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漆黑宽敞,赵雀栖单手执着方向盘加油门向前开,漆黑超跑上开着亮黄色的灯光穿梭在深秋的黑夜中,像是一只黑暗中奔跑的敏捷黑豹。
转过一条弯道,前方不远处出现一辆迎面而来的迈巴赫。
赵雀栖眯了眯眼睛,抬了油门,往宽阔的山路内侧移了移,她速度不算慢,很快和那辆迈巴赫交错而过。
她轻扫了一眼表,现在是凌晨十二点。
与此同时,车上后排坐着的男人打字的动作稍微顿了顿,抬起在灯光下埋在深邃眉骨阴影里的眼眸侧过头扫了一眼窗外。
笔记本的蓝光将男人如雕刻般的侧脸映出幽幽的光芒,他抬起手,盖上了笔记本。
赵雀栖住在城市中央江景旁的一所酒店内,围绕着这栋酒店大厦有数不清多少家酒吧和娱乐场所,她后来的几天里连着换地方喝了三天酒。
她刚开始还以为这里玩不开,却没想到险些让她招架不住。
自己用着外籍和英文名,在这灯红酒绿里没多少正经能认识她的人,长成她这样的玩世不恭的新面孔免不了被招惹调侃,赵雀栖也是奇怪了这群二世祖胆子竟然也能大成这样,自己酒量好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也懒得搭理,所幸她开的车是从哪里来的有人也能查到,就算只是个猜测,也不敢有人太猖狂。
只是新认识一面之缘的人呢把她的家庭国籍什么的给编的头头是道,一点也不多问,完全摆正自己的位置,进了酒吧都是朋友,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认识谁,之后天天要喊上她出来喝酒。
这样昼夜颠倒纸醉金迷的日子过过头了赵雀栖也烦,借口头疼拒了好几次,自己窝在酒店里边睡觉。
那天上午她正在梦里被一通急促的电话吵醒,陌生越洋电话,接通后她妈一如既往地讲了一大通她倒着都能用五国语言说出来的话,最后让她记得接自己小姨的电话。
赵雀栖挂了电话,睡眼惺忪摸到自己原来的手机,插上电等了一会,才看到无数个来自不同人的未接来电。
赵雀栖叹了口气。
心烦。
她划拉了一下,给她小姨回拨过去。
随便嗯嗯嗯哼唧了几声,她最后道:“好,我下午就过去找您。”
赵雀栖扔开手机,大字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过了不知道多久才翻身起床,把窗帘开关摁开,明亮的江景缓缓出现在她眼前,把整个房间照亮。
赵雀栖坐在床上,连日来的黑夜让她微微眯眼,有点不适应亮光,她转头看着一整个套间堆叠地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把自己的睡衣也脱了,扔到地下,光裸着站起身来,白皙的皮肤在自然光下显得格外细腻光滑,肩背舒展四肢修长,略微健身,有些肌肉,看起来也是个运动员的好料子,是从小在网球马术芭蕾课上练出来的。
她背对着落地窗外的光线给前台打电话,让保洁来给她打扫房间,而后自己拽了拽头发,进浴室洗澡。
凉水自上而下浇在她身上,她彻底清醒下来,在水流中睁开眼睛,抬起手,虚虚握了握。
才五……六天没练琴,这双手好像不会动了一样。
刚刚也忘了看看今天是几号了,还有好几个电话没接。
她小姨在京安的音乐学院任职副院长,同时也是知名大提琴手,古典乐大家。
这次给她打电话也是让她去学校一趟,既是为了在学校露脸出席一下活动,也是为了见几个人,顺便谈一下她的第二套专辑。
她本身对于国内作品的演绎还是有些不太理解的部分,这也是此次她母亲终于同意她回国的一大原因,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在美国精神类药物已经帮不了她了,再不放松放松,赵女士也害怕这根弦彻底断了。
水温逐渐升高,赵雀栖仰着头任由热水将她全身都淹没封闭,放空似好像到了另外的世界。
这个澡洗了好久,等她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
暖气足够充足,她浑身滴着水也无所谓,光脚迈步走过去蹲在行李箱面前翻找合适得体的衣服,翻到了行李箱里整整齐齐摞着的曲谱和书。
赵雀栖手一顿,又是没来由的烦躁不安,一股绝望劲儿涌上来。
她蹲在地上,抱着身体,把头埋进浴袍内,深深呼了几口气,过了好久,拿起床上的电话,给上次刚认识的圈内人打了过去。
其实下午的行程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小姨终究和她母亲不一样,没跟她说太多东西,叮嘱她记得接助理的电话,以后几天偶尔出来和教授们吃几顿饭助理会提醒,还有不要忘接她爸的电话。
最后过了她工作室的密码,让她不回家的话去那里练琴。
话说得不重,但隐隐有责备的意思。
赵雀栖无所谓,出了学校大门,天已经快黑了,大学门口陆陆续续有学生进出,秋风猎猎,她个子高,一身黑色大衣显得格外出挑。
手机传来短信,赵雀栖打开手机,挑了挑眉,心道还挺巧的。
是她前几晚在酒吧遇到的男孩,叫许言?长相和名字不一样内敛,很精致,可能是有点混血,身材练得不错,性格还合她口味,自己喝得烂醉,连着给他开了几瓶酒,后来加了联系方式,她一直没空看消息。
他问:“你来我们学校了?”
她转头看了看音乐学院的大门,见不少人正朝着她看。
她转过身从兜里掏出钥匙,一边往车上去一边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她摁了摁车钥匙。
“刚刚看到你了,还以为认错了。”
她含笑道:“没有认错,来办点事,你今晚不在……上班?”
她忘记了那家酒吧的名字,于是只好这样问。
男孩噗嗤一声轻笑,回答:“我还在上学,不去上班,也就是偶尔去那里玩玩。”
赵雀栖问他:“出来吃饭?”
“好。”
赵雀栖问:“在哪里,我去接你。”
许言没有回答,过了一会,车窗被人轻轻敲了两下,赵雀栖抬起头,缓缓降下车窗。
一张笑意盈盈的脸露在她面前,是许言,他穿着驼色大衣,皮肤白得有些发冷,睫毛长而浓密,瞳孔是棕茶色。
“Lyra,今天好巧啊。”
赵雀栖朝他点点头,朝那边一瞥:“外边冷,先上车。”
男孩转身上了座。
赵雀栖找人订了一家新式京菜,饭店离音大不远,静谧稳重,有淡淡的檀香气,装修得很有中式意味。
车停的平稳,赵雀栖下了车,把钥匙丢给门童,由服务生领着两个人朝门口走去,许言在她身后落了一步,帮她拿了原本放在车里的包,服务生伸手要帮他拿包,赵雀栖转头一看,告诉他:“吃个饭不用拿,包里边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言道:“我还以为是你忘了。”
赵雀栖挑眉:“我记性还算可以,不会忘记重要的东西。”
许言答道:“那不知道记不记得我叫什么?”
赵雀栖笑着回答:“这你可太冤枉我了。”
两人并肩,许言挺会接话,赵雀栖侧着头和他聊着天步入饭店大堂,走到了拐角处和另外两个人擦肩而过。
许言抬头和其中一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略微一顿,他个子已经算高,但好像还是比那人矮了半个头,气质不必多说,长相更是……哪怕是在他们俊男美女众多的音乐学院,也少有长得这样英俊的男人。
赵雀栖倒是不甚在意,也没有察觉出男人在她身上一瞥而过的眼神。
两拨人刚错开没几步,只听身后有人恭敬道:“霍总。”
赵雀栖闻言顿了顿脚步,转过头。
许言也跟着她一起回头,只看得到刚刚那个男人的背影,身穿挺阔合体的西装,体型高大,舒展从容,甚至不用看脸,就能引人遐想为一位气度非凡的矜贵男人,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此刻他的背影完完全全挡住了身边的那位女人,服务生正跟他交代着什么。
赵雀栖上下打量了一下,正有些犹豫,却见他身边的女生好似抬手挽上了那名霍总的手臂,凑近了他,他低头看了一眼,气氛好像有些尴尬。
许言问:“认识?”
赵雀栖转过头,觉得还是暂时不去凑这个热闹了,道:“可能认错了,走吧。”
她带着许言进了包间。
外边站着的那位男人才好像松弛了下来。
李骄裔的头朝后看了一眼,这才又踮起脚朝他轻声道:“又走了哦。”
霍岁的眼眸隐藏在眉骨留下的阴影之中,看不出情绪,他责备般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啧啧啧,大哥啊,你刚刚是不是在挡我?好像没挡住我。”
……
“唉,不愧是沈叔叔的女儿,长得比明星还好看。”
……
“大哥,你知道她旁边的男的是谁吗?”
霍岁忍无可忍,拿出不容拒绝的态度,冷声道:“吃饱了就滚回去上学。”
李骄裔瞟了他一眼,连他的车都没敢坐,出了饭店一溜烟跑了。
霍岁在餐厅大堂站立了一会,还是迈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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