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身形微顿,仔细想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儿。以她的性子,虽然做不到如贾赦说的那样去外耗别人,却也不会再如原著里那样,在荣国府里事事小心,不肯多踏出一步了。
知道大舅舅是真心为她好,才会说这些话,黛玉起身,屈膝向贾赦福身行了一礼,真心实意道:“多谢大舅舅提点。”
贾赦满意的点头。
【嗯,是个能听劝的。】
有之前跟着涂锐进宫的小太监来禀:“陛下多日不见王爷,要多留王爷一会。国公爷自便。”
贾赦点头,站起身,对林黛玉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等他了。走吧,我带你去二房见外祖母和二舅舅一家。”
贾代善仙去之前,为免贾赦再被史氏以孝道压制,最后再次回到贾赦梦境里那话本的老路上。老爷子硬是撑着一口气,亲自盯着贾政,让他们一家,搬出荣国府。
自此,荣国府两房正式分家,贾政带着妻小,和史氏,搬到荣国府后街二廊下,一座五进的院子里住下。
以贾政的身份,他是不能住五进院子的。好在他有一个好母亲。
都说肉烂在锅里,家丑不可外扬。贾母再如何不好,那也是先荣国公贾代善的夫人。
贾政以为母尽孝的名义,住在贾母名下的院子,倒是合适。
五进院的正房是贾母住的,贾政一家人口众多,便在旁边又修了一座三进院,两边有月亮门相连。
贾母和贾王氏极是满意。
平日无事,贾赦并不会亲自来贾政这里寻他,如果当真有事了,把贾政请去荣国府见他,才是正理。
至于贾母史氏。碍于孝道,初一、十五的时候,贾赦都会亲自来给史氏请安。
当然了,请安也只是请安罢了,旁的也没了。如果不是为了在外的名声,贾赦连这点表面的功夫都不想做。
更不想每次来贾母这里,都要听一回她的哭诉。哭自己生子不易,住处不够大,儿子儿媳不孝……
贾赦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好在只要没事,涂锐都会陪他一起去见贾母。涂锐的身份在这里,史氏再如何,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再想想原著里,贾母初见黛玉时,贾母和二房众人各自的表现,贾赦都要怜爱自家外甥女一番了。
这也是贾赦之前想着要等涂锐回来再来贾母这里的原因。有涂锐在一旁坐镇,能省去多少麻烦!
*
一路上,贾赦给林黛玉打了打预防针,免得小姑娘真被贾母和贾王氏给忽悠了去,就不好了。
知道今天林黛玉会抵达京城,二房众人一早就等着了。贾母更是端坐在她自己的正房大厅里,等着贾赦带林黛玉的到来。
心里还盘算着,能用什么办法,把林黛玉留在她这里。
别看林如海的扬州巡盐御史只是正五品。但,一般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都得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林如海不仅在这位子上坐了好几年,还做得极好。等到将来林如海调回京城了,升官是极容易的一件事。
此时不抓牢林黛玉这个外甥女以令林如海,更待何时?
门房远远的看到荣国府的马车驶来,很有眼力见的进去传话。
小丫头子看到贾赦领着一个小姑娘过来,忙打起帘子,笑道:“国公爷和林姑娘来了。”
从下马车起,林黛玉就开始四处打量这处院落。
她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性子颇为孤傲。如果之前没有见过荣国府的低调庄严,加上贾赦劝解的那些话,此时见到外祖母住的这处院子极尽的奢华,说不定真就会如原著里那样,就被唬住了。
如今,见识过国公府后,再来看这里的奢华,黛玉多少看出来,这处院子的主人,极力想要章显身份的心思。
就像大舅舅说的那样,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黛玉暗自摇头,这般做派,反倒是落了下乘。
才刚进门,还没等黛玉看清屋子里的摆设,她就被人一把抱在怀里。当时就懵掉了。
那人还大声哭嚎着,说道:“我可怜的玉儿啊,你那狠心的娘,竟就这般离我而去,让我这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好狠的心呐!”
那人太过用力,不仅抓疼了黛玉,还害得她差点岔过气去。
贾赦看不下去了,上前将人分开,把林黛玉拉到他身边,上下仔细检查了她一番。发现林黛玉只是被贾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罢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不满道:“老太太仔细着些,外甥女自小体弱,胎里带了些弱症,可经不起您老这么抓着。万一再抓出事来,可不好同妹夫交待。”
【啧,这做态,也太过刻意了。黛玉是年纪小,又不是傻,相处的时间长了,哪个看不出来她的本性啊。何必在这里假腥腥的?】
黛玉心里一惊,她的外祖母,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史氏心里暗恨,贾赦这小子,就是来拆她台的!
她忙放开林黛玉,拉着她的手,语带责怪的说:“你这孩子,难受了怎不和外祖母说一声呐,瞧这可怜见儿的。”
虽说贾母话里话外都是关心的话,在林黛玉听来,却激不起一星半点的感触。她总感觉,这话里总是隔了一层。
对比这段时间和贾赦涂锐的相处,这两位虽然都和她淡淡的,可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着她。
林黛玉心下微哂。难怪哥哥说,每月初一、十五去给外祖母请个安,就可以了,很不必多与她接触。
先前她还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说呢,如今看来,哥哥的话依旧是那么的正确呢。
这时,周围的人纷纷过来劝解贾母,贾母这才被劝住。
她拉着黛玉的手,给她介绍这里的一众女眷。
“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你唤她珠大嫂子便是。”
又拉过来一个和黛玉年岁相仿的女孩儿,对她道:“这是你二舅舅家的庶女探春。她生辰比你晚上一个月,是你妹妹。”
黛玉一一和这几位见礼。
贾母道:“你二舅舅还有一个嫡女,是你的大表姐,最是温柔和顺,家里的孩儿们都极喜欢她。她已经嫁为人妇,因着不知道你哪天能来,今天便没过来,等哪天她来了,你们再好好相处罢。”
黛玉自是点头不提。
贾母环视一番,道:“怎么不见宝玉?”
王氏笑道:“他去庙里还愿去了。”
贾母不满:“昨儿不是还让你提醒他,今天有远客来,不许他乱跑么?怎么又让他出去了?”
王氏陪笑道:“昨儿媳妇特意提醒过他了。只是到底是还愿,日子是先定下的,和大姑娘来京城的时间撞上了,媳妇也无法,总不能反过来让神佛等他吧?”
贾母看了王氏一眼,明白这个儿媳妇这是在给林黛玉下马威呢。暗自摇头,果然当年就不应该给政儿聘娶这个女人,大字不识半个,还没个眼力见儿。
可怜她的政儿,被这个女人拖了多少后腿!
“既如此,只好等他回来再让他们兄妹两个相见了。”
林黛玉心里一动。这个宝玉,莫不就是父亲和哥哥时常拿来说嘴的那个小纨绔?
听说落草的时候,嘴里含着一块美玉。因着这个关系,外祖母最是疼爱他,溺爱不已。比她还大上一岁呢,过了年就八岁了,还在内帷里和丫鬟们厮混着。这也太丢外祖父的脸了吧!
果然,贾赦的心声很快就响起来了。
【没见到就没见到嘛,这是天意啊,做什么林黛玉一定要见贾宝玉那个小纨绔?难不成,老太太还想要让黛玉和贾宝玉配一对?这可真够敢想的。】
贾母:……
“老大!”她厉声喝道。
贾赦挑眉,“嗯?”
【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大声的叫我?好像我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似的。】
贾母气结,可不就是说了了不得的话了么?可是那是贾赦的心声,她又不能说出口来,只能自己气自己的。
【怎么又不说话了?唉,这老太太是更年期了吧?这么情绪不定的,怪吓人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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