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了吗?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慢慢说,说出来就好了。”
恶魔的声音换了种腔调在周梁轻耳边徘徊,她疯狂摇头使劲想屏蔽掉那人的话,记忆却不受控制挤在一起破闸而出。
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澜城,母亲难得回了躺家还待了很多天。家里人解释是她生病了,澜城的医疗条件要好一些,所以便回了澜城。
过了一两天她发现外婆外公已经搬回澜城住了,母亲的意思是澜城的教育要比安城好,为了学习着想就不再回安城住了。
安城的记忆还保留了些童年的时光,她唯独把陈信和裴川都忘了。所以那天陈信有回来吗?
还有裴川,为什么她会把裴川也给忘了?
周梁轻重新看向监控里不断循环的画面,报纸上清晰地通报着,爆炸案的凶手是陈信。
她不敢相信,平常连被欺负都不会报复别人的阿信哥,他怎么会杀人,而且以他的智力他不可能会装炸弹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是谁!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周梁轻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她要和监控里的人对抗,事实一定不会是他放的这样。
监控里的人又换了一种声音,这次的声音更为尖利地传到周梁轻的耳朵里:“我可没对他们做什么,倒是你,为什么要关心他们呢?他们接近你都是为了利用你啊,还有你最爱的那个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接近你吗?”
周梁轻没有再回应监控里的话,不同时段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反复闪现,强制的大量输入迫使她接收所有的信息。
监控里的人穷追不舍,“因为他是那个警察的儿子啊,而你目睹了那个警察的死亡,你却没有说出来,你觉得他该不该恨你啊?”
“还有陈信……嘶,他杀人的时候你也在场吧,你还掩护他,还有你母亲,居然做假证,如果警察知道了,我可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啊,想想是挺害怕的。”
“裴川呢?你见过裴川吗?我找不到裴川了,你有没有见过他啊,回答我!你有没有见过他啊!”说到裴川的时候监控里的人异常激动,音量陡然变大。
周梁轻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我没有!你瞎说!我没有这样做!阿信哥不会这样做的……不会的!裴川?裴川……小川哥……”
显示屏里的画面开始闪烁黑白线条,所有的画面在顷刻间消失不见,监控里的声音逐渐变得狂躁直至最后消失不见,“谁?你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滚出来!都给我……”
空气里突然弥漫出一股浓烟的味道,仿佛有什么地方着火了。周梁轻还陷在自己的记忆漩涡里,她被烟呛得开始猛咳嗽,漆黑的房间出现了一丝亮光,不妙的是,是火光。她觉得可能天意也要让自己死在这里了吧。
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砸门声音,她已经被烟呛的睁不开眼睛了,呼吸也逐渐变得艰难,她感觉喉咙里有东西在烧,无力的窒息感袭击她的身体。
门很快被撞开了,男人将湿毛巾递给她,并且快速地拆掉了她身上所有的绳子。
“轻轻,我会带你出去的,你别怕。”
听到沈司尘的声音周梁轻鼻子更酸了,她没办法不去介意监控里的人说的话,她在心里承认自己是有罪过的。
“阿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带着我会影响你离开的话,就把我放下吧,我……”周梁轻看到火势已经蔓延得非常大了,她知道这次的情况是九死一生的,她想让沈司尘活着,她不想再拖累他了。
“轻轻,你在我这里,永远都不用说对不起。”沈司尘不给她再次反驳的机会,拉起她就打算跑,但是被绑了太久的周梁轻四肢早已发麻,她没办法跑起来,就连走路也只能是缓慢的速度。
沈司尘打算将周梁轻扶住以最大力度拖着走,但她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她想起刚刚被打过的三针,可能有某种药效正在发力,她看着沈司尘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重重倒在地上。
沈司尘感觉怀中的人彻底安静下来了,他慢慢放开了双手,将她放回兔子沙发躺好。
他先用纸巾细心地擦拭周梁轻脸上的泪水,又拿温水浸泡过的毛巾帮周梁轻擦掉身体上的汗水,她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只是睡着的周梁轻好像在梦里也不太安稳,她的眉头还是不停地紧皱着,沈司尘心疼地亲了亲她的眉头,接着用手逐步抚平,她才看起来放松了一些。
几个小时后周梁轻还是没醒,她的额头又开始布满细汗,小脸也开始发烫,沈司尘意识到不对劲,她不是发烧,更像是被梦魇困住了。
她的嘴巴张了又合,却没有发出只言片语,只是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她要抓东西。
沈司尘握住了她挥舞乱动的手,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掐的很紧,指甲在沈司尘的手掌上甚至划出了血痕,她看起来很紧张也很恐惧。
这种情况下的周梁轻没办法出门去看心理医生,现在外面的狗仔还有几率在蹲点。
沈司尘打了个电话给何仲,将事情大致告知他,“何仲,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
当周梁轻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兔子沙发里,身旁却不是沈司尘,而是何意芳。
“何医生,这次又麻烦你了,实在抱歉。”一看就是沈司尘将何医生又给请来了,不知道外面的狗仔还有没有在蹲点,有没有给她造成麻烦。
何意芳笑得很温柔,她这次看周梁轻的眼神带了点调侃,“客气了。哪有医生看着病人见死不救的道理。倒是你男朋友吓坏了,你再不醒来他就要跑去把医院给你搬回来了。”
周梁轻害羞了,沈司尘对她的好,确实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记忆里的那些画面她这次再次确认了,也并非假的,“何医生,这世上会不会有一种药,能篡改人的记忆?”
“直接篡改记忆的药物是没有的,但会有部分药物可以通过研制相合有几率能达到改变记忆的效果。具体需要看药物相合配制的比例来看,一般在精神科运用的类型才会比较多。”
所以她能看到沈司尘绑架她的画面,说不定也是被注射的药物控制了记忆,后来沈司尘救她的画面才是真的,周梁轻越想越信服,这个理由就快说服自己了。
何意芳其实通过治疗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她看向周梁轻的眼神多了点欣慰,“梁轻,上次我给你开的药里面也有治愈梦魇的,但是这种药一旦遇到刺激源就会反向推动记忆体重现画面,我看你今天的情况大概率就是药物和刺激源相碰撞了。但你做得很不错,你成功地使他们融合了。我想,你已经不太需要后续的复诊了。”
何意芳的话相当于给了周梁轻一根定海神针,她醒来后确实感觉身心都舒爽了很多,也没有再次想起噩梦了,因为那段噩梦已经变成记忆,她已经接受这段记忆的存在了。
“谢谢你何医生。”周梁轻真挚地感谢何意芳,在对上她视线的时候,何意芳伸手把她抱住,拍了拍她的背部,很快又将她放开。
她好像能感觉到何意芳在透过她看向什么人,她想起何仲说过何意芳流产过,说不定那个她在诊所看到的相框,是何意芳为孩子准备的。
何意芳离开时沈司尘也再次道谢,并向她抛出药物采购的橄榄枝,他觉得沈氏医药产业应该也有能帮上她诊所的机会。
何仲将何意芳送回诊所,他自己也留下继续任务,今天他就是为了现场观察员工的行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可疑目标。
前台以及姑姑房间的助手都是他自己的人,只有打扫的阿姨以及最近两个兼职的学生是外来人。
阿姨的背景很干净,倒是那两个学生有多份兼职,他们甚至有个地下的消息论坛,是专门贩卖各种情报的。
侦探要的钱或许多,学生要的钱成本非常低廉,他查到在这个消息论坛里大部分贩卖的都是娱乐圈的相关情报,像上不得台面的营销号一样。
这个消息论坛是两个月前才刚刚兴起的所谓兼职渠道。
这两个兼职的学生确实在消息论坛里打听过周梁轻的消息,她的个人信息基本一览无遗,包括她和沈司尘的恋情,只不过碍于沈司尘后台的压制,暂时还没有公布开来。
但是这次幕后黑手的重点在于造谣周梁轻有心理疾病,他们如何在偌大城市盯准何意芳的诊所,内鬼来源一定在福利院。顺藤摸瓜都可以推理出,又是星娱传媒的人搞的鬼。
在何仲的盘问下,两个兼职的学生很快全然抖出,毕竟贩卖个人信息认真追究起来那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们表示只做了贩卖信息的事情,并没有做出其他,他们没有承认诊所及火锅店追来的那批狗仔也是他们通风报信所致,但他们被辞退是必然的事情。
扫地的阿姨来到了何意芳的房间外,她左顾右盼周围,发现没有人后轻轻压下房间把手,房间门推开她便看到何仲坐在沙发上。她立刻想转身逃走却被身后的几个男人堵住。
“阿姨,等你很久了,坐下来喝杯茶吧。”何仲拿起其中一杯茶皮笑肉不笑地邀请阿姨。
其实他已经发现两个学生是幌子了,贩卖消息固然是他们,但他们是学生,也有侥幸和八卦心理,学生总是害怕吊销毕业证的,他们不敢做多,但是他们喜欢八卦给别人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被八卦者恰好就是幕后黑手要利用的工具人了。
何意芳早就听从何仲的话悄悄从后门离开了,不知道侄子又搞什么花样,随他去吧。她回到房间想起该通知一个人。
“梁轻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了,警察很快会找到你。”何意芳点击发送。
“该来的总会来,希望这一次我们的选择没有错。”回复人梁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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