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从常理说不能听到江成声音但是常理在他旁边的烟缘瞥了眼身旁收起灵机，继续照常巡逻的土地大人，亦步亦绉地跟在他后面，尾音拖的长长的：“土地？橙子又想什么了？说说呗～～”
土地大人巡逻，随手在空中点了一下，在任务栏填了个确定后看向闲的没事跟在他身后发呆的烟缘，平静地说：“你可以去问他。”
“哎呀？问他当然也会说，但是不好玩哦？自己发现才更好玩嘛～～哈哈哈，没准橙子在背后骂我们来着。”
“他不是你。”
土地平静地记录了数值，没有理会身后马上假惺惺苦恼起来的烟缘，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说：“你没事的话，去帮一下计算更新一下版本。”
“不要，这样就算加班了。”
烟缘懒洋洋地吐槽，突然歪头问一脸平静的土地：“要不然我们一起翘班吧？啊？”
“咚”
土地继续往前查看灵的情况，留在原地捂着脑门缩起来像一团红色的大包子的烟缘嘶嘶嘶地吐气喊疼。
“你如果想跟着，就快点跟上。”
烟缘懒洋洋地瞥了眼不远处兢兢业业工作的土地大人，唔了一声摆了摆手，干脆地躺在地上，火红色的衣袍就这么落在地上像团胭脂落下。
“天不错。”
烟缘微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晚霞，阖着眼眸打了个哈欠，侧躺在地上就这么睡了起来。
不久后刚巡逻回来的土地看着就这么睡起来的烟缘，愁的叹了口气，放着他在这里睡起来容易烦，不放着他又不想管。
被烟缘吐槽无数遍的土地大人认命地盘坐在他旁边，开始翻阅今天要做的事情以及各种案例。
“上班睡觉，工资扣了。”
察觉到烟缘醒来的土地眼皮都没抬，继续翻阅资料，眼神平静地又翻了一页，继续不咸不淡地补充：“我现在听不到你说话，所以不要抱怨。”
“诶——土地，你这样是没人喜欢的。”烟缘作为最早诞生的烟缘灵，开始拖长了尾音控诉。
土地点头：“我不要人喜欢。”
只要能完成我的使命就可以了。
烟缘闻言，拿着手帕假装抹眼泪，最后在确定土地根本没看他，凭借着极佳的心理素质继续演：“唉，土地你怎么这么像需要哥哥担心的留守儿童啊……没事，有哥哥在啊。”
土地大人：“………”
他无父无母，自然也没有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烟缘每次开玩笑都喜欢说成为他的哥哥这句话？是打着说多了，因就会种下这个念头吗？
土地大人轻飘飘地抬眼看着翻身坐起来演戏的烟缘，叹了口气，干脆“嗯”了一声就当应声了。
烟缘偏头单撑着腮，看了一会土地认真工作的样子，佯装叹气，随后认真地开玩笑：“要不然土地你今天不扣我工资，我就勉为其难当你哥哥好不？”
声音落到空中，尾音晃晃悠悠上扬却带着一点点本人所特有的戏谑的开玩笑语气。
土地没抬眼，只是手在纸质化的文件上划过：“你今天完成指标就不扣你明天的工资。”
烟缘：“………”
烟缘半真半假地吐槽：“土地你无心！”
土地瞥了眼烟缘，又点头指了指旁边说：“去那边工作。”
烟缘最后还是在土地的眼神下，翻了个身，掏出灵机，视线轻描淡写地掠过任务报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了点，总算是开始工作了。
今天的风依旧温和。
土地感受着吹过脸侧的风，严谨地在任务报告上又打了个勾，确定风的湿度干度后继续进行着繁重但不可避免的工作。
—
对于江城一中的学生们来说，晚自习其实是漫长的。
星星亮在窗外，窗边吹来的风也是轻轻柔柔的，教室里弥漫着困倦的气息。
林柚背完了十个大题后有些恍惚地听到了下课铃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整栋楼终于活过来沸腾的声音。
到处都是同学们欢快地吐槽着今天考了什么的声音，林柚周边的几个学霸和林柚打了声招呼，聊着一道物理的大题回了宿舍。
不快点回不行，因为晚上要熄灯还有宿管查寝有的时候还要洗澡。
胡枇杷和张盼星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他们是走读的，于是一个打着哈欠一个带着欠嗖嗖的笑容等着平静收拾文具的林柚。
“柚子，今天早点睡。”
张盼星不太放心地补充，被胡枇杷猛地一拍差点把这句话塞了回去，也不恼只是补了一句：“你打我干什么？”
“滚滚滚。”
胡枇杷摆手：“你别打扰我们柚子的学习，我们柚子可是有自己的学习系统的。别提别提。再说了，我们的好运都给了柚子咯？”
“对了。柚子，你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吗？”
林柚：“？？”
林柚的脑海里还在背着政治的大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本正经的胡枇杷说：“三短一长选最长，三长一短选最短，犹豫不决就选C，不会就按这个来。”
“挺好，还押上了。”
胡枇杷满意地点头，为自己的天赋点赞。
张盼星作为一个间歇性迷信的人，此时对这个说法保持了沉默，然后保留着内心里比较少的良心认真反驳：“你别把柚子带跑偏了，别听他说的。”
“………逆子。”
胡枇杷觉得张盼星不懂氛围，张盼星只觉得胡枇杷在胡扯会带歪有时候过于认真的林柚。
两人就这么达成了互相觉得对方不上道的成就。
林柚慢半拍地在脑海里想三长一短这些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过了几秒后他想起来好像是自己的母亲周女士曾经看他在病床上写作业认真提出的建议。
周女士极其认真地坐在床边，对着他说：“呦呦，你身处的世界很大就像浩瀚无垠的海洋。有时候你在这个小池子里会觉得难过，那就换个呗。我和你爸就是希望你开心，来看看人间才邀请呦呦来人间的。千万不要累着自己。来和妈妈念，三短一长选最长……”
一旁削苹果的林父削苹果的手指微顿，看着极其认真的爱人，又看了看仰头看母亲认真附和的呦呦，沉默几秒，把苹果放进温水里温着。
嗯，周女士说的都对。
想到这里，林柚认真点头：“考试的时候会按着这个标准对一遍的。”
说完这句话后，林柚对上了胡枇杷和张盼星的眼神。这次他看懂了一点点，是在他还能分清楚情绪的时候看到的一副世界名画。
所以是震惊还是惊恐呢？
林柚：“………”
这是个问题。
而胡枇杷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感慨地看着林柚，突然冒出一句：“柚子，有时候莫名其妙对你好的人可能是对你的价值抱有觊觎之心，这个……懂吧？”
张盼星煞有其事地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变得如此之快，但还是附和。
林柚点头。
胡枇杷见小伙伴眼底没有那种肉眼可见清澈的意味，确定他知道后松了口气，开玩笑地摆手：“不过，我们不一样。对了，柚子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天太暗了，想早点回去。”
这个正常，但是………
“嗯？”×2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胡朋和张友狐疑地看着林柚，理所当然地反问。
不是有他们吗？
“今天好像是炒面日。”
林柚眨眼，自然地解释。
这下刚才还反射性怀疑的胡枇杷和张盼星马上放下心勾肩搭背地走了。
一分钟后
在确定胡枇杷和张盼星离开后，林柚背着书包走出教室，在走廊微亮的灯下看着窗外的桂花树，突然听到江成的声音，下意识转头问：“能再说一遍吗？”
江成点头，拿出小本子看起来专业性十足的样子：“什么是炒面日？”
林柚看着江成手里突然出现的小本子，解释：“是星星和枇杷的约定。每周轮着请吃东西，今天是吃炒面的日子。”
但是灵需要考察这个吗？
江成认真点头，在小本子上仔细地写下一行字，随后煞有其事地在纯白的纸页打了个勾，见林柚看过来问：“林柚想看吗？可以给林柚看。”
一般人会看吗？
林柚思索几秒，还是摇头拒绝，觉得一般人应该不会去好奇突然出现的灵在记什么，万一看到什么对自身不利的东西就不好了。
—
为了方便学习和生活，林柚是在学校旁边的房子租房住的。
当然这就避免不了，回租房路上看到排的整整齐齐的炒面炒饭摊、买关东煮和土豆的摊子以及部分还开着的小店。
炸鸡的香味、炒面在铁架上滋滋作响迸发出来的香味以及老板们吆喝的声音都令本来就让人觉得空气格外清新的晚自习回家路上更添加了几分美好。
林柚肠胃不好，不怎么去附近的路边摊买吃的，也就没怎么在意过路边摊到底卖了什么但怎么说也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总的品种还是知道的。
正想要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叮的一声。
然后是江成看着灵机的屏幕，把灵机摇晃了一下，有点不确定地指着屏幕问：“附近的灵正好在上班，林柚想打个招呼吗？”
林柚：“………”
世界难题——他到底是想打招呼还是不想？有点难分辨。今天的作业难得都做完了，明天考试也都复习完了，现在应该是有空的。所以他应该怎么回答。
林柚迷茫。
林柚有点想抄答案地看向江成，然后就听到江成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在自己的脸前比了个叉的手势以及在语境下略显突兀的话。
“我都可以的，林柚自己来决定！不要给我干扰了。”
叮—您的答案拒绝被抄。
林柚更纠结了，认真地感受着内心的情绪，失败后再次仔细分辨了很多次，拢在袖子里的手指蜷缩了几秒，看向周围。
学校放学后的气息就仿佛是天然自由的，就连昏黄的路灯也被绿化带里细嫩的枝叶映衬的格外有氛围感。
江成安静地站在人群中，同样很期待地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想。
心里咕噜咕噜冒着什么情绪，虽然不理解但应该是想留下来的。
—
林柚：“能见一见吗？”
江成：“好！”
就连林柚都分辨出来了江成的情绪，只是他不知道原因，看着江成兴高采烈地拿出灵机的样子，更加疑惑。
但还没来得及思考原因就看到江成突然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落到了灯光下，昏黄的灯光的那一点亮好像也落到了他的眼底。
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买了一碗关东煮，然后一脸自然地问林柚：“林柚想吃什么吗？这个点太晚了，想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灵界和人界原来货币是流通的吗？
林柚想拒绝，但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迎面而来的又一碗小馄饨堵住了话。
一旁卖小馄饨的大爷露出笑容，以几秒的手速将新鲜出炉的馄饨打包递给了旁边一位刚说出“耂”的高中生。
高中生嘴都张大了，看了眼手中的馄饨，又看了眼自信的大爷，结结巴巴地说：“我不吃香菜。”
肉眼可见的，大爷更自信了。
“香菜我们这里都是自己放。”
高中生把钱放桌上，一副梦游般拎着新鲜出炉的小馄饨，一脸迷茫地称赞：“厉害。”
大爷露出了云淡风轻的笑容，又以神奇的速度将一碗馄饨递给了刚伸出手的高中生，势必要把自己该赚的钱以最快的速度赚到手。
林柚：“………”
林柚看着手中的馄饨，迎面对上江成疑惑的眼神，随后江成恍然大悟地接过馄饨，又把没拆封的关东煮递给林柚。
“吃不完，我可以帮林柚吃。”
江成看着一脸迷茫的林柚接过关东煮，看到林柚想说话时装作好奇地舀起一勺馄饨吃了起来，在确定林柚不看他时弯起眼睛来。
他刚才看到林柚盯了一会关东煮过了几秒后才移开，眼睛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应该是想吃的。
只要自己也跟着一起吃，那就不算是单独请林柚吃，那么就不会尴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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