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比赛的隔天。
许嘉宁一向有早上5点左右醒过来的习惯，然后本能地去床的一侧掏手机，她在被褥里摸索了一会，将手机握在手里。
然后睁开眼睛打开手机，查看一晚上有没有新的信息。
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不过都不算重要。
钟晏的一条信息挂在中间，许嘉宁点开。
只有一条转账记录，现实金额是2000。
微信转账需要她点击确认收款，但是许嘉宁却迟疑了很久。
2000？
如果没有记错，书法比赛上，钟晏拿到的奖励就是这个数字。
为什么发给自己呢？
许嘉宁按掉手机屏幕，侧着蜷缩起身子思考了一会。
也许因为最开始的那个玩笑吧。
没想到她还记得。
想明白了这件事后，许嘉宁也没有点击收款。
24小时之后就会自动退回了。
许嘉宁带着并不算光明正大的目的去接近钟晏，但是却没有真的想从对方身上获得经济上的好处。
——
东大每学期都会有高雅艺术进校园的活动，学生可以用比较低廉的价格买到各种艺术活动的门票。
许嘉宁以前的生活环境钟接触不到这样活动，价格高而且距离她家也比较远，即使自己喜欢也不会真的去花钱去看。
有这样的机会，她便趁机多买了几张票。
周四晚上一群买了同一场交响音乐会门票的一群人聚集在门口，一起坐直达的公交过去。
东大是这辆公交车的起始站，大家上去的时候里面全部都是空着的位置。
许嘉宁挑了一个后排中间靠窗的座位。
隔壁班一个女生走过来的时候，看到许嘉宁在双人座外面的座位上放了书包。
女生指了指书包：“这个是有人了？”
许嘉宁点点头：“不好意思，我们班还有一个同学要过来。”
“哦，是这样呀。”女孩子笑着在平行的座位坐下。
起始站等候的时间稍长。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即将落幕的夕阳余晖洒在窗户玻璃上面。
高大的梧桐树叶落下来。
陆陆续续有人上来，车子快要开动的时候，还有人姗姗来迟。
钟晏在她身边坐下来，车子正好发动。
伴随着轰鸣声，车身晃动了一下。
钟晏：“刚才有点事情耽误了。”
许嘉宁目视前方：“哦。”
随着钟晏的到来，旁边几个人总是投来若有似无的目光。
许嘉宁有些无语，她忘记了钟晏在她们学校也算是一个名气不小的人。
她侧过脑袋看着钟晏，轻咬了一下唇：“你如果不喜欢可以不来的。”
钟晏的长发垂落，细长的眼尾向上，应该是画了点淡妆，浅浅的黑色眼线更加拉长了她的眼睛。
明艳动人。
她无声地笑了笑：“你的性格还真是别扭，不是你喊我来的吗？”
许嘉宁将脸转向窗户的一面，低声说：“正好班里有人不想去了，找我送人。”
她们这个班级有钱人不少，票价本就不高，早期买了但是到点却没时间去的人经常有，有人嫌麻烦直接给了许嘉宁。
当时拿到这个票的时候，许嘉宁本想着发个信息在班级群，看谁想去就来她这里拿。
不过准备编辑信息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和钟晏好像还没有一起出去看过演出，两个人的关系似是而非地进展着，似乎还缺少点什么确定下来的感觉。
然后就想到了钟晏。
她将票发给她，问她有没有空。
钟晏回复得很快。
晚上，路上比较堵，一路红绿灯也不少，车子开开停停，里面的人也跟着摇晃起来。
许嘉宁从包里掏出一张票给钟晏：“你这张是比较靠前的。”
即使是优惠票，她当时买的也是最便宜的座位。
钟晏眉间蹙起：“我们不坐一起？”
声音依旧是淡淡。
公交进站，又是一阵嘈杂的下车和上车的声音。
因为这句话，许嘉宁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紧了一下，害羞的情绪转瞬即逝，她立即往四周看了看，确保其他人没有注意到钟晏刚才说的话，像一只警惕性很强的小动物。
不过细想想，这句话也没有多么的吓人。
许嘉宁放松下来后，镇定地对她说：“你这个票是别人转让的，所以我们的位置肯定是不在一起的。”
钟晏摆出一副单纯而又疑惑的样子：“所以，你把我喊过来是为了什么？”
许嘉宁：“为了……欣赏高雅艺术。”
——
音乐厅的氛围很好，入场的时候人很多，但是却非常安静。
鞋跟踩在厚重的地毯上，连脚步声都轻缓。
许嘉宁做班干做习惯了，惯性地拉着钟晏去找她门票上的座位，却忘记了对方其实比她更常出入这样的场合。
看到钟晏坐定后，她才往后坐找自己的位子。
这场音乐会的乐团名气不小，门票很好卖，整个大厅几乎是座无虚席。
许嘉宁的位置在一排的里面，需要绕过很多双人腿。
好不容易才坐定下来。
开场前，观众席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许嘉宁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场合，相比于即将入场的音乐家们，更让她动容的大概是身边这群优雅端庄的听众吧。
她想着，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群不用为生计奔波，有时间有情趣地花一个晚上的时间在一场音乐会上的人。
穿着正装的演奏者逐一登场。
众人的鼓掌声中，许嘉宁却听到身边有人走动的声音。
没一会，等她抬头的时候就看到身边的座位换了一个人。
光线昏暗，许嘉宁看着钟晏毫无波澜的一双眼睛，愣了片刻。
“你……”
钟晏低声：“我用我的座位和你身边的人换了。对方还挺高兴的。”
这种好事换谁都得高兴。
许嘉宁还是有些介意：“可是那边听到得效果更好呀。”
钟晏并不在意：“都是同一批人，在哪里听不都一样。”
许嘉宁闷闷地“哦”了一声。
灯光彻底暗下来。音乐声渐起。
许嘉宁其实是不懂这些高雅音乐的，但是她却莫名喜欢这种浸润其中的感觉。
好像她不再是平时的那个自己一样。
来听音乐会的情侣不少。年轻的，中年的，甚至还有不少头发花白的老夫妻。
美好的氛围总是容易感染人。
许嘉宁一半的精力用在欣赏艺术上，另外一半则在思考另外一些事情。
比如钟晏已经将座位挪到自己旁边了，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来回个礼？
那要来拿什么来换呢？
慢慢地，思绪便与这动人的音乐渐行渐远。
黑暗的环境里有时候会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
许嘉宁的手心有些微微冒汗，慢慢挪到了旁边的身侧，然后不由分说并且快速地盖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两个人的手都是纤长而带有骨感的类型。钟晏因为常年弹琴，一双手和别人又有些不一样。
许嘉宁身边的女孩子情绪激动的时候也会不经意间发生身体的碰触，那时候的感觉和此刻很不一样。
对于许嘉宁而言，也不算是怦然心动，但是因为在黑暗中进行，又带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总之，有一些刺激感。
许嘉宁的手没有任何技巧地扣住钟晏的，而且为了防止对方振开，特意加了点手劲。
甚至还掩耳盗铃地装作很专心地在注视着前方的舞台。
一场演出下来，许嘉宁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
散场时，糊里糊涂地跟着人群往外面走。
过程中和钟晏没有说一句话。
出去的门有些窄，许嘉宁也没有主动让在一边，挤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流挤到了一边。
然后就被钟晏牵着手往旁边稍微空的地方退。
这个接触的过程比许嘉宁刚才的要自然流畅很多倍。
所以她被解救的瞬间，第一感觉不是感谢，而是有些丢人。
钟晏看着许嘉宁过于怪异和别扭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笑，她的拇指挠了挠对方柔软的掌心。
“刚才胆子不是还挺大的吗？”
许嘉宁瞪了她一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回去的时间有些晚了，公交车上人不多，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
两个人坐了最后排的座位。
这次是钟晏主动扣的许嘉宁的手。
秋天的夜晚，湿湿热热的一双手握在了一起。
虽然不是怀春的少女，不过许嘉宁还是感觉到一些紧张，身体一直紧绷着。
钟晏看着前方窗户外面明明灭灭的灯光，问身边的人：“我们现在是在恋爱了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许嘉宁顿了一下。她以为只有自己在为这件事情感到疑惑。
也许是感受到对方其实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淡定轻松，许嘉宁反而松弛下来。
甚至还晃动了一下两个人牵着的手。
“不是很早就是了嘛。”
被问的人总是要底气足一些。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已经快要锁门了，回宿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在熄灯前去洗澡。
东大住宿条件很好，本科生的宿舍也有独立的卫浴。
许嘉宁先进去。
学校的热水是越晚越凉，许嘉宁怕自己将热水用光了后面的钟晏就只能洗冷水澡了，所以洗漱时间压缩了一半。
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就朝门外将钟晏喊了进来。
卫生间里白色的雾气弥漫。许嘉宁握着一块干毛巾擦头发，往门外走的时候，刚好和钟晏相对而行。
不知怎么，许嘉宁看到钟晏原本平稳的步子停滞在那里，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嗯？怎么了？
许嘉宁低头。
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快速用毛巾遮住了一下。
睡衣宽松，而且穿的比较急，衣袖前后没有对称，胸口的一侧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许嘉宁：“……”
她不是故意的。
后面就会甜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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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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