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雪下了楼,便看见谢行真就听话地在下面等她。
她看了眼,上前,道:“走吧,我们去下一家看看。”
“不喜欢?”谢行其实看得出来云落雪对这儿的胭脂水粉很有兴致,尤其是对这铺子的东家,但现在她一盒胭脂都没买就要走,这有些意外。
“我天生丽质,用不着这些胭脂水粉,”云落雪把脸凑近他,道:“谢大人难道看不出来吗?”
谢行被她这一问问得一愣,随即轻笑,“看出来了。”
正当云落雪对他这话满意地点头时,谢行话锋一转,低声道:“公主还是买盒胭脂吧。”
“谢行,”云落雪想了下,不气,打算顺着他的意,“好啊!”
她打量着架上的各种胭脂水粉以及首饰,随后对店里的伙计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不要,剩下的全要了。”
店里的伙计一听,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忙去打包,“好嘞!”
云落雪注视着谢行,笑道:“多谢大人慷慨解囊。”
这么好的机会,她可要好好敲诈谢行一笔。
“不客气!”谢行笑了笑,脸上并无半点不悦,反而还有点得意。
云落雪见状,觉得谢行最近似乎太过于好说话了些,不管是让他把林大方一事处理好,还是找机会让她来南水,都答应得十分爽快。她想了想,有些任性地道:“可我现在不想要这些了。”
她指了指四周,道:“我瞧着这铺子不错,我……”
话还没说完,谢行就打断她,“那就盘下来。”
“什么?”云落雪对他的回答有些惊讶。
“你不是喜欢这铺子?”谢行抬眸,温声道:“既喜欢,那就买下来,你来当东家,如何?”
“可是我……”云落雪假装为难了下,之后立马向他伸手,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有人愿意出银子,何乐不为?
谢行从身上掏出了一沓银票给了她,带着点宠溺道:“不够还有。”
他这些年经营的铺子,收益还是很可观的,所以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云落雪若是喜欢,他可以给她,直到她满意为止。
虽然知道谢行不缺钱,但现在对方这么大方,她对他更捉摸不定了。这还是谢行吗?这分明就是慷慨大方的好夫君哪!
她收下,疏朗一笑,出了月颜记。
谢行跟了上去,“不盘铺子了?”
“不急,”云落雪回头看了眼他,“先去茶楼喝个好茶。”
两人越过长街,来到南水最有名的茶楼——点茶楼。点茶楼位于街市中心,靠河,环境清幽。两人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从窗户看去,能看到南水河上有小舟划过,河面泛起层层涟漪,阳光也肆意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层碎金。
云落雪要了一壶龙井,几样精致的茶点,与谢行相对一坐。
茶楼的说书先生说得正起兴:“要说这京中哪位大人最不好惹,当属大理寺狱那位谢大人。他断案如神,却也心狠手辣,京中无人不惧他三分,就连他新娶的夫人也不例外。”
谢大人?大理寺?这说的不就是谢行吗?不对,新娶的夫人?
“我需要惧你三分?”云落雪对谢行道:“要惧也当是你惧我三分。”
谢行闻言,轻笑着品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错了,”茶楼的二层雅间发出了声响,有人对此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茶客闻言,纷纷仰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锦衣男子站于楼上,侧身看向楼下,他手中折扇一合,便从楼上跳到了楼下,他看向众人道:“谢大人惧的当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才是。”
“笑话,”其中有一位茶客对此不满,“堂堂大理寺卿,哪有怕女人之说。”
他指着那名男子道:“你怕不是道听途说,故意来这生事。世人皆知,这位大人不畏权贵,不近女色,又岂会因她是公主,就心生惧怕。”
“就是。”
在座的茶客纷纷点头。
云落雪想不通究竟是何人为自己说话?她仔细看去,才发现那锦衣男子腰间佩戴的那枚玉佩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男子惧怕女子又何妨?她既是他的妻,就该爱她,敬她,让她,而不是拿这对待犯人的手段来恐吓她。身为臣子,谢大人理应对公主敬之尊之,身为丈夫,他更应该对公主惜之,爱之。”谢行出声道。
茶楼的茶客闻言,皆是一愣,随即纷纷看向谢行,一时之间,茶楼鸦雀无声。
云落雪没想到他这个正主居然会出面,还这般维护她,这让她有些意外。不过,她本来就不惧怕谢行,要怕也是谢行怕她才是。
锦衣男子闻言,目光落在了谢行身上。他走到边上,对谢行道:“在下谢子轩,不知可否和公子交个茶友?”
谢行眼都不抬,直接拒绝:“不可。”
谢子轩没想到对方居然拒绝得如此爽快,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所措。
“公子,”云落雪解围道:“他不善与人交友,性子也甚是冷淡,你不必放在心上。”
谢子轩看向云落雪,这才注意到眼前这女子生得甚是美。不施粉黛,却难掩其倾城之色,国色之香,眉眼间带着几分灵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他抱拳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公子勿怪。”
谢行这时抬眼打量了下他:长得白白净净,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下斗胆问一句,”谢子轩站直身子,看着云落雪,道:“姑娘可是这位公子的妹妹。”
妹妹?
云落雪笑了笑,看了眼谢行,故意承认道:“公子真是好眼力,我们兄妹二人初来乍到,还请公子多多关照。”
谢行闻言,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谢子轩闻言,爽朗一笑,“既如此,不知可否与姑娘认识一番。在下在南水也有些人脉,他日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为你们兄妹二人解决一二。”
云落雪故作矜持,微微一笑,“多谢公子,我姓颜,我阿兄名颜行,顾名思义,就是他脸长得很行。”
她忍住不笑,但另一旁坐着的云瑄却忍不住笑出了声,谢行也被她这话呛到了,轻咳了几声。
三人一致看向云瑄。
云瑄刚坐下,就听到这话,没忍住就笑了起来,他看向几人,向谢子轩打招呼,“我是他们二人的大哥,你唤我颜瑄即可。”
谢行脸更黑了。
谢子轩对此深信不疑,看向云落雪。
云落雪憋着笑,点了点头,介绍起自己来:“我叫颜雪。”
谢子轩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你们颜家果真是颜值辈出,一个比一个生得好看!”他长得也不错,当属这南水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了,但跟谢行和云瑄比,还是稍稍逊了些。
云落雪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礼貌道:“谢公子生得也……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呵呵。”
谢子轩得到云落雪的夸赞,脸上笑意更甚,道:“颜姑娘过誉了。”他看向谢行,“同你兄长相比,我还是稍逊一筹啊。”他说完,目光在谢行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打量,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谢行对他的打量并不在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谢公子若无他事,我们便先告辞了。”
谢子轩闻言,这才意识到他们要走,忙道:“这茶楼是我谢家的产业,诸位以后可随意来这品茶,我让掌柜的记我账上即可。”
云落雪急急地点了下头,就被谢行拽出了茶楼。
她知道谢行是在气自己方才说他颜行一事。
“我说得也不全然是没道理啊!”她看向谢行,认真道:“你这脸长得本来就好,我说得没错啊!你若是因这生气,那就证明你对自己的皮相一无所知。”
谢行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扬,“妹妹也觉得阿兄的皮相尚可?”
云落雪闻言,扑哧一笑,“你在气这个啊?”
“那谢子轩,没料错的话,应是这南水的首富谢全之子,”她解释道:“这点茶楼是谢家的产业,不,应该说这整条街几乎都是他谢家的产业,加上他腰间那枚玉佩,价值不菲,他接近你,估计也是另有所图。”
谢行闻言,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看她:“我看这谢子轩,分明是对你另有所图。”
谢子轩看她的眼神满是喜欢,谢行断不会看错。
“对我另有所图?”云落雪细想了方才他的所作所为,觉得这话说得也没错,她摸了摸下巴,有些可惜地道:“长得倒是白白净净,风流倜傥,家大业大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谢行定定地看着她。
云落雪抬眸看他,也不瞒着他,直接将心中所想道出:“可惜我嫁人了,要是没嫁人,说不定我还有机会成为这家大业大的谢家夫人。”
谢行闻言顿时皱眉,倒没生气,点头笑道:“确实如此。”
“不过你已经是谢家夫人了。”
谢行也姓谢。
“可你家不大,业也不大呀!”云落雪故意说道:“除了你方才给的银票,我何时享受过谢家夫人的福?我不仅没享过,我还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你要了我这条小命。”
谢行轻笑一声,问她:“到底是谁整日惦记着要人的小命?嗯?”
被揭穿的云落雪有些尴尬,她实话实说:“你不害我,我自然也不会害你,但你若是害我,那我肯定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之身。”
谢行看着她,没回她话。
街上人来人往,云落雪不想和谢行多解释,话说完就上了马车。谢行见状,也跟着上了马车,两人刚坐下,颜轻和明离就回来了。
颜轻和明离查到的人都是谢全。
“谢家今夜就有宴会,我们可要趁着这个机会进入谢家探查一番?”明离道。
“要帖子,”颜轻打听过了,不是南水人,很难拿到这入门的帖子。
帖子,谢家。
云落雪和谢行想了下,异口同声道:“谢子轩。”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谢子轩不就是他们在这南水最好的人脉吗?
“颜轻,你进这茶楼寻一位叫谢子轩的公子,就说颜雪初来乍到,听闻谢家有戏曲可看,问他能否送个拜帖,”云落雪吩咐颜轻。
颜轻得令,立马进了茶楼,不过片刻,就和云瑄一起出了这茶楼。
“又见面了,”云瑄举起两张拜帖,笑着向两人打招呼,“二弟,小妹。”
颜轻:???
明离:???
云落雪:“……”
谢行斜看了他一眼,没出声,但脸色十分不悦。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南宋朱熹《中庸集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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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二弟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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