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播放结束，又回到了那个平静的直播间。
这次机械的声音没有说话，看来又给大家留下了讨论的时间。
萧晏和沈司尘看到秦南的时候都震惊了很久，他不是……安眠药自杀吗，怎么会有一段这样的录像出现？还是说秦佩没有对他们说实话？
此刻他真的无比想要找到陆言，无论是控制直播还是辨别视频的真伪，他都是主力军。
“那条手链……”周梁轻刚刚全神贯注盯着视频里的那条手链，她好像记得在哪见到过。
“轻轻，如果你见过你就慢慢想，别急。”沈司尘给她递了杯水，示意她慢慢想，最近记忆的反复跳跃会影响到她的身体状态，他还是很担心。
从恶魔清除行动里得知还有一个天使曾经想帮助视频里的男人，网友们的救赎心理又挥发了，大家纷纷截图这条手链，搜素它的相关信息。
“这条手链好像是二十年前的。”
“查不到，但是可以知道这条手链的主人应该是二十多到三十多岁区间吧。”
“手链是女款的，可以证明她是女人。”
网友们现在就跟福尔摩斯一样纷纷在直播间提供线索，给出了一些关键信息，这个帮助秦南的人应该是女的，现在的年龄可能会是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还有一点，她挺有钱的，这个是当年的限量款。
正当萧晏苦恼如何用二十年前的商品图来检索购买者的信息时，江琛发来了重要情报，这条手链的主人应该是傅婧。
还得多谢网友提供的线索标签，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对于周梁轻来说永生难忘，没有救回的小川哥，爆炸而亡的杨阿姨，死后背锅的阿信哥，桩桩件件都镌刻在她的心里。
可这个二十年前里还有一个人，诱拐小川哥的那个女孩。
视频里的手链有一处位置装饰的是圆球，跟其他的装饰品不是一个系列，看着像是后补上去的，而当年在被拐的案发现场，有一颗银星装饰被收废品的阿婆捡到，后来是梁慕看见漂亮捡回来玩。
她当宝贝一样一直放在许愿瓶里，周梁轻不会认错，那就是梁慕收藏的银星，跟手链上缺口处的装饰一模一样。
手链的主人，一定是傅婧。
“这么久远的事情你都还记得？”何仲听着周梁轻的推论疑惑起来。
她点点头：“我的记性一直都很不错啊，对很多事情都过目不忘的。”
“但是你却有些记忆一直想不起来？比如跟绑架案相关联的？”
“对，可能跟我在密室里被注射的东西有关。”
何仲接着问下去：“你真的对你父亲的职业没有印象了吗？”
沈司尘不爽地皱眉，他怎么还在继续问这个问题。
头又开始痛了，周梁轻不懂何仲的用意，但是她确实想不起来了，只能摇摇头。
评论区又被解除限制了，不少网友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猜测这条手链的主人，有一个id名为山川的头像闪烁了一下，他在公屏上打出了傅婧两个字。
“追踪这个账号的ip。”
“追踪这个账号。”
沈司尘与萧晏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指令，前者则是由江琛这边负责打探，后者则交给了公安局内的技术部门，很可惜这个账号在评论完后就已经迅速下线，查不到任何消息。
直播间里传来了鼓掌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那个幕后操纵者，“不错，已经有聪明人给出了答案。大家应该知道星娱传媒的负责人吧，她好像休假了，好像很久都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了，警方有去调查过吗？”
嘲讽意味拉满，在他的语气里警察就跟吃干饭一样，网友的评论也成功被影响到抨击警方行动力的这一方。
紧接着直播间里两个女人的视频镜头前分别出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记录表，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傅婧失踪的报案记录，接警人的名字没有暴露，但是明晃晃的宁城公安局五个大字却映在画面上。
上面的时间显示是半年前的一个日子，是周梁轻和沈司尘绑架案被救出的那天。
周梁轻指着视频询问：“所以傅家有报过警？有报过傅婧失踪？”
印象里沈司尘一直说的是，警方没有接到过傅家的报案，所以除了华闵是怀疑对象外，傅家也是，那现在看来傅家也是受害者？
沈司尘和何仲对视一眼，眼神传达秘语。
“傅婧失踪我们知道，但是警察一直给出的结果是他们没有接到过报案，情报网再强大也不能一直深入公安这种内网系统。”沈司尘解释道。
“接警人很有可能是那个内鬼。”周梁轻肯定道。
她喝了口水接着说：“如果他们当初有通报过傅婧失踪报案的事情，那么现在直播间里的人便不能以这个为打压警方的借口，而事实是现在舆论会偏向人们心里认为较为正义的一方，也就是这个判官。”
直播间里给的时间也到了，机械的声音这次又换了个语调：“但是这件事也不能怪警察，毕竟有的人势力都已经大到可以买凶杀人，小小的失踪案又怎么配得上关注呢？你说是吧，周梁轻小姐。”
这下给网友彻底整懵了，周梁轻和冯樱的恩怨不过来自于拍戏之争，也不至于牵扯到买凶杀人的，谁买凶杀谁？
此话一出涌入直播间的流量更是高到离谱，助理小白的电话也被媒体们打爆了，现在直播间里的人说什么都极其容易引起轩然大波。
“直播还不能关停吗？技术部门到底在干什么？”萧晏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局长也快要压不住厅长了，再这样下去他们整个队伍都得卷铺盖走人。
居然连他也有被犯罪嫌疑热拿捏住的一天，这种感觉真的要炸了。
唯二不冷静的还有沈司尘，直播间里的那个人说到周梁轻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开始炸毛，但好在理智尚存，他已经通知小白以及周梁轻其他的团队工作人员，关掉所有通讯工具，听候他们的指令，谁来都不要搭腔。
“周梁轻小姐，我诚挚地邀请您来参加这次恶魔清除行动，您是否愿意呢？”
“如果愿意的话，请您在这个直播间里连麦，我们谈谈新型惩罚方式。”
“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只好我一人来惩罚她们两个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大家先挑，该先惩罚谁呢？”
镜头同时转动，她们二人身旁的东西清晰地暴露在大众视野，冯樱的右边是一个巨大的水缸，水缸旁边还有四块丑陋的巨石，巨石的上面摆放着四根粗壮的铁链。
秦佩的左边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有颗石子投入水中，立马涌起了细小而又密集的泡沫，泡泡渐渐堆积，形成了一滩浑浊、黄绿相间的浮沫。腐蚀之处，石头原有的颜色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一片湿润的、灰白黯淡的泥泞。
是硫酸！秦佩的眼睛被这气味熏得有些想要流泪，但她现在只要稍微一牵扯，脸上的颊肉就会揪得发疼，眼泪也只会滴落到伤口上，使伤口发炎得更严重。
“大家看看我挑的惩罚好不好？好的话还可以给主播点个赞喔！”机械的声音仿佛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甚至还要求打赏起来。
其实网友们前面说得再多那也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可没想到这个主播来真的，他是准备了刑具真的要用于活人身上的。
一瞬间许多惧怕法律的网友也不敢再评论，还有一两个不怕死的搭腔附和了两句，可更多的人还是开始安静地看戏，他们不禁猜想，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要用到这种惩罚？
“周梁轻小姐，你还有两分钟的思考时间，如若你不愿意和我一起惩罚她们的话，那我就只能自己享受了。”机械的声音不耐烦地催促着。
萧晏在此时打来电话，“周小姐，麻烦你先答应这个人的要求，我们会尽快追踪到他的下落。”
他要求周梁轻先顺应直播间里人的要求，或许在拖延时间的情况下可以追踪到更多的线索。
“不行，我不同意。”
沈司尘自然是竭力反对，这个连麦无异于将她架在火上烤，假设为了这两个人出面，被处在暗处的危险之人盯上那该怎么办？
“阿尘，没事的，不就连个麦，况且还有你呢，你不相信他们，还不相信你自己吗？”
其实她的心里也没有底，但是就算萧警官不说，她也会选择连麦，她的怜悯心也不会允许她见死不救。
沈司尘知道拗不过她，也只能在当前位置的附近加强保护人手，至少现在还有他和何仲两个人在这里，应该没有谁这么大胆子敢上门抢人。
她冲着身后打了个ok的手势，点击连麦键，直播间很快同意了，“我同意连麦，但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我该怎么样称呼你？”
“裴川。”
“你说你是谁？”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周梁轻小姐，听你的语气似乎不大喜欢。不过没关系，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既然你不喜欢我叫裴川，那我换个名字好了，嗯……山川喜欢吗？”
“你……你到底是谁？”一波震惊未平二波震惊又起，她努力抑制自己发抖的声音，沈司尘在她的身后揽住她的肩膀给予她力量。
直播间里的人看似不是很高兴，“都说了名字只是个代号，不许问了！两次改名都不满意，女人真是麻烦。我们现在该进入正题了，你是想要先惩罚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你刚刚不是说，要讨论一下别的惩罚方式吗？要不咱们先讨论一下？”
看来是个不太好哄的奇葩人，周梁轻决定先帮助萧晏拖延时间，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直播间的人沉默了两秒，“你是当事人，你说讨论那当然可以！惩罚方式必有对应的发生事件，先说说买凶杀人吧。冯樱，想必大家都很了解了，她做过的坏事评论区可以举例一下！”
像是课堂找人回答问题一样的语气，网友们又开始讨论答案，大部分都是冯樱给其他试戏的女演员造黄谣啊，还有把一些有相关竞争的女主角带去做一下残忍的交易之类的。
“不错，你们说得基本上都是正确的，但是这仅仅是她做过的万分之一啊，我们冯樱小姐，恐吓同学玩伴，参与黑市器官交易，杀害亲生父母，你们说这个水牢惩罚，对她来说是该还是不该？”
评论区里的人瞬间被引导得义愤填膺，纷纷在公平打出该杀这个字眼。
直播间里的人冲着镜头吐了一口口水，张着嘴巴在谩骂着，虽然她被消音，但还是可以通过口型看到她在骂这群网友是垃圾。
“当初她的父母就是被她丢到河里活活淹死的，那现在不如我们也让她尝一下这种感觉？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吧！”
话音刚落，冯樱那头的画面里被人挪掉了镜头，三分钟后她的全身已经绑上了四个巨石，四肢也都被锁上了铁链，整个人也已经被扔进了水缸里，头顶的注水器也已经蓄势待发。
周梁轻连忙阻止道：“刚刚不是还没讨论出来吗？咱们也不急着惩罚她吧。”
“周小姐，你怎么能对一个杀人凶手有如此重的怜悯之心，她当初在密室里拿刀一刀一刀划过你皮肤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你当时心里想的，不就是要把她杀了吗！”
周梁轻愣住，她回想起密室里的记忆，那个女人的声音，冯樱在综艺里说话的声音，悠长的回响终于在脑中重合起来。
掩藏的记忆在这一刻悄然迸发，仇恨心也渐渐衍生在了怜悯心的枝桠上。
她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想要回答：那便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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