
“当然是制作预防天花的疫苗了！”贾赦回答得理所当然。
涂锐瞪大了眼。
在这个时空，人痘预防天花的方法已经十分的成熟了，一些比较讲究的人家，都会在孩子适合种痘的年纪里，给他们接种上人痘。
尤其是皇家。
坐拥整个大周的医疗资源，不好好利用起来，怎么对得起这身份？
众所周知，天花有个特性，只要得过一次天花，并且熬过去了，这一生就不会再被天花病毒威胁了。
根据天花病毒的这种特性，古人们经过研究，发明了接种人痘防治天花的方法。
只是，接种人痘实际是用人工的方法，让被接种的人感染上一次天花。
这种早期种痘的方法，虽然是在有意识，可控的状态下进行的，却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被接种者的生命安全。
且，接种了人痘后，是实实在在的感染上天花的，脸上身上引起水疱这种天花的基础症状，都是有的。等到熬过去了以后，脸上身上留下麻点什么的，都是常有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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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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