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方听到云落雪和谢行两人的话,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心想:这公主和驸马的确是在这南山城里,不过以他们那高贵的身份,怎么会跑到这郊外插手此等小事?不过是这两人假借公主的名义在我林大方的地盘上生事罢了。
“你说你是公主?可有凭证?”林大方问完云落雪又问谢行,“你是驸马,又可有证据证明你就是驸马?”
“这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我林大方见多了,”他沉下了脸色,严声道:“既没有能证明你二人身份的凭证,就莫要充当那高贵的公主和驸马了。”
林大方摇了摇头,“这世道,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冒充皇亲国戚,也不怕掉了脑袋。”
云落雪笑了笑,“我这脑袋就不劳烦林郡守担心了,林郡守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死才最痛快吧。”
话落,她给颜轻使了个眼色。
颜轻立即上前将象征云落雪身份的令牌接了过来,高举过自己的头顶,提高声音严肃道:“此乃公主令牌,陛下亲赐,尔等还不速速拜见公主殿下。”
这令牌一出,冷轩和明离带头纷纷跪拜行礼,同声道:“尔等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几名女子瞧这情形也跟着行礼,“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过一瞬,院子里便有三分之二的人向云落雪俯首行礼,林大方的狗腿子瞧这形式不对,擦了擦脸上的汗,心虚道:“大人,她不会真是公主吧?”
那令牌林大方虽然没见过,但也清楚颜轻手上的这一枚令牌不简单。他瞪大眼睛盯着那块令牌,想要找出点破绽,却越看那令牌越觉得是真的。
云落雪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她的这个身份今晚必须表明。而且这南山茶庄一案,必须落在初霁的头上。
“颜轻,”见林大方还心存怀疑,云落雪直接让颜轻把自己的令牌拿到他眼前,“把令牌给林郡守,让他睁大他的狗眼看清楚了。”
“林郡守,可要瞧仔细了,本宫这公主身份可是冒充的?”云落雪斜着眼对林大方道。
颜轻将令牌举到林大方的面前。
看着突然放大在自己眼前的令牌,林大方仔细瞧着这令牌上的纹路和刻字,在见到令牌上“初霁”二字,他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云落雪,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女子居然真的是当朝初霁公主。
“下……下官知错,还请殿下饶我一……一命,”原本还嚣张跋扈的林大方顿时下跪求饶。
这令牌是真的,她是公主也绝对错不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先求饶,别无他法。这茶庄里的小厮以及林大方带来的人,看见他跪地求饶,也立马跟着一起,“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啊!”
谢行闻言只觉得太吵,便直接大声喝道:“都闭嘴。”
他话一出,整个院子立即安静了下来。
云落雪公主的身份已确定,那谢行是驸马的身份断然也不会有假,常听闻当朝的初霁公主嫁于大理寺狱的谢行谢大人。此人虽身居高位,却性情残暴,心机深沉,实乃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之辈。
林大方知晓他身份之后更是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这位人面兽心的阎王把自己剁碎喂狗,以泄方才他顶撞一愤。
谢行此刻的目光冷得不行,众人不禁打了寒颤。只有云落雪对他冷眼相待,也只有他在看云落雪时目光柔和了些。
“饶你一命?”云落雪冷笑道:“你派人掳走那些无辜女子的时候,可有想饶过她们?”
“林大方,你身为一方郡守,不秉公执法,却知法犯法,以权谋私,欺压百姓,干出拐卖女子此等恶事,我若饶了你,那律法何在?我皇家的威严又何在?”
云落雪的一番话,说得林大方哑口无言,他跪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如雪,额头和脸颊上流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因恐惧冒出的冷汗。
“来人,将林大方拿下,带至中厅,”云落雪冷冷地吩咐。
冷轩接到指令,立马上前将林大方抓了起来,押到了茶庄的中厅,而林大方的那些随从也一并被抓了起来。这些人云落雪不感兴趣,全都交由谢行处理,她只想问话林大方,故让人带至中厅候着。
“殿下,冤枉啊殿下,我冤枉啊!”事到如今林大方还喊冤。
谢行今夜出现在此,想必是已经知道林大方干的那些龌龊事,既然知道,那就一定抓到了他的把柄。
雨还在下着,林大方被带下去之后,明离也一并带人搜查整个茶庄。
被云落雪救下的四名女子皆下跪道谢,“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多谢公主今夜救我们于危难之中,请受民女一拜。”
“都起来说话吧,”云落雪上前扶几人起来后才道:“你我皆是女子,更应互帮互助,他日若是遇到需要帮助的姊妹,还请各位伸出援手,且救她们于水火之中。”
“民女知晓,谢过公主,”几名女子冲着云落雪微微一笑。
云落雪轻颔首后,吩咐颜轻将这些女子带下去好生歇着:“颜轻,带她们下去歇着,天亮后,再派人送她们回府。”
颜轻应了声:“是。”
但很快,颜轻就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走了,谁来照顾云落雪?谁给云落雪撑伞?想到这她就有些犹豫了,于是走到云落雪身侧小声道:“公主,我走了,你怎么办?”
听颜轻这么一说,她轻轻一笑,目光转向站在自己右前侧的谢行,唤了他一声:“驸马。”
谢行闻言,抬眸看她。
云落雪打量了下他,淡淡吩咐道:“过来。”
谢行皱了皱眉,对她的命令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脸色虽有些不悦,却依旧迈开步子走到她面前。
颜轻识相地将自己手中的伞还给了谢行,这伞本就是方才他撑过来,物归原主再正常不过了。
谢行接过伞,将伞撑开,他知道云落雪是要自己替她打伞。
云落雪没有往外走的打算,而是再一次吩咐谢行:“蹲下。”
后面排排站着的几人有些不理解云落雪这一操作,但她是公主,对自己的驸马有些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谢行对她这要求也不意外,将伞打开后,上前一步把伞给她。
但云落雪并没有接过伞,而是轻蹙了下眉看着他。
见她不拿伞,便直接挽起她的手引着她握住伞柄,待云落雪举着伞后,谢行才转身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望着眼前谢行宽阔的肩背,云落雪没犹豫,举着伞就伏了上去。她脚踝的旧伤还没好,加上方才被人推至门外时不小心拉扯到,此刻疼痛难忍。
云落雪手环住谢行的脖颈后,就被他稳稳托住脚站起了身。
她手只是手腕处轻轻环着,并没有整只手都攀附上谢行的脖颈,两人之间的距离虽近,但也远。
谢行背着她一路往中厅而去,雨中,他的步伐很稳,地上虽有大大小小的水坑,但都被他轻轻松松躲过,且没有丝毫的踉跄。
云落雪伏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脊背的厚实。雨声嘀嗒嘀嗒的,脚步声混着雨声,她也听得一清二楚,但唯独没有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半晌,云落雪先打破了这平静,“今夜之事,谢大人应知晓我想要什么?既如此,还请谢大人成全。”
闻言,谢行脚步顿了下,再次迈开步子时却假装被石头绊到。
云落雪手臂骤然收紧了一下,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些。
“谢行,你故意的是不是?”她意识到之后,将手稍稍松开了些。
谢行却再次吓唬她,又假装踉跄了一下。但云落雪这次却不上当了,谢行没办法,只好微微松了下托着她的手。
“谢行,”云落雪知道他故意的。
“你若再这般捉弄我,我便让你将我一路背回顾府,”这茶庄离顾府少说十几公里,真要背个人走着回去,怕是要累得不行。
谢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公主若是愿意,臣也不是不行。”
“你莫要假惺惺,我知道你从始至终都想要那令牌,”云落雪将脸别开,尽量不让自己靠他太近,她犹豫了下继续道:“我也清楚你想对我下手。”
“然今夜之事,确是我先发现,你要将此事以上圣听,须得将我的功劳一并让父皇知晓,”谢行若在云帝面前提及她,那她就不用多费心思让云帝信此事是她所为。
云落雪的心思,谢行清楚。她不过是想借这林大方一事向云帝证明,她不是一个空有称号的公主,而是一位为百姓,为大云着想的公主。
想要查清南阳王被害一事,她须得手握权力。若连当年南阳王被害的卷宗都无权查看,又谈何查起?若连自身安危都无法保全,又如何翻案呢?
谢行没有回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云落雪却容不得他拒绝,“你若将此事混淆,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谢行就强行打断了,“你我不是敌人。”
“那也绝不会是盟友,”云落雪赌气道:“我没有你这种背信弃义的盟友。”
谢行愣了下,道:“那也是夫妻。”
“有名无实,”云落雪补充道。
谢行无奈一笑,想起她方才说的背信弃义,皱眉,不解道:“我何时背信弃义?”
背信弃义是前世,云落雪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梦里。”
“公主如今在梦中都想着臣了?”谢行脚步停了下来,侧脸轻声道。
“噩梦,”云落雪将伞举高了些,视线落在远处的山上。
天欲晓,她望着远处模糊的山影,缓缓道:“梦里我被人挟持了,那人让你在我和权势间二选一。”
“梦里的我选了权势?”谢行道。
“嗯,”云落雪莫名有点心酸。
谢行愣了下,“那公主后来如何?”
“死了,”她这话说得很轻,但谢行却听得格外清楚。
死了?
这两字瞬间让谢行呼吸停滞了一下,他从未想过云落雪会死,虽然这是她的梦,但他却感到有些真实,就好像云落雪真的在他面前死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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