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忧回到家后脸依旧热热的。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趴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无奈之下,她索性下床打开书桌上的小台灯,趴在桌子上写了一张物理卷子。
可能是她上辈子和物理有仇,时忧其他科目都说得过去,唯独这个物理,她死活都是学不会。
她磕磕绊绊的做完选择题,认输似的扔下中性笔。
不知道对了几个,但是她不想对答案。她抱着不知道是什么心理的情况下,点开了她和靳柯的对话框。
他们很早的时候都加了好友,平常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节假日的时候发一下祝福,不过大多是时忧群发的,靳柯一般不给人发一些客套的虚礼。
她试探着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靳柯,然后立刻退出了聊天框,心脏怦怦直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靳柯。
靳柯靳柯靳柯。
她的救命恩人 。
过了半个小时,等的时忧都打瞌睡了,靳柯的消息才发出来。
靳柯:“……”
时忧:“?”
她有些懵懵的,试探着给他发了三个字:“怎么了?”
靳柯回复她:“这是你高一做的题?”
时忧:“我刚才做的啊。”
她不明白靳柯在说什么,但她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十一道选择题你对四个,要不是那四道题是基础题,我差点以为你在控制正确率。”
时忧:“……”
靳柯何时变毒舌了?
不过她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物理本来就不好嘛,时忧撇撇嘴,打字回复他:“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卷子,我的物理真的不好嘛,要不然我找老师说一下?”
靳柯却立刻改口:“不过挺好的,甚至还对了四道基础题。”
时忧:“……?”
靳柯没再回复她,时忧放下手机,自己又做了一张语文卷子。
等写完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但是时忧仍然没有任何困意。
她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准备去厨房拿一瓶酸奶。
客厅里,时忧的父亲时浩还在那里看电视,时浩看见时忧这个点还没睡,问她:“怎么不去睡觉,明天不是还要上学么?”
时忧从冰箱里拿出酸奶,扎开密封薄膜,“刚写完一张卷子,要睡了。”
“快睡吧。”时浩见时忧关冰箱门的动静挺大的,小声提醒,“小声点,别吵到你妈妈。”
“知道啦,你也早点睡。”
时忧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机就在这时候发了一条新的消息通知。
她捞起随便坐在床上,打开,发现是靳柯发来的一条视频。
时忧点进去,画面里是少年白皙修长的手,话筒里传出他微哑的声音:“第四题,力的作用……”
时忧一下子站起来。
她慌乱的坐在书桌前翻找着刚才那张物理卷子,定了定心神。
靳柯发来新消息:“选择题的讲解,我只给你看了错题,天不早了,早点睡,明天把卷子拿到学校我给你看看。”
时忧:“好。晚安jpg.”
夜色幽深,时忧房间里开着空调,少女趴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手机,不时的低着头拿笔在卷子上写笔记。
是那个人,才能让她奋不顾身。
在这个黑夜,有颗种子悄悄开了花。
——
靳柯给时忧评奖完卷子后便关了手机。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时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一个画面:时忧快被摔下来时,他下意识的环住她的腰。
时忧很瘦,腰肢盈盈一握。
于是不知怎的,靳柯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一直是自己的那句“你为什么走路不看路?!”
直到醒来,靳柯都觉得那句话在自己脑海里盘旋,消灭不掉。
*
这一晚上的梦,靳柯回学校时的精神头不太好,再加上他面容本来就冷峻,让旁人看来以为这位学霸心情不好。
就连课间打球时,宋觉怀还抱着篮球问他:“谁惹你了?表情怎么这么臭?”
靳柯再一次想到那个不知道能否称作噩梦的梦,头疼起来,但他矢口否认:“没。”
“那你干嘛?”宋觉怀拍拍他的肩膀,将篮球递给靳柯,“别想太多,打一场球就好了。”
打完球靳柯回到班,余光瞥见时忧正在和孔迪以及自己的同桌有说有笑的在座位上说话。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他同桌正好在唱歌:“风中挥舞狂乱的双手,写下灿烂的诗篇,不管有多么疲倦~”
他同桌的声音本来就低沉沙哑,配上这首歌,还意外的好听。
孔迪嫌弃的说:“你怎么老是唱这种老歌,不能唱点流行的?”
“这你都不懂了吧。”他同桌说,“这叫老歌出经典。”
靳柯的同桌叫李明瑞,长的又高又胖,皮肤还黑黑的,但是他这人挺搞笑的,经常能把孔迪和时忧逗的哈哈大笑。
李明瑞看见靳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想伸手抱住他,却被靳柯一个冷淡的眼神杀回去了。
孔迪甚至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笑死我了,人家靳柯都不想让你碰。”
李明瑞反驳,摇了下头,“这是我兄弟害怕你们误会。”
孔迪:“误会你们是男同?”
靳柯:“……”
他已经习惯了李明瑞和孔迪的日常斗嘴,没理会他俩,转头和时忧说:“卷子呢?”
时忧看着孔迪他俩打闹,突然听见有人见她,笑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将卷子递给了靳柯。
她脸上挂着笑一脸懵看着靳柯的时候,靳柯没忍住,偏头笑了一声,“挺自觉。”
时忧:“……”
这难道不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靳柯看着卷子,抽空看了时忧一眼:“昨天给你讲的题你会了吗?”
时忧嗯了一声,“我会了,谢谢你。”
“你俩背着我们有什么秘密啊?”孔迪感觉他俩不对劲,贴着时忧问。
“没有。”时忧连忙解释,生怕别人误会了他俩关系,“昨天物理老师把我们留在这,他让靳柯给我补习物理。”
“靳柯答应了?”
时忧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靳柯提的……”
“行啊兄弟,见色忘友。”李明瑞用拳头碰了碰靳柯的肩。
“难道让老师误会我们谈恋爱?”靳柯乜他一眼。
孔迪和李明瑞:“……”
那好吧,补习也确实不错。
这节正巧是自习课,靳柯作为班长本该要上台管着纪律,但是他还有一个小学生在等着他,于是便让副班长代替他上去。
为了教学质量以及纪律问题,靳柯和孔迪换了座位。
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时忧觉得靳柯和孔迪换位置的时候,班里有不少女同学的目光是看向她的。
时忧不知道目光该放在哪,只能盯着卷子看,然而大脑确实一片空白。
靳柯给她讲了剩下的大题和填空,少年语调很慢,像是在刻意等着她一样,语调平缓,不急不躁,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时忧有时候会在想,如果时间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靳柯一直给她讲题,而她一直当靳柯唯一的学生。
……
那些天靳柯给时忧讲了很多物理习题,从基础的到易错的,讲的非常细致。
时忧觉得靳柯讲的很好,有时候她也能完全跟上靳柯的思路去写题。
这大概是学霸的影响力,时忧觉得自己刷题时脑子都清透了不少。
眼看着期中考试要来了,这个周日时忧哪也没去,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刷题,不断刷题。
*
期中考试那天,时忧觉得自己心情异常紧张。
可能是为了不想让靳柯失望,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物理可以学好。
第一场考语文,时忧自诩觉得手感不错。
然后接下来的数学、生物和化学,时忧写的都很好,没什么卡顿的地方。
第一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时忧走出校门的时候,正巧和靳柯打了照面。
她问靳柯:“你考得怎么样?”
靳柯回答:“还好。”
他这种学霸说的“还好”就不是时忧的那种“还好” ,靳柯这样说,一定是觉得卷子不难,考得好。
时忧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有时候觉得简单的考试,别人往往觉得有点难,不是难在题目上,而是难在算法上,一些看不见的坑,时忧往往会义无反顾的跳进去,栽的狠狠的。
既然靳柯都觉得不难,那么自己应该可以的。
眼下只要把物理考好她这次排名一定会上升。
“物理准备得怎么样?”靳柯侧身给一位家长让路,看了她一眼。
时忧和他并排走着,他们顺着人流走,这种隐秘感稍稍让时忧放松了一下,她语调轻快道:“挺好的,有你这个老师坐镇,应该会进步一点。”
“等你回家我们……”
靳柯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女生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他身前叫他:“靳柯!”
靳柯和时忧同时站住脚,时忧突然有些尴尬,她攥了攥自己的校服衬衫,不动声色的往外移了一点。
“找我干什么?”靳柯皱着眉问那个女生。
“明天考完试,我们还去吃那一家的冰淇凌好嘛,这次换我请你吃……”
女孩轻快的声音在时忧耳边想起,时忧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怔怔的看了靳柯一眼,然后背着他默默走开了。
借着杂乱的人流,时忧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求你了这次不要再拒绝了好吗?”女生穿着粉色的短裙,裙摆下那双腿又细又白,她长的也十分漂亮,带着攻击性的,看着很清纯。
“秦明月,我不喜欢你。”靳柯冷淡的拒绝。
秦明月无所谓的笑笑:“我又没说跟你谈恋爱,靳柯,我们不能当朋友吗?”
靳柯:“……”
秦明月这种话,靳柯也不好直接拒绝,虽然她话是那么说,但是她对靳柯的心意,两人再明白不过。
靳柯走之前留下一句话:“我没有让女生买单的习惯,所以那天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让她买单,你别误会。”
他扭头去找时忧,周围一圈都没发现女孩的身影,他皱了皱眉,跟着人群走了。
时忧家离这里不算很远,她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等车,索性今天的车很快就到了,时忧刷了卡,找了一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
车上开着空调,时忧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冰凉凉的。
她睁大眼睛看向窗外,窗户外划过的风景,好像和她的心情是一样的。
她耳边一直重复着那句“去吃冰淇凌,这次换我请你。”
换我请你,是在说上次他们出去是靳柯请她吃的吗?
不知为何,时忧心里酸涩涩的。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眼神有些迷茫无助,眼眶很酸,心里也酸。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晚上到家的时候,睡觉前靳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还有不会的题吗?”
他没有问她今天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时忧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她抿抿唇,关掉了手机,没回复靳柯的消息。
晚上她睡的浑浑噩噩,一直觉得自己身体很不舒服,就是不知道哪不舒服。
拉拉扯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她看到床单上的一片红血迹后才知道昨天的不舒服是从哪里来的了。
时忧来的是痛经,每一次都很痛,要吃止疼药才行。
她一早上的心情被弄的乱糟糟,时忧慢吞吞的将床单扔进洗衣机后,换上了干净的卫生巾,才背着书包出了门。
早读不考试,班里的同学都在伊伊哇哇的背着书,时忧喝了一片止疼药还是不见好,她只能摸着肚子趴在桌子上,整个人跟虚脱一样,连呼吸都是有气无力的。
靳柯本来想问她为什么没回自己的消息,可是看到她那样子,最终什么也没问出口。
因为痛经的缘故,时忧后面的两门考试考的非常不好。
时忧甚至不确定自己写没写班级和姓名。
考试成绩隔一天便出来了,张贴成绩那天,孔迪帮时忧抄了一份她的成绩。
时忧语文136 数学128 英语100 生物88 化学82 物理50 总分584
班级排名39,校排名331。
这个成绩算不上好,虽然比前几次都进步了,可是这次考试简单,其他同学都比平常进步了三十分左右唯独时忧,比上次只进步了十一分,甚至连班级排名和校排名都退步了。
她有些崩溃。
班级第一依旧是靳柯,总分716分年级第一。
班里的声音依旧少不了靳柯。
“这次靳柯还是第一哎!”
“废话,他哪次不是第一?”
“他不是最近在给时忧补习物理吗,为什么时忧的物理还是这么差劲,居然连及格都没及格。”
“你逗我呢,靳柯给你讲题你能有心听吗?”
“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时忧没理会这些话,她病殃殃的趴在桌子上睡了个午觉。
一觉醒来,她倒霉的发了烧。
孔迪陪着她和老师请了病假,两个小姑娘去了医务室。
痛经引起的发烧,时忧觉得好丢人。
她手上挂着水,人躺在病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和可乐了。
于是她扭头和孔迪说:“迪迪,我想喝可乐。”
两人对峙了几秒后,孔迪败下阵来:“我去给你买,但是你只能喝一点。”
“好。”
孔迪走后,时忧无聊的看着窗外的那棵高大的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叶绿绿葱葱,枝干粗壮高大,阳光也被它切割的斑驳。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忧病床前的白色门帘出现了一个人影,起初以为是孔迪,还奇怪着她为什么不直接进来。
可是那个人影一直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动的迹象。
于是时忧便问:“是谁啊?”
空调风带起一角门帘,时忧只看见了一抹黑色。
“是我,靳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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