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静默的夜里接了一个缠绵安抚的吻。
景华的手指浸没在庄与柔软的头发里,温柔目光细细密密地包裹了他,“该你坦白了,你看见了什么?”
庄与被吻的促息微喘,他心跳得很快,看着景华,许久,低声道:“看见了你。”他嗓音发涩:“看见你受伤了。”
景华笑,替他补充:“看见了很多受伤的我。受各种惨烈的伤,说各种诛心的话。”庄与没有否认。
景华眯起眼睛,浸没在他发丝间的手指往下,四指按住了他的脖颈,迫使他更加挨近自己,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挨在一起,他逡巡自己的领地一样嗅他的气息,闻他的味道,着迷得让他流连忘返。
后知后觉,两人在耳鬓厮磨中,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绵密浓烈的亲近和依恋。
才吻过,又被挨得这样近,庄与的呼吸乱的不成样子,又灼热又湿润。
潮红从他微微敞开的衣领深处蔓延上来,从清薄的锁骨一路泛上,脖子红了,耳朵尖也红,眼角浸润成瑰丽的颜色……他的腰眼发酸发麻,快要软的没有力气,被蛊惑的神智不停撺掇着他,想抱住他,想吻住他!
“阿与,你不该来的。”
景华的声音夹杂着绵热的叹息,“你不该来。”他说:“你应该回秦国。”
“为什么?”庄与抬起点目光看他,景华叹息,眼睛却很亮,“我来了,你很高兴。景华的眼睛越发亮了些,他摸着近在咫尺的阿与,笑意难掩。
庄与道:“不能怪我,是你不告而别。”
景华逐近亲吻他面颊上的红痣,和他很近地对视,神色变得严肃,轻不可闻的说:“阿与,我和你,总该有一个要活着。”
庄与沉浸在景华的缠绵里,没有意识的“嗯”了一声,等字字句句地在他神智里打了个来回,才陡然闻出景华话中之意,他呼吸一僵,撑着分开些距离,垂目俯视着他,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景华有一些没一下的拨弄他的耳珠,“你听明白了。”
庄与皱起眉头,他想说“我不明白。”可他更不想对景华说谎。
“坐下说,一直弯着腰不累么?”
景华的手指和眼神一起,没正经的轻轻勾了他一下。
庄与不想和他贫嘴,转身落座在他身侧的榻上。方才没觉得,这会儿坐下来,腰背和肩膀确实有些僵硬酸麻,但他怕景华一会儿又拿“年纪轻轻就腰不好”之类的话取笑他,不敢去捶,便想挨着这股难受劲儿自己过去。
景华靠过来,伸出手给他捏腰,庄与敏感得要躲,被景华手臂一勾给揽住了:“躲什么?”他的手指按揉着他酸痛的肩膀:“就是有什么邪念,这会儿也不是时候,稍微尝点甜头就行了。”说着还颇为意犹未尽的咂摸了一下嘴。
庄与想了想他所谓的“甜头”,大概就是刚才挨着他亲的那几下,心道“这也算是甜头?”
景华看透了他神色里的意思,低声的笑,又道:“放松些,又没在别人怀里。”
景华自己受着伤,手指吃不上多少力气,偏偏庄与自己把浑身的肌肉绷得跟个石头似的,“从漠州一路赶过来,肯定日夜兼程,你年纪尚轻,自个儿觉不出来,不大严重的酸痛也不会在意,我可心疼,瞧瞧,这肌肉筋骨都是僵硬的,你放松,我给你按按。”
庄与听他的话,试着放松自己的身体,景华的手指修长有力,对人体的经络筋骨很熟悉,按了没几下,庄与身体紧绷着的疲劳酸痛果真缓解了许多,身心也自然而然地放松了下来,舒懒地倚在他怀中,不免生出几分困意。
庄与道:“我在马车里休息,也没有多累。”庄与侧过脸看他:“倒是你,”他用额头轻蹭过他下巴:“你多久未曾净面了?眼底都是青黑。”
景华摸了摸自己扎手的下巴,用胡子拉碴的下巴蹭他的脸:“怎的?狼狈一些就不得秦王陛下的待见了?”
庄与轻轻一笑,偏回头去,不理会他。景华手指向下,按捏他的脊背。
庄与的骨相,不止是面容的骨相,他的肩膀、脊背,包括细窄的腰肢和修长的腿,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异于常人的精致。他的颈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景华分拨开他的青丝,白皙的颈像一弯朦胧于云的月色,连着的脊骨延伸进衣领深处,仿若沉没于山野的白色河川。连他柔软如绒的的发丝,也夹杂着引诱人的香气,像是**香,嗅一口就让人神魂颠倒。手指滑过双肋,即隔着衣服,指腹也能感触到肌肤的细腻薄软,没有伤痕,甚至连小痣那样细微的瑕疵也没有。
景华毫不怀疑,庄与通身上下,只有脸颊上那一颗红色小痣,犹如绝世宝玉上的一点微瑕。也是这一点小痣,让他有破绽,让他有一点作为“人”的生气。
景华的揉捏开始做不到心无杂念,他的手指出卖他的**。
酥痒流窜过庄与的后背,庄与原本还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直到灼热的呼吸贴在他的后颈上。
庄与被烫的颤了一下,想制止,却被身后人突然的紧紧抱住。
“乖,别动。”景华的音色里有湿热的沉哑,“给我抱抱。”庄与察觉到他今日举动奇怪,便没动,由着他去。他的唇缓缓移开后颈,看见眼底的白皙月色因为他的吻而染上潮红。他有一种想要在这里嵌下印记的疯狂的念头,在他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破绽”的歇斯底里的想法。
他盯着他的后颈,像要在这里打下一个烙印。
“阿与,”他的气息也滚烫的像是刚从通红炭盆里拿出来的刑具:“我能咬你一口么?”他非常认真地问。
庄与:“……不能!”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他侧脸,看不见景华的神色,却感觉得到他情绪的不对劲。
景华眨了下眼睛,艰难地移开目光,舔了舔嘴唇,喉头滚动,把疯狂荒唐的念头囫囵的吞咽了了下去。
庄与说不行,他就克制住了自己。而后他闭上眼睛,额头贴在他的后颈上,很委屈的蹭了蹭,然后一手搂住他的腰,带着他靠在床头的墙上,把下巴搁在庄与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和他撒娇:“伤口疼,没力气给你按捏了。”
庄与紧张起来:“很疼吗?”
“不是因为乱动才疼的。”他低声笑,又掀起眼皮看着他,道:“是因为要忍。忍是很费力气的。”
庄与一点也不想知道他所谓的“很费力气的忍”是要忍什么。
折腾了这么一阵儿,景华也确实折腾的没力气了,浑身出了好些汗,濡湿了裹伤的纱布,是生生往伤口上撒了盐,又蛰又刺的疼。这下他是明白了,庄与于他而言就是个火星子,随便一点就能让他内火燎原,他是长在他心尖上的美人,轻轻松松就能引诱他的色心,撩拨他的**,让他忘记纲常伦理,忘记七禁六戒。像只惹人怜爱的小野猫往他心里钻,坏他的心神,磨他的志气……
偏偏又心疼着,半分割舍不掉。在他这里,他既做不了没心没肺的色鬼流氓,也做不了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他想霸王硬上弓,将他按在身下,撕开他的衣领,亲他吻他。又想各种讨他的好,哄着他,宠着他,等他心甘情愿地解衣裳……
真是叫人爱的不得了,也恨的不得了!
景华幽幽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拥着庄与,手臂绕过他的腰,五指嵌进他的指缝间,拇指捻摸着他手上的玉扳指,靠在他的肩头和他说悄悄话:“怎么把颜均给带来了?该不会是直接去楚王宫里抓的人吧!”
“在赵国边境遇上他的。”庄与侧着身子坐,怕压到他的伤,挪了挪身子,想把后背更多的靠在床头的墙上。结果他动景华也动,像长在了他身上似的,他便只好踢了鞋,把腿也放到榻上来。
“梅青沉找了他,他等在赵国边境,给我送了些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免得楚王得个不忠不义的恶誉。”
景华哼笑了一声:“说得冠冕堂皇,这位国师大人心里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谁知道呢?”
庄与本就心头存疑,闻言偏过头来看他,无声的问,景华微微张开眼睛,眯着促狭的坏笑,懒洋洋道:“九州诸国,哪个里头没点儿见不得人的秘密,要你自己探究出来才有意思,我嘴巴一张一合的给你说了能有什么趣味儿。”
“颜均果真是你安在楚王身侧的人。”庄与捞过床尾的大氅盖在两人身上:“你连自己的亲戚都算计。”
景华笑,又闭目养神,“辛辛苦苦养大的小崽子,总要从他身上讨出回报来。楚国可守帝国西北侧,一众小国也能收拾服帖,且山脉众多,可不只出道士,矿产也丰富得很,能榨出好些金银来。”景华像是累了,含糊着嗓音:“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皇城要护,属国要巩,军队要养,漠州巫疆也需要做打算,哪里都需要花钱,我现在捉襟见肘。”
庄与:“……即便如此,你也不该随随便便孤身一人跑到这地方来撒野。”
“以后不会随便了,”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迷糊:“身边多了个不知天高地厚又黏人的小尾巴,不想他跟着我一起犯险吃苦。”他睡意渐浓,“阿与,小尾巴,你真暖和……”如同呓语:“怜爱进我的心窝里……”
绵长均匀的呼吸声从耳侧传来,景华睡着了。这几天景华的确累的够狠,从离开漠州便几乎没合过眼,他不似庄与,一路上还能有个不甚颠簸的马车躺躺,他快马加鞭夜以继日地赶到苍遗来,又被巫阵里的群魔幻想折腾了半宿,和慕辰会合之后,又遇上一堆离奇古怪匪夷所思的事儿,累极了,也只坐在道观杂乱肮脏的地上歇过腿脚,整理出来都榻子没来得及躺,窗外灰暗的天就让烟花炸碎了,之后又被庄与误伤……别说歇身,连个休神的时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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