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隐秘的卡座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瓷表面上不动如山——实际上祂完全僵住了——内心里天崩地裂。
俄能从自己提出的条件反推自己的目的祂不意外,顺带分析出自己的处境祂也不意外,俄会把自己外交状况讲得这么犀利祂并没料到,但也不算意料之外——直到祂提出结盟。
诱敌深入、步步紧逼、图穷匕见。
向来不喜欢虚伪客套的俄破天荒地陪着自己绕了一个巨大的圈子,最终讨要的东西果然不同寻常。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事出反常必有妖’,”瓷暗自叹气,觉得自美走后终于缓和下来的偏头痛又有了复发的趋势。
眼见着俄已经伸手覆上了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转头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面的小盒子,瓷再度倒吸一口冷气,脑内思维不受控制地翻涌:
“靠!有备而来!来者不善!话说祂怎么说着说着就掏出来一个戒指盒啊,祂怎么知道我今天会答应赴约啊,祂不会是每天身上都揣一个遇到一个想白嫖资源的国家就单膝跪地掏戒指跟人家求结盟吧……不行,这么有伤风化的可能性我得跟联反映一下,让祂在联合国内贴个‘上班时间禁止结盟’的标语……对了,等会得再跟白俄打个电话,看祂知不知道祂大哥这个样子的成因,别是打仗把脑子打坏了……不对,这小子跟祂大哥关系不怎么行,刚刚俄还跟我贬低祂,问祂估计不管用……那我难不成要作法把苏召回来问问?哎不对,上一个这么干的不就是苏本人么……把祂召回来祂跟俄得打起来,万一美趁机□□,不就又让祂赚了一笔么……话说祂们家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子承父业也不是这么个承法啊……”
瓷很无助,瓷很抓狂。这个活了五千岁国老成精的老狐狸什么都见过,唯独在结盟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经验。
祂只能挂着尴尬而不失优雅的笑,一边试图把手往回抽,一边跟俄讲道理:“俄,你没有必要这样,即使不结盟也不会对我们的合作产生影响……”
俄并不想继续听祂那苍白无力的辩驳,直接打断了祂:“不,我认为有影响。你很聪明,而且很冷情,上一秒在这里跟我侃侃而谈,下一秒就有可能去别国那里言笑宴宴,要是一般时期也就算了,我心甘情愿陪你玩儿,但现在的局势,谁也玩不起。”? “你说即使你的计划成功率很低,我也可以单靠能源交易大赚一笔,”俄轻轻摩挲着瓷的手背,力度缓而沉,就让这暧昧横生的一幕里夹杂了几分试探,“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你确实有想法、有能力跟我合作的基础上。”
瓷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怎样让俄松手才能不显得那么狼狈,一边还要应付着俄抛出的、一个比一个刁钻的问题,实有点招架无力,祂艰难道:“这是当然,我以为我已经拿出了足够的筹码……”
祂的话再次被俄打断:“你只抛出了筹码,但并没有与之相符的、让我一定能获益的保障。正如我刚才所说,一,如果你并没有一定站在我这一方的想法,而只是通过这三个条件把我放进了一个更大的局,那么你所提出的那点利益就只是诱我入局的饵,那之后等待着我的,必然是致命的陷阱。
二,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能力跟我合作——通过我刚才对你自2020年以来的经济状况分析,这种怀疑很有必要——那么你许诺给我的物资支持和外贸恢复就很有可能是空头支票,或者有很大风险无法顺利实施,只要你的资金链周转不畅,反应在我的战场上就有可能成为重大战争事故。”
“总而言之,这里面可能出现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需要一个以上条件都能够实施、并能达到你所承诺效果的‘保障’,也就是,”说到这里,祂顿了顿,神情有一丝微妙,“也就是你那里年轻人总说的‘安全感’?”
俄忽略掉瓷在听到“安全感”时有一瞬间没绷住、裂成东非大裂谷的表情,淡定地继续道:“结盟,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结盟,能将瓷、俄两个国家的利益彻底绑定,完成资源整合,从而创造出一个实力强劲的超级大国,甚至足以以“一国”之力与美西方抗衡,但于俄此时最重要的是——
“——这样,你就永无可能背叛我了,瓷,”俄的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这个**型性资本家对瓷笑得满面春风,仿佛还是往日那个衣冠楚楚的绅士,“我的利益、你的利益,都将是‘我们的’利益。”
瓷被祂笑得牙痒痒。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瓷收敛心神,“再这样说下去不止是给祂送资源,我还得把自己送出去。”
祂将俄刚刚说的话快速在脑内过了一遍,神色镇定下来,彬彬有礼地开口道:“原来是我的理想主义让你感到没有‘安全感’了,作为你未来的合、作、伙、伴,”瓷在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以此划清界限,“这是我的问题,我确实应该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安抚你敏感多疑的内心。”
俄并没有理会祂最后那句话中的嘲讽,双眸沉静似水,似乎笃定祂无法完美地拒绝。
“不过,保证你的收益一定大于前期沉没成本,保证你即使中途抽身也能不受损害,还有另一种办法——加码。”
除了结盟建立两国命运共同体这种麻烦又危险的方式,其实还有一种更简单直接的方法:让俄所收的初始利益足以覆盖——不,只要达到让祂觉得值得冒险就足够了。
“加码?你想好了吗?”俄听闻此言并没有太意外,祂只是再次向瓷确认了一遍:“以你现在的情况,还要加码,就是彻底把自己套进去了,那么……”? “一条铁路,”瓷打断祂,“除了物资、贸易,我再协助你建设一条铁路,”祂用手点着虚空,勾勒出俄的国土,“从这里,到这里,合纵南北,”祂敲敲桌面,“苏死后,你的军工产业苟延残喘,你前几年靠着售卖石油带动了一阵经济复苏之后,国力每况愈下,你缺少支柱产业。
而我这几年恰好有一项研究成果,放在我的国土内有点鸡肋,但与你国内的地形无比契合。修这条铁路,沟通南北几个城市,就有场地和条件将这份研究深入、细化,你有极大可能依靠这一成果改变你的发展方向……”
瓷含糊不清地说完,表示如果俄同意,细节内容稍后让京与莫斯科商定。
祂说得口干舌燥,低头一看,俄的手竟然还牢牢握着自己的手,听得漫不经心,甚至还继续摩挲了两下,像在把玩上好的羊脂玉摆件。
瓷看得额角青筋直跳,祂勉强压抑住冒火的内心道:“俄先生,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是否可以以此代替结盟提议?还有,”祂的笑里明显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秋季天干物燥,你的手皮肤粗糙,握着人挺难受的,我等会儿让京给你送一套护手甘油……你能把我的手放、开、了、吗?”
俄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早有预料似的笑了一下,将摩挲的姿态转为绅士的握手,祂轻轻摇晃几下,完成了这个充斥着虚假算计的约定:“成交。”
架空编的无针对审核大大求放过
谈判好难写终于写完了太不容易了可千万要过审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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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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