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三楼的玻璃窗，在餐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左屿昂无意识地用筷子戳着盘中的煎蛋，胃里翻涌的不适让他对食物提不起丝毫兴趣。
陈子云端着餐盘哈欠连天地走过来，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就在他要落座的瞬间，张昭野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抢先一步坐在左屿昂身边的位置上。
“对不住啊！”张昭野嘴上说着抱歉，手上动作却没停，他自然地拿走左屿昂手中的筷子，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面包：“吃这个吧，你上次说喜欢吃这个。”
陈子云被这么一撞，瞌睡醒了大半：”我靠！你吓死我了！”他揉着被撞到的胳膊，疑惑地看着张昭野熟练地帮左屿昂撕开包装纸。
左屿昂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包，每一口都要咀嚼很久。张昭野就坐在旁边安静地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看一眼，直到左屿昂摇摇头表示吃不下了，他才很自然地接过来，三两口解决了剩下的面包。
陈子云的眉头越皱越紧。
选拔赛在周末顺利结束，队里大部分人都通过并报上了项目。当晚的总结会上，王和伟一边发新队服一边宣布：“锦标赛好好比，比完带你们去草滩露营！”
“噢耶！”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安静安静！”王教练敲敲桌子，“明天早上训练完都去医院体检，比赛资料这周要交齐了。”
第二天医院走廊里，队员们排着长队等待做最后一项心电图检查。张昭野亦步亦趋地跟在左屿昂身后，像只警惕的护卫犬。
“啧啧啧。”韩沐从后面抱住裴奕宁的脖子，“陈子云，你的位置被取代了啊。”
裴奕宁配合地点头：“张昭野这几天张嘴闭嘴就是‘队长呢’，像—小蝌蚪找妈妈，这黏糊劲儿。”
陈子云抱臂站在一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等左屿昂做完检查从心电图室出来，他立即狗狗祟祟地凑上去。
“昂子，有个事我憋好几天了”陈子云四下张望压低声音，“我问你个问题哈，就是…就是那个…”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你和张昭野最近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裴奕宁适时出现，一把按下陈子云的头纤手轻按在陈子云发顶，将他往后推了半步。她望向左屿昂的目光带着温柔的关切：“左儿，我们就是有点担心。”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发梢，“张昭野毕竟才来不久，你们突然走得这么近。”她斟酌着用词，“怕你一时冲动，错付了信任。”
她的话音渐弱，但未尽之意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三人之间漾开细微的涟漪。
左屿昂看着两位好友关切的表情，忍不住笑了。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在他睫毛上跳跃：“我们俩没什么，之前聊天他和我家庭情况很像，能聊得来。”他轻声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这时张昭野做完检查走出来，很自然地站到左屿昂身边：“在聊什么？”
“在聊某个跟屁虫。”陈子云没好气地说，但眼神已经缓和下来。
张昭野不明所以地挠挠头，从口袋里掏出颗糖递给左屿昂:“给，你中午饭没吃多少”
左屿昂接过糖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张昭野的手心，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裴奕宁拉着还在嘟囔的陈子云离开，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走廊尽头，年轻的心跳声正通过心电图仪化作纸上起伏的轨迹，如同悄然滋生的情愫，在青春的夏日里绵延。
训练结束的哨声在暮色中消散，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宿舍。
张昭野几次欲言又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直到推开宿舍门，清凉的空调风扑面而来，他才终于鼓起勇气：“队长，你们今天在医院，到底在说什么啊？”
左屿昂正弯腰换鞋，闻言轻笑一声。还没彻底干的发梢垂落额前，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陈子云问你为什么像个跟屁虫似的整天跟着我。”
张昭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放下背包：“我、我不是”他挠了挠头，声音渐渐低下去，“就是觉得...你得有人看着点。
门外传来其他队员打闹的笑语声，更衬得宿舍里格外安静。左屿昂直起身，目光落在张昭野紧张的手指上：“我知道你是好意。"他的声音很轻，"但我不是瓷娃娃，身体没那么差，不用太担心。"
张昭野急切地向前一步："可是上次你晕倒——"
"那是个意外。"左屿昂打断他，语气却并不生硬。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个缝，"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月光透过纱窗，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轮廓。张昭野注意到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按在胃部，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心里一紧。
"习惯不代表就要一个人扛着。"张昭野轻声说，也走到窗边与他并肩而立，
左屿昂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我的意思是，"张昭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被人关心...不丢人。"
蝉鸣声在路旁的梧桐树上此起彼伏，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渐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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