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尘通过裴涛联系到了陆言，他们约在宁城影视城附近的咖啡厅里见面。
“我这次来想问一下陆警官，上次监控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沈司尘说完抿了一口咖啡，借抬杯子的角度故意看了一下陆言的手机屏幕，他用的是防窥膜。
“我们查出枚眉美容机构的监控里，确实只能看到周梁轻和你都进入，只有你出来，还原了也是这样，看来幕后之人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陆言没有抬头，藏在鸭舌帽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沈司尘对他的话不大相信：“听闻陆警官是公安局内监控技术是最厉害的，像上次福利院的监控也是你破解的，美容机构这种地方监控程序一般不复杂，是不是有一些信息不能向外透露的？”
倒是博弈起来了，陆言微微有些生气，感觉眼前的男人今天就是专门来找茬的。
“既然沈先生知道有些秘密信息不能外露，何必还让我出来提供？”语气里已然有些微怒。
沈司尘一改前面试探的语气，正色道：“你们不能向外提供的信息，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但是现在涉及到梁轻的安全，我不得不防。”
接着，他将手机游戏打开推到了陆言面前，指了指好友列表里的某个图标，“妖颜衍员，是你吧。”
鸭舌帽下的头终于动了动，他的左手握着咖啡杯的搅拌棒，右手捏着咖啡杯的耳朵，没再做其他反应，也没有接过沈司尘的手机。
藏在不远处的何仲仔细观察着这一切，蓝牙耳机里传来他的结论：“沈司尘，他就是那个id的主人。”
正当陆言想法设法掩盖自己的身份时，沈司尘已经收回了手机，神色中已有了答案。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说一句，无论你用什么方式查这件事情，都不可以伤害到周梁轻。
被挑衅的滋味并不是那么好受，还是在前女友的现男友面前，陆言的面子快要挂不住，他逞强地回嘴：“你放心，我不是你，我不会让事情牵连到任何人。反倒是你，如果实在没有能力保护她，就把她还给我。”
之前在胡德巷看到他们的时候，陆言以为沈司尘会是周梁轻很好的归宿，可听到绑架案竟是因他而起的时候，心底压抑的情感便再也无法收起来了。
如果沈司尘无法好好保护周梁轻的话，他要把她抢回来。
这番指桑骂槐算是踩在了沈司尘的底线上，他重新开始审视面前这个有点骄躁的警察，看来他之前看得没错，他就是还喜欢着周梁轻。
“当年你没有珍惜她，现在跟我摆什么深情人设？她跟你早就没可能了，趁早死了这条心，别让她察觉到你这种龌龊心思！”
这是沈司尘第一次对陆言疾言厉色，他不想让任何外界不好的事情干扰到周梁轻的生活，特别是这个心里没点数的前男友。
陆言还想跟他吵嚷，想起来这是公众场合，要是被别人发现一个艺人和一个警察吵架，双方的形象都不好维护。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两人就这么正面硬刚着，如果不是周梁轻的到来，估计这场眼神戏的闹剧都无法停止。
“你俩干啥呢？玩瞪眼游戏呢？喂？喂？”周梁轻挥舞着双手在两人眼前晃荡，两人还跟木头似的没有反应，依旧睁着眼瞪着对方。
“沈司尘！陆言！醒醒！你俩被催眠了？”
她稍微加大了点音量，还好这个位置是个角落的卡座，这个点也没有太多人在咖啡厅里，但是再待下去就怕会有狗仔跟上来偷拍，她着急把这两人弄醒。
沈司尘率先结束了这场幼稚的闹剧，陆言也恢复到了清醒的状态。回过神来看到周梁轻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何仲让她过来的，转身回望刚刚何仲坐的位置，但他早就跑没影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陆言把咖啡当酒一般一饮而尽，不给周梁轻提问的机会起身走得比兔子都快。
他怕再不走，会暴露他对周梁轻的心思，来日方长，他终究能找到机会和她解释当年的事情。
周梁轻更疑惑了，“不是？你们刚刚聊啥了？他怎么见到我跟见到瘟疫一样，我今天打扮得很糟糕吗？”
说罢她拿出镜子上看下看，觉得今天的妆容还行啊，也不至于嫌弃到这个地步吧。
沈司尘看着她上下整理的样子只觉得可爱，他捏了捏她的脸，捋了捋脸颊旁的发丝，夸张地赞美道：“我家轻轻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不用打扮也很好看，天生丽质的女侠不要怀疑自己。刚刚那个臭……陆言他有别的事要忙，不用管他。”
咦惹，怎么这起了个清早还见到两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前有陆言跑得无影无踪，后有沈司尘的彩虹屁吹捧，周梁轻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起的都能织件毛衣了。
她轻轻推开沈司尘的手，将椅子搬离得稍远一些，想着身上别沾染上这个不正常的情绪，然后正经道：“你别打岔，刚刚陆言承认他是那个灯爹了吗？”
“他表面没有承认，身体承认了。何仲说他就是那个灯爹。”
“如果他是灯爹的话，意思是他也有可能在现实里认识这个山川？他知道后面提问的两个人是我们吗？”
沈司尘未接话，周梁轻已经自顾自地回答起来：“他应该知道，按他那种聪明程度，大可以推算出我们就是后面两个提问的人。”
被“聪明”二字刺激到的沈司尘又开始想起陆言刚刚那张嚣张的脸，他将周梁轻的脸板过来，用手轻轻地推挤着她脸上的嫩肉，她看起来像一只即将要吐泡泡的金鱼，可爱极了。
“轻轻，我问你，我和陆言，谁比较聪明？”沈司尘非常严肃地问道。
周梁轻的眼珠子提溜地转了转，她以为沈司尘需要她提供一些陆言以前的线索，自信地开口：“在医药知识方面，他比不上你，在互联网技术方面的话，他更胜一筹吧。他以前在学校里就拿过很多互联网方面的大奖，比如……哎你干什么？”
眼前的男人怒气值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阈值，他轻轻用手戳了下她的脸蛋，稍微有些力度让周梁轻皱了一下眉头，他看着她威胁意味不言而明。
“不是，你不是要提供更多关于陆言的线索方便你们查嘛，你这又是闹哪出？我……”周梁轻觉得自己占理刚想气愤地怼他，却被耳机里的发言劝退。
何仲在耳机里疯狂提醒：“他吃醋了！他吃醋了！你……快夸他！”
不知道这个心理医生躲到了哪个角落里观察他们俩的举动，看着沈司尘黑得沉底的脸，饶是再迟钝也能发现他吃醋了，刚刚那个陆言离开的时候脸色也不大好，何仲猜他们肯定是为了周梁轻。
收到来自何仲的提醒，周梁轻紧急调整状态，“呃……论聪明来说，那肯定是你最聪明了，陆言肯定是比不上你的，而且他那嘴贱兮兮的，真的谁见到都想骂他两句。”
得到周梁轻肯定的沈司尘怒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但是周梁轻提起他居然还是喋喋不休的，看来还有很多他们的记忆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别生气啦！你最帅啦！”吹捧完后周梁轻想往他脸上小啄一口，嘴到脸边发现这是公众场合，紧急刹停这个动作。
沈司尘也明白此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就是想起陆言刚刚那个出言不逊的样子，他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能在心底他确实认可了陆言这个情敌，他的技术颜值对他来说还是存在一定威胁性的。
何仲这个看戏的家伙终于出现了，他觉得两人待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咖啡厅也很快会到高峰期，他的加入即使被拍到了也可以说是三人行。
“你在旁边看了那么久，提到灯爹的时候有发现陆言有什么不对劲吗？”沈司尘边问边为周梁轻的咖啡加好糖，再递给她喝。
何仲已经习惯小情侣撒狗粮了，选择视而不见，他回忆起刚刚陆言听到的第一反应，推测道：“他当时脸遮在帽子下面，我也没看清表情，只能通过手部动作来确认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灯爹。其他异常的话，是在你提到……”
他看了一眼周梁轻，沈司尘会意，立即打断道：“我感觉他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通过游戏暗查这个叫山川的人，裴警官给的资料里也没有提到过。”
“什么情况下，需要他背着警方暗查案件呢……警方里有内鬼？”周梁轻大胆地提出了这个假设。
何仲点头表示赞同，“不排除这个可能。你记得我们之前上的那次热搜吗，就是在公安局里被拍的图片，后来萧警官也查过，没有查到相关信息，唯一一个和神秘人勾结的凌磊已经死了，如果陆言现在查案还需要暗查的话，那就证明内鬼不是凌磊，或者说不止凌磊一个人。”
“如果说陆言就是内鬼呢？”沈司尘提出的想法让三个人同时感到不寒而栗。
周梁轻下意识想说不可能，在看到沈司尘不好的脸色后选择闭嘴，想了一下后她选择用另一种方式委婉道出：“陆言……不至于吧，他没有动机。如果他真的是内鬼，在胡德巷那一次不是刚好能把我们俩双人的照片传到网上？”
“那时正好是综艺录制，路透花絮巴不得有更多的争议点，即使上传了也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公安局那次倒是正和冯樱的热搜里应外合。”
即便本身有再多对陆言的不爽，但是牵涉内鬼毕竟事关重大了，沈司尘还是保留了理智判断，暂且抛开主观情绪。
“说起冯樱，她和秦佩还没有押上法庭吗？”
“没有新闻报道就应该是没有，她和秦佩的有关指控，警方都不会透露给我们，或许冯樱还在医院里没有醒来，所以这件事也只能一拖再拖。”
“又是拖延？”周梁轻想到了福利院的监控和美容机构的监控，这两件事都逃不过一个拖字。
监控被幕后之人删减很正常，可是他在一些特定时限后又进行了还原恢复，陆言说过仿佛背后有人在拖延监控的展现。
何仲中肯地提出意见：“现在不论是我们，还是警方，都被出现的证据牵着鼻子走，警方被秦佩和冯樱牵制，我们这里又多了个奇怪的山川，还有陆言。现在我们能做的，只能最易破解的线索里尝试找到下一步。”
三人回到套房内对昨天游戏留下来的传话进行解析，周梁轻不死心又重新上游戏搜索了一遍山川的id，还是查无此人。
翻开昨天群内的报名登记表，山川的id是存在的，也就是说有可能在昨天活动结束后他就已经删号退游了。
重新翻看跳舞的录屏以及声音的片段，这次多了个心理医生大脑，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新的东西来。
“这几个字的声音是不是比别的都要大？”何仲提出了他们昨天所观察出来的东西。
“是的，但即便是传话，最后的警告代表什么呢？”周梁轻咬着铅笔口齿不清地嘟囔着，纸上是她划拉的好几遍“最后的警告”。
有了推理能人的加持，解析的方法也多了很多种。在三人看了无数遍录屏以后，何仲从声音片段的规律里得到了新的结论。
“最后的警告这五个字，他在第一个跳舞片段卡顿4，1，2次，第二个跳舞片段卡顿5，1次，第三个跳舞片段卡顿1，2次，第四个跳舞片段卡顿5，2次，第五个跳舞片段卡顿4，3次。”
周梁轻只觉得好厉害啊，但她还是看不清其中的逻辑，“所以代表什么呢？”
何仲将顺好的字母写在纸上：“我猜测，他是以最后的警告五个字做载体，停顿的次数序列代表选中每个字的字母序列，如第一段是JI,第二段是G，第三段是U，第四段是A，第五段是N。连起来就是JIGUAN。”
“机关？”沈司尘有点明白这段传话的逻辑道理了。
“你们想想，跟机关有关的，又跟周梁轻有关的，或许还会和你们游戏有关，会是什么？”
周梁轻惊呼：“是机关小猪！”
唐门跟宠机关小猪！这是最符合此段推理的一个东西了，又和周梁轻有关，也和他们游戏有关。
沈司尘紧接着提出要点：“他是不是送过机关小猪类似的东西给你？或者跟你一起做过跟宠任务？”
方向有了，接下来要找寻的就是记忆了。
周梁轻沮丧地看着两人，她垂下头默默地说：“可我不记得我和徒弟的记忆了，在我的记忆里他就只上线过一次。我需要回澜城找何医生可能才能知道是不是失去和他的记忆了。”
沈司尘安慰地揽住她的肩，“没关系，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何医生吗？”
周梁轻又抬起她头，用期盼的眼神看向何仲。
被两人用同样期许目光盯着的他，只能硬着头皮苦笑：“行吧，我试试吧。”
他的技术远没有姑姑的好，之前的噩梦也只能是探讨一番，如今要准确地恢复记忆，他怕弄伤周梁轻的身体，可唯今之际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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