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程熬了个大夜，早上又连拍三场，直到天上飘起雨来，导演才喊收工。季程换了身衣服，便直奔南临机场，直到坐进休息室里，他才有空拿出手机来瞅瞅。
季程打开对话框，回复那个水兵月的脑袋“南临大雨，飞机延误了，我回去应该晚上10点以后了。”季程想了想又删掉，害怕一再延误回不去，更害怕她满心期待最终落空。
“季程，冰美式？”助理左迟询问。
“不用了，迟哥。我今天要在飞机上补个觉。”季程朝左迟笑了笑，“你也别忙活了，昨天陪我熬通宵，今早又赶路。我们俩年纪都不小了，还是抓住一切零碎时间好好休息着吧。”
“好嘞！”虽然说季程现在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身边助理也不缺，可身为经纪人，左迟总是亲自跟着他的每一个行程。
左迟比季程大四岁，大学毕业走入社会第一份工作就是做季程的助理。当时，20岁的季程和原东家公司解约，签在了崭露头角的杨名旗下。那会杨名手里没几个艺人，一颗心全扑在童昕和季程两张王牌身上，剧本、商演、代言一把抓，左迟在一旁帮把手，顶多算个有点儿能力的小助理。近十年过去了，杨名成了娱乐圈的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人，手下大大小小的艺人二三十个，公司业务板块一再扩张，她根本不可能再一对一的跟季程的行程，早三四年前，便提拔左迟当了季程的专属经纪人。
左迟见季程说完这话，又拿起手机看了起来，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他本想劝一劝，可又想到这两日娱乐圈一个接一个的爆点，还是闭了嘴，缩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真瞎。”半晌，季程突然蹦出两个字。左迟瞥了一眼季程手机，原来在看“辛小乔夜会林时予”那个狗仔视频。
“我要不是知道你们两在一起，我也觉得她挺瞎的。”左迟认真接话，多瞎才能看上林时予那个人渣。后又一想，这“瞎”字大概率不是评价辛小乔。
“嗯？”季程闻声，侧目，解释：“没说她。”
“那你说谁呢？”左迟恨铁不成钢，“你别那么笑，看着太恋爱脑了。谈恋爱降智。”
季程没回答，把手机放进了兜里，靠着沙发小憩。认不清他和林时予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磕辛小乔和林时予的CP，看不出来这是林时予拿辛小乔当挡箭牌啊！真瞎！
幸好在左迟的一再坚持下选择了山航，在整个机场延误的情况下，季程他们顺利起飞，并提前二十分钟安全抵达。
季程一下飞机就直奔公司。只余左迟在旁小声叨叨：“在剧组当当拼命三郎也就算了，怎么回来申义还这样啊！我这把老骨头啊……”
“这部剧拍完，给你放个长假。你带嫂子出去旅游吧，费用我全包。”季程虽然仍然盯着手机，可语气却很是真挚。
“南极！我要去南极。”左迟怒吼：“必须让你狠狠出血。”
杨名刚从那不勒斯赶回来。她手下的王牌艺人，三金影后，满身title的童昕大小姐突然发疯，要自费自导自演一部文艺片，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本来已经很少抓艺人具体行程的杨名，不得不挤出时间陪童大小姐闹腾。一部文艺片一波三折，问题不断，她刚把那不勒斯那边的事情安排稳妥，又收到内娱爆雷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季程，你先坐。”杨名看到季程走进办公室，还未等他说话，就先开口道，“等我两分钟，最后一份了。”杨名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季程点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盘算着过会如何开口。
杨名签完最后一份文件，递给助理，然后沙发方向走去，嘱咐道：“帮忙把门拉上。”
杨名在季程对面方向坐下，微微一笑：“就知道你回来一定会找我，所以我就直接在办公室等着了。说吧，什么事？”
季程愣了一下，还真是杨名的作风。他准备了一肚子开场白，结果没想到杨名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了出来。
“名姐，我想你能不能签下辛小乔？”季程看到没有经济公司的辛小乔独自洽谈工作，公关绯闻，他就想到如果她可以签到杨名手下，有个团队出谋划策，要比她单打独斗强的多。他甚至想，自己可以和杨名谈条件，再续约几年，只要她能帮到小乔。
“不能。”杨名干脆拒绝，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季程问道。
“我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商业价值。”如果是别的人，杨名一般说到此处就会下逐客令，可对面坐着的可是她手下一哥，杨名继续解释道，“我是个经纪人，更是个商人。我愿意挖掘每一个艺人身上的潜质，最大化的开发利用，达到双赢。可是，辛小乔在我眼里不值得浪费时间、精力去开发。”
“她也是国内顶级高校表演系毕业的，真正的科班出身。只是现在她可能和以前的我一样，只是停留在照本宣科的表演，没有领悟到演戏的方式方法。但我觉得有你带她，她会不一样的。”季程觉得杨名应该是被辛小乔的尴尬演技吓到了。
杨名摇了摇头：“不是。小乔她和你不一样。”杨名的手指一顿一顿敲打着沙发，她捋了捋头绪，又道，“你和小乔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我就考虑过把她挖过来，毕竟万一你们恋情曝光，我公关起来也更省事些。可是我观察了她好几个月，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到季程疑惑的目光，杨名继续解释：“说实在的，我根本不害怕艺人不会演戏、不会唱歌、不会跳舞，这些都可以请老师教的，只要肯学。可小乔她不一样，我觉得她没有那颗在娱乐圈里拼搏的好胜心，她似乎不屑于去证明自己的能力，甚至于，她根本没有在真正喜欢表演这件事。所以我也不明白，她既无欲无求，为什么又进了娱乐圈？”
无欲无求吗？
杨名观察着季程的脸色变化，半晌，又道：“不过，你既然开口了，我签她也没问题，只是资源上的倾斜，我可能没办法做到。而且，我觉得辛小乔应该也不在乎这些。”后面的话，杨名话没再说出来。
“谢谢名姐。”季程淡淡一笑，有这句话也行，“还有一件事。”
“嗯？”杨名偏头，疑惑。
“我和小乔的视频，让你破费了。”约会的视频应该早都被杨名花大价钱压下来了，不然不会时至今日才爆出来。林时予爆雷，视频偏偏在此刻泄露，而且仅仅是小乔的部分，反观自己除了那片黑色的衣角，所有会暴露身份的画面都被“一剪没”了。这样到位的保护和引战能力，也只有杨名了。
她的手段，旗下艺人哪里有猜不到的，杨名光明正大承认：“还好。卖给林时予时赚了一大笔，倒也不算破费。”
杨名顿了顿，又道：“其实，小乔不用发微博自证清白。林时予身陷丑闻，他们公司快捂不住了，这两天可能就要大白天下，到时候大家自然会知道她和林时予的绯闻是假的。”
季程蹙了蹙眉，果不其然，杨名永远留有后手。季程自是无心八卦林时予的，他只希望杨名不要再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辛小乔，他只能继续“提醒”道：“那往后还得继续麻烦杨名姐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我把辛小乔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杨名故作不耐烦。
“说正经事。段导这部军旅剧占用了你小半年的时间，这期间，我可是配合你不炒作、不营销的，但是这个月拍摄工作也就收尾了，我意思商务我们可都得跑起来了。”杨名不想再继续辛小乔的话题，所以提起了季程的工作。
“这是肯定。按名姐你的意思来就行。”季程完全相信杨名的专业程度。
杨名翻了翻手边的资料，思考了一阵说：“我看你这次休假时间不短，有几个代言比较合适，我想这几天先官宣，你回剧组后，我们再陆续出物料，持续炒热度。等你杀青时回来，一切刚刚好。但是，有个问题，这俩是竞品，开出的条件都不错，我还挺纠结选哪个好。”
季程接过杨名递过来的资料，翻了翻，是外卖平台代言，而且是国内唯二的头部平台。确实是顶好的资源。季程把资料放一边，很是信任：“名姐，你决定吧。这个你是专业的。”
“唔……”杨名挑了挑眉，玩笑道，“那我看谁还能再加点，我就选谁。”
“名姐，咱们低调点。”别人抢破脑袋的国民代言，到了他这里，不仅要看眼色，还得加钱，这传出去了还了得。季程赶紧转移杨名注意力：“对了，昕姐的电影怎么样了？”
这个才是让杨名真正头疼的事。童昕的电影，已经投进去三千多万了。前期杨名给她拉来了不少赞助，结果在看到男主角是冠有“劣迹艺人”头衔的卜野后，大家纷纷撤资。没想到童昕坚决不换人，自掏腰包，倒贴行径令人发指暂且不说，但是这电影怎么发行、怎么上映，怎么回本，足够让杨名头疼：“一言难尽。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到杨名都束手无策，那是真头疼！季程头一次想要同情一下这个女超人。
“不过！”杨名突然盯着季程说：“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事，到底会有多恶劣，但是林时予马上就要塌房是肯定的了！以后内娱顶流就只有你了！而我，握有你和童昕两大王牌，啧啧……”
季程侧目，杨名不值得同情。
“名姐，你先笑。不对，那你先忙。我去工作室看看。”季程起身告别。
“见辛小乔时要注意，不要被跟被偷拍。”杨名幻想不到三十秒，立马回归现实，呼唤助理，“小艾，进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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