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
宇智波斑急促紧张的呼喊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少年忍者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就是千手柱间，几位年轻的武士也没被丢下太远，很快站定在鬼面男人旁边。
“梶原大人！”爱染国俊望着地上触目惊心的打斗痕迹，顿时心底一慌：“主人呢？”
他们的审神者可没有鬼面男人或者少年忍者们那样的身手，万一遭遇了敌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线索在这里中断了，”虽然看不见鬼面男人的表情，但从语气中也能听出他的担忧：“我没看到他。”
“他应该没事。”
千手柱间忽然开口，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说：“扉间给我留了信息，他和两个陌生人一起离开了。”
“……”
宇智波泉奈下意识扫了眼周围，战斗痕迹虽然明显，可他却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而宇智波斑惊讶的声音，似乎说明连他也看不出来：“他真是这么说的？”
“他们遭遇了那种名为时空朔行军的敌人袭击，虽然成功击败了那些东西，但有人受了伤，所以，扉间就带着他们离开了。”千手柱间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说：“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
“真的？”爱染国俊顿时眼睛一亮。
可鬼面男人却似对千手柱间警惕万分，说：“你有什么企图？”
“企图？”千手柱间无辜地歪了歪头，说：“我只是想快点找到扉间而已，在这点上，我们目标一致，不是吗？”
现在是鬼面男人需要他领路的时候，千手柱间当然也就不怕暴露身份了。
视线对视间，似有暗流涌动，但最终还是鬼面男人退让了一步，语气中已有几分妥协：“带路吧。”
看来比起防备一个千手，找到那位下落不明的审神者对鬼面男人来说才更加重要。
千手柱间表情不变，笑容单纯间似乎也只多了几分自信，让人无法进一步窥探他的想法，反倒会被他手上眼花缭乱的结印速度勾走注意力，将视线集中在他的一举一动上。
千手柱间轻轻闭上双眼，看上去仅仅是站着，似乎不打算借助外力，周身也毫无起伏变化，仿佛刚才折腾一圈只是在装神弄鬼罢了。
可宇智波斑却能清晰地察觉到他放出的查克拉，目标明确地向某个方向延伸，最终，和另一股与之类似的力量融合。
力量交汇的刹那，千手柱间睁开眼，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急促地说道：“就在那边不远，扉间布下了结界，只不过……有人受了伤。”
“斑，我先过去了。”
话音落下，千手柱间身形晃动，整个人向他所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背影看上去似乎还透着一丝难以隐藏的焦躁。
唯有宇智波斑明白千手柱间的失态从何而来，他不自觉攥紧宇智波泉奈的手，匆匆跟在千手柱间身后。
刚刚发现宇智波泉奈失踪以后，他也是那般急躁不安，可至少，鬼面男人看上去不是宇智波的敌人，但千手柱间的弟弟却实实在在的被敌人盯上了。
难以想象如果是自己弟弟遭遇了这种事，他会有多么崩溃，宇智波斑暗自下定决心，他绝不会让宇智波泉奈陷入危险之中。
而直到手上震颤传来，宇智波泉奈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告而别有多么任性，他愧疚地抬头看了眼宇智波斑，安抚似的抱紧了他的手臂，可目光又忍不住向后看去。
几位武士紧随其后，鬼面男人反而落在了最后面，他直勾勾地盯着千手柱间，像是对千手仍然抱有相当的戒备，比宇智波还要厌恶着千手。
为什么？
疑问塞满宇智波泉奈的小脑瓜，不过因为眼下的局面完全没有他说话的份，所以宇智波泉奈反而有更多的精力来思考刚才发生的事。
鬼面男人对他的态度实在有些奇怪，熟稔地像是认识了他很久一样，可他明明连任务都没有接过一个，也没像宇智波斑那样在权贵面前露过脸，这鬼面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而且，说出来话还那么奇怪。
千手扉间的追踪忍术明明是千手柱间才提过的东西，哪怕要复制忍术也得开了写轮眼才做到，可别说他了，连宇智波斑都还没开眼，甚至依照族内普遍开启写轮眼的年龄开看，宇智波斑都还差了几岁，就更不用说宇智波泉奈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答案尚没想出，可前面带路的千手柱间却已经停下了脚步，在他面前是一片被巨型岩石和茂密藤蔓遮掩的山壁裂缝，若非千手柱间精准地指向这里，常人绝难发现其后别有洞天。
千手柱间快速结印，最后双手一合，伴随一声轻响，空气中像是荡开了如水波一般的涟漪，微弱的查克拉气息混合着血腥味随着结界消散而争先恐后地涌出，预示着里面的人情况并不美好，而沉重的呼吸声传来，似乎正在裂缝的入口处。
有人埋伏在那里。
众人对视一眼，却是一个虚弱的声音先从缝隙中传来：“没关系，大俱利先生，应该是我大哥到了。”
“是扉间的声音。”千手柱间同时给出肯定的答复，他话音落下，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与戒备，身形一闪便冲了进去。
几乎与千手柱间同步的是那鬼面男人，忧心自家主人安危的武士们紧随其后，反倒是宇智波兄弟落在了最后。
宇智波斑细心地观察了下四周，见附近没有异常后，才带着宇智波泉奈走了进去。
一身轻便打扮的武士抱刀依墙而站，如门神般守在裂缝入口，只是衣衫破烂，露出尚未愈合的伤口，细细滴落的鲜血将白衬衣染出一片又一片红色，而他虽然看着虚弱，却依旧警觉敏锐，凌厉的目光落在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身上，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人都在里面后，便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鬼面男人惊怒交织的声音，同时从里面传出：“怎么回事？”
“……那群名为时间朔行军的生物似乎盯上了我，但敌人的实力和数量似乎远超想象，所以，他和大俱利君打算掩护我先撤退……”
先前那个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个白发小孩跪坐在地上，看着比守在门外的大俱利伽罗还要狼狈，大片的血迹几乎如泼墨般染红了他的衣裤，但显眼的伤口却只有肩膀上一处被太刀刺中的贯穿伤。
可男孩并没有急着处理自己的伤势，莹绿色的查克拉在他掌下流动，堪堪维系着另一条生命。
男孩身上的鲜血，来自于另一个人。
千手扉间的话无疑证明了这点：“……我们离开以后，又一群时间朔行军忽然从地下冒了出来，可审神者不善武力，情况变得比刚才还要棘手……在混战中，他替我挡下了致命的一刀，救了我……”
“……”
话音落下，洞穴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直到完全静下来，宇智波泉奈才听到断断续续的，仿佛气若悬丝般的微弱呼吸声。
鬼面男人对千手的厌恶与忌惮比在场的两个宇智波还要明显，与他交好的“审神者”，却为了救一个千手险些丢了命？
这种事情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个人未免也太蠢了些。
宇智波泉奈忍不住上前几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奇葩才能做出这种事，然而审神者身前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宇智波泉奈拼尽全力也只能看到一片衣角罢了。
倒是宇智波斑还留在原地没有动弹，头一次连幼弟挣脱了自己握住的手都不知道，脸上尽是茫然。
拼命救下敌家小孩这种事，真的能发生么？
世界观受到巨大冲击的宇智波们暂且不论，鬼面男人反应过来后，也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这个蠢货……”
语气中似有不满似有愤怒，却唯独不像其他人那样觉得意外，仿佛对审神者会做这种事习以为常一样。
千手柱间奇怪地看了鬼面男人一眼，人却蹲在了自家弟弟旁边。他只是扫了眼千手扉间肩上的伤，目光便落在审神者身上，只这一眼，千手柱间就不自觉皱紧眉头，关切地询问道：“扉间，审神者的情况如何？”
审神者是千手扉间救命恩人，于情于理，千手柱间都得表达自己的关心，况且他对这样舍身救人的人从来心怀敬意，也打心眼里不希望他有事。
可千手扉间给出的答案似乎不容乐观：“审神者伤得很重，我只能勉强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但那些时间朔行军……他们的能力很奇怪，似乎带着一种腐蚀的力量，不断侵蚀着审神者的伤口，以至于根本没办法愈合……”
千手扉间肩上的伤，以及大俱利伽罗的伤势也是因此才迟迟没有处理。只要千手扉间将查克拉撤走，那种可怕的腐蚀之力就会如蝗灾般席卷，不但无法愈合，反而会进一步恶化，所以，直到现在千手扉间也不敢停下医疗忍术。
“时间溯行军的力量，恐怕只有回到本丸才能净化了。”爱染国俊说着，急切地看向鬼面男人，说：“梶原大人，麻烦您将主人送回去吧！”
“……我做不到。”鬼面男人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颓然，似乎对眼下的状况也束手无策：“我的灵力不足以传送走其他审神者。”
话音落下，绝望的气氛顿时蔓延，爱染国俊惊惶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让我试试吧。”千手柱间忽然开口，“我最近新发现了一种力量，蕴含着十分强大的生命力，或许，可以救他。”
宇智波斑心念一动：“难道，就是你刚才使用的……木遁？”
刚才因为担忧宇智波泉奈的安危，宇智波斑几乎是毫无保留，而千手柱间为了配合他，也是火力全开，最让他无法忘记的，就是千手柱间那操控植物的力量……木遁。
千手柱间点了点头，颇为随意地回答道：“是的，本来今天想演示给你看的，结果，没等到你。”
话音落下，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同时瞪了眼千手柱间。
虽然对千手扉间来说，宇智波斑的身份还没有言明，但他对此早有推测，所以，哪有千手柱间这样把全新力量直接暴露给敌对家族的人的？
而宇智波泉奈却觉得，既然已经展露给宇智波斑，现在还说原本想私底下告诉他，这人到底是想怪宇智波斑爽约，还是想花言巧语地欺骗宇智波斑？
一句话惹恼两位弟弟，但偏偏千手柱间无知无觉，只看着那鬼面男人，似乎在等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时间紧迫人命在前，鬼面男人也只能点头道：“……试试吧。”
强大的生命力霎时间注入审神者体内，外溢的查克拉甚至让荒芜干涸的泥地都重新散发出了生机，新生的绿芽无风自动，宛如神迹，将缠绕在审神者伤口上的诡异黑气逐渐驱散。
侵蚀之力褪去的刹那，千手扉间的掌仙术这才有了用武之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在医疗忍术的作用下缓缓止了血，审神者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千手柱间这才收手，大量消耗的查克拉让他脸色也有些苍白，千手扉间更是直接支撑不住地向前栽倒，不过，被千手柱间稳稳地揽在了怀里。
“以我现在的力量，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千手柱间抱着昏迷的千手扉间，冷静地解释道。
“……”鬼面男人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
审神者看上去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伤口虽然止住了血，却还远远不到愈合的地步，侵蚀的黑气仍然萦绕在他的伤口上，只是被千手柱间的查克拉简易地封印在内，不会像刚才那样扩散而已。
这副模样看着就让人放心不下，只不过千手扉间的确疲累，他一路逃跑，设下防御结界，再持续使用医疗忍术，若非千手一族那庞大的查克拉量，只怕早就支撑不住。
但千手柱间，就不一定了。
是因他的警惕而有所保留，还是想以此为筹码做些什么？
对上鬼面男人警惕的目光，千手柱间却一派坦然，说：“审神者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暂且静养即可，只不过那股侵蚀之力腐蚀的范围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广，想要彻底拔除，恐怕还需要几天时间。”
“……你想要什么？”鬼面男人沉默片刻，主动询问道。
无论千手柱间有什么企图，眼下他都以审神者的性命为重，更重要的是，鬼面男人不知道千手柱间是否留有余地，他没办法以武力迫使他屈服，只能和千手柱间谈判。
却不料千手柱间摇了摇头，说：“我没什么要求，审神者既然是为了救扉间而身受重伤，那么我作为他的兄长，就不该挟恩图报，无论如何，我都会将审神者治好。”
“……”
话音落下，除了宇智波斑眼露欣赏外，不管是鬼面男人还是宇智波泉奈，都露出一副这家伙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眼下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对梶原家族提出要求的机会，千手柱间会不心动？骗鬼呢？
果然，千手柱间话锋一转，说：“不过……”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完完整整地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我。”千手柱间诚恳地请求道，“那些时间朔行军是盯上了扉间吧？它们不是忍者，甚至超出了我的了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弟弟被未知的敌人盯上，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
千手柱间诚挚的表情几乎让人无法误解，鬼面男人眼神几经变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今天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他情况好点，我再向你解释。”
“说到这个……”千手柱间拉长尾音，眼见鬼面男人因这转折再度警惕，千手柱间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扬起嘴角，说：“你打算将审神者安置在哪？如果能跟我返回千手，倒也方便进一步诊治，只不过，怕你不放心。”
——相对应的，如果将审神者安置在宇智波或者梶原家族，千手柱间也不敢独自前去医治，而一旦事情捅到了千手佛间，千手一族的族长大人那儿，他可未必会像千手柱间这样轻易答应。
鬼面男人很快回答道：“梶原家在郊外有套宅子，是我……梶原少爷的满月礼，平常除了几个看门的仆役以外不会有人过去，且不在宇智波势力范围之内。”
“这样也好。”千手柱间爽快地点了点头，说：“如果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和扉间就先离开了，明日让斑带我过去就行。”
“——请。”
鬼面男人不再关注千手柱间，只小心翼翼地将审神者抱起，身形纤细的青年很快出现在宇智波泉奈眼中。
宇智波泉奈忽的一愣。
明明是头一次见到这青年人，可他却觉得……像是在哪见过他一样。
微妙的既视感如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双眼，宇智波泉奈不自觉闭紧双目，炽热的痛感让他不禁连连后退。
可心系审神者的几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宇智波泉奈的异样，匆匆向外走去，唯有宇智波斑紧张地握住宇智波泉奈的手，关心道：“怎么了，泉奈？”
“斑哥，我的眼睛……”
宇智波泉奈满脸痛苦地开口，尝试着睁开双眼。
视野明晰的刹那，他只看到兄长那张错愕的脸。
在他眼中，一只漆黑的勾玉，正静静躺在宇智波泉奈瞳孔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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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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