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斯衍看着自打醒来能活动后，就控制着面板搁他眼皮子底下一个劲儿展示介绍的机器人。
或者说是——
“系统？”翁斯衍叫住动作的系统。
“嗯？”系统停下，脸上的液晶屏挂上服务性微笑emoji：“亲您是还有什么疑虑吗？”
“那个。”翁斯衍看了眼角落里终于加载出页面的面板，弯曲着食指指过去：“那边强制任务什么情况？怎么有两项已经完成了？”
“哦那个吖，”系统上前解释：“强制任务不同于其他任务，这个一直都是开放状态，只要被触发到，并且成功就会被记录下来，这两项应该是您之前在葬礼跟丁唯伊女士接触的时候触发到的。”
之前接触到的丁唯伊……那不只有楚江的那位新婚妻子嘛。
翁斯衍默了片刻。
照这么说，这系统还有它背后的人至少在二个多月前楚江葬礼那段时间就已经待在他周边了。
或许它们就在当场，不然不会说这种话。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突然惊叫一声后，僵在原地一个劲眨巴眼睛的系统，继续：“你这话的意思是除了强制任务外还有别的任……嗯？”
话说到最后，翁斯衍的语调诡异地拐了一下。
他看着面板上突然飘过来的一行字条。
上面赫然：[【支线任务：通话1秒——可获点数2（未完成）】已接收，请在30秒内完成。]
翁斯衍瞥向系统想要个解释。
系统一抖，有点慌张地上前一步挡住页面，同时摆出标志性微笑emoji解释：“好的，为使宿主可以更好地了解到系统工作，现已为你自动随机拾取支线任务。”
“请在30秒内完成【支线任务：通话1秒——可获点数2（未完成）】。”
“温馨提示，该任务有三次重启机会，未完成会扣除银行账户余额的1％，累积可扣除银行账户余额的4％。”
“……蛤？”翁斯衍的目光从“扣除银行账户余额的1％”滑到“账户余额的4％”，刚还淡定甚至嘲弄的表情隐隐龟裂。
他不适地活动了下头颈，皮笑肉不笑地半眯着眼：“这种玩笑很讨人厌的，就算是你这样的人工智障也应该是知道的。”
他最讨厌别人把手伸到他的钱包里面。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翁斯衍现在已经在想待会要怎么处理威胁他的系统了。
明明翁斯衍还是笑着的，系统却觉得整个房子的压强骤然加大了。
不过，系统全身都是金属。
这点压力对它的影响不大。
它带着职业的微笑兢兢业业：“没有呢亲，距离任务截止还有20秒，这边建议您去来电里面找一下未接电话163****6054，这是女主的电话。”
丁唯伊之前有试着给翁斯衍打过电话。
那是楚江死后，“楚江的妻子”为了讨要说法打过去的。。
结果一连三天打了几十个电话，翁斯衍愣是一个没接。
丁唯伊当即就取消了这个念头，直接转头打了督警和□□电话。
翁斯衍最近被派出去任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丁唯伊天天打电话投诉。
上面的人有些顶不住，就外派了翁斯衍。
*
可翁斯衍听完系统的话冷哼依旧不为所动。
他直接拿出手机点开手机银行页面亮给系统：“我不做又能怎么样？你还真能扣除我的余额？”
系统只是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继续提醒：“距离任务截止还剩11秒——”
“10秒——”
“9秒——”
“8秒——”
“7秒——”
“……”
在系统的读秒声里，翁斯衍的脸一点点地暗了下来，还下意识地换了下身体的重心。
心跳也越来越快，甚至隐隐跟系统拉长的读秒声黏合到一起。
翁斯衍舔了下后槽牙。
每当他出现这种不安感觉的时候，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的直觉向来都很准的。
翁斯衍又看了眼一脸呆萌的笨重小机器人。
理智上他不相信他的账户余额会被轻易取用。毕竟按他余额的1％，也是四千多万。任何银行要出这样一笔巨款都要走很繁琐的程序，需要他个人亲自参与很多流程。
又不是什么□□币，点个确定就没了 。
但是心里越演越烈的焦急也不是作伪。
最后，翁斯衍还是没忍住舔了下嘴皮：“等一下——”
他想要先暂时叫停，但是已经迟了。
系统已经宣布了结果：“叮，30秒限时任务已结束。”
“【支线任务：通话1秒——可获点数2（未完成）】已失败。”
“现抽取宿主账户余额的1％作为罚金……”
系统剩下的话，翁斯衍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因为他的手机刚“叮”地一声接收到了消息。
偏偏正好他一低头就瞥见了茶几上的手机隐隐带着“支出”两个字。
不会吧…
翁斯衍手有些不稳地从桌上拾起自己的手机，展开那条通知——
“【中临银行】您尾号7788的账户支出48,957,226.47元，余额4,846,765,421.10元。”
“个、十、百、千、万、十万…”翁斯衍不可置信地重新数了下数额，随后咬牙切齿地拨打了银行行长的电话确认。
结果他刚打通电话，那边的行长上来就是一句“翁先生，我们这边已经按您的吩咐转好了，您收到消息了吗？”
翁斯衍握紧了手机：“………”
好啊，好得狠。
翁斯衍怒极反笑地去找系统，却发现系统早已不在原地。
“……行。”翁斯衍收回目光冷笑几声，握着手机的手也因为用力发出“嘎吱”的声音。
他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深吸了几口气。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回自己的钱，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很宝贵。
从行长那问到接受自己钱的账户后，翁斯衍立马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到了……就刚才那个账户，你想办法给我冻结，然后好好查查。”
“务必给我查出来背后是谁在搞鬼！”
翁斯衍最后一句话，一字一句地蹦出，很是阴寒。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
而不见统影的系统，现在正在回到丁唯伊身边躲闲。
系统也不是傻子。
它留下来等着被人当靶子啊？！
等人冷静下来再说呗，它先中场休息休息。
所以它就在翁斯衍身边留下了传送点，然后通过传送点传送回丁唯伊身边的锚点，暂时躲回丁唯伊身边。
不过它对最后的结果还是很自信的，抠门的翁斯衍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通过常规手段找回他的1％的。
这规则是主系统订的，钱也是被主系统收走的。
人家仙侠小世界的主角都摸不到主系统的位置,这小小的东方玄幻还是个现代的世界又怎么可能摸得到。
想要要回自己的罚金，除了顺从主系统的规则外别无他法。
“呦，回来了。”新换了睡衣的丁唯伊揉着膝盖跟系统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刷手机放松一下。
看着她不舒服的样子，刚还不爽的系统沉默地上前帮丁唯伊按揉肌肉。
“最近因为隔壁棒子捉鬼电影抄袭我们传统文化的那个事情，私信我做这种传统概念科普的朋友很多啊，那我就捡几个先讲一讲，后续出一集专门的系统科普。”
丁唯伊的手机里传来声音，系统不自觉地侧目。
“像旱魃、飞尸这种，我们在港片里就见得很多了，那我讲一个跟它性质有点相似，但是很有可能真的在我们这个现代社会还有遗存的一种，叫反瘗。清末时也叫瘗鬼。”
“这个瘗啊，是土里埋着的尸体，那反瘗呢顾名思义就是不被土地接纳的尸体。”
“那个十八层地狱大家都知道吧，里面恶人被判官审过就会去受罚了。相传反瘗就是这群从地狱里逃到人间的恶人。”
“但不是说他们逃到人间就能逍遥自在了，他们所受的刑罚会跟这他们的肉身一直持续，所以他们就开始从人身上动歪脑筋了。”
“就比如你心脏有问题可以换个心脏，造血有问题可以换骨髓，反瘗想要不受刑罚的束缚，那它就得把全身部位大换血，全变成其他人的。”
“你们懂我什么意思吧，它们就是要用别人的身体部件为自己重新拼凑一个全新的肉身。并且这玩意不仅在生理上伤害人，还在精神上折磨人，它们会在人类身边制造各种各样的恐怖事故……这些怪物就是纯粹地以杀人，尤其是虐杀人为乐的。”
“不过呢，我们普通人也不用担心，这些怪物一般只对特定人群下手，应该是那群人身体里有什么东西——”
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紧跟着就跳出一个黑漆漆的页面，上面标着“视频已不可见，正在跳往主页”几个大字。
明摆着就是这个视频里有一些不太合乎规定的东西被平台扳了。
丁唯伊回看了系统，挑眉“啧”了一声：“他们官方管挺严，一点消息都不让流出去。”
“可能吧。”系统低着头闷闷地应声。
丁唯伊有些惊讶地重新看了眼突然间一副心事重重样子的系统，看它没有反应，又把视线落回手机上。
这个博主这个点发估计就是想着审核不上班可以多留存会儿，结果平台不上套。
毕竟他说这话倒还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或者是搞一些类似她现实世界里“□□基金会”那样oc。
这个鬼世界是真的有瘗鬼这种东西，并且男主这个祓秽师要祓除的东西也是这玩意儿。
不过上面官方把消息封锁得很好，也把群众保护得很好，所以普通人的生活依然是平和的。
南院社区起火那事，估计也是有瘗鬼作祟。
甚至是楚江……
丁唯伊垂下眸子。
翁斯衍都出马了，那肯定是楚江被某只瘗鬼给盯上了。
“丁唯伊。”系统突然出声叫住她。
她“嗯”了一声，有点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系统扫了扫丁唯伊身上的新睡衣，想起它走前注意到丁唯伊的身上又汗湿了一片，狐疑：“你要不上医院看看吧？”
“不是我说，你这天天晚上多汗可不是什么好症状。再说，我现在‘健康审查’的权限没了，没法扫描你的情况，万一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可帮不了你。”
[宿主的安全和健康]也在系统的考核标准里，它上次因为丁唯伊车祸被扣不少分了，现在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去，医院难闻死了。”
丁唯伊大手一挥，松松地把自己瘫在床上，“我估计就是出院前那天晚上跟你熬夜看了十几部恐怖片，现在天天晚上做噩梦导致的。”
“等这劲过去就好了。”
“……”系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在灯光下，两颊隐隐凹进去，有些萎靡的丁唯伊。
只能说希望如此吧……但它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
“话说，最近新上映了一部恐怖片呢，我刚看完。”丁唯伊咂咂嘴回味，又偏头看向系统：“要不我给你讲讲？”
“不要！”一听到这话，系统果断拒绝，敬谢不敏。
丁唯伊一讲起这个就很难停下来……与其待这听丁唯伊的鬼话，它宁愿去翁斯衍那。
坚决表明完自己的立场，系统没等丁唯伊应答，跟条鱼一样噗通钻进丁唯伊身边的那个篮球大小的光洞。
“胆小鬼。”丁唯伊看着越来越小的光洞嘁声，然后摸出了自己的面板调回原来的页面。
“滋啦。”
视角跟随再次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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