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些话时,淮逸眼中并没有笑意。
上一世的婚礼现场已是她难以抹去的阴影,她还清楚地记着,晏初柏是如何举起匕首朝着自己的腹部刺去。
她的神色复杂到难以形容,安静,却非平静,担忧中又夹杂着某种期盼,讲不清,说不明,虚无缥缈的,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她有原谅晏初柏吗?她需要原谅晏初柏吗?
淮逸不知如何作答,她承认,自己这一世真的为晏初柏心动,她也承认,上一世的故事总像眼中沙一样,一见到晏初柏,总会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上世的死亡。
尽管如此,淮逸还是愿意尝试,她重新拼凑出破碎的心,直面自己奔涌的情绪。
她也曾低声问询问过自己,这一次,真的会不一样吗?
这一世,自己没有听系统的指令,单纯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偏这样,偏走上了“攻略”的路线。
很奇怪不是吗?
或许这就是晏初柏讲得,展示真实的自己?
这一世的晏初柏同上一世没什么区别,礼貌、克制,谨慎自持;这一世的晏初柏同上一世又有明显区别,紧张、拘谨,偏执地承认心中的不满。
真实的自己,也许这才是她决定表白的原因。
外加七七八八的经历,还有姨姥她们嘟囔的“真爱的气味”。
晏初柏看向淮逸,淮逸眼中明明没有任何笑意,却以一种最平常的语气,讲出最令她动容的话语。
她一时不知要如何回应,言语卡在喉咙,紧张地说不出一句。
淮逸的意思是,她也喜欢自己?
她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可她知道,她不能再退了,于是下定决心走进,用行动代替言语。
晏初柏伸出手,指腹贴上淮逸脸侧的一缕碎发,轻轻将其拂至耳后。
“我会尽我所能,绝不让你失望,”晏初柏低声说道,双目紧紧追随着淮逸,“当然,如果你允许我的话。“
淮逸轻轻“嗯”了一声,没点头,也没多讲话,似是早已接受了这一切。
她抬眸,眼神柔和下,声音也比往常轻松了许多:“那你现在靠这样近,又想做什么呢?”
说完,她偏过头,故意不去看晏初柏,可身子又没有避开对方的打算。
晏初柏一怔,小心地俯下身,在淮逸的唇角落下轻吻,像雪花轻抚,也同雪花那样转瞬即逝。
不是强求,也不是宣告,那吻,是独属晏初柏的确认请求,更是她纠结再三,选择献予淮逸的定礼。
淮逸没有动,被晏初柏吻过的唇角还烫烫的,她挠挠脸颊缓解羞涩,双目不敢去瞧晏初柏,却仍是叫嚣着:“就,就这样?我上次可把你的嘴咬破了,你就这样反应吗?”
晏初柏的眼神,落在淮逸看似随意却红得明显的脸上,她轻轻一笑,决定把这个问题重新抛给淮逸。
她也想看看,淮逸会作何处理。
“那……淮逸,如果你想的话,”她以退为进,眉头微皱可怜巴巴道,“这次可不可以轻些咬,我怕疼。”
她的语调不再紧绷,一字一句,更像是情侣间的玩笑打闹,诚挚地递出自己的心脏,任由淮逸随意打量。
“你,你这个晏初柏!真是坏坏坏!啊啊啊,气死我了……”
淮逸说着,牵起对方的胳膊,撸起衣袖,怄气似的轻咬一口。
也不重,留下牙印点到为止。
晏初柏低头看着手臂上的咬痕,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痴笑道:“要比上次轻些,没见血。”
“那你想怎么样,”淮逸抱胸反驳道,“让我下嘴再重些?初柏姐姐?你这人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
晏初柏摇头否定,嘴角又被淮逸的那声姐姐勾起。
淮逸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她转身,前进几步靠近书桌,两人肩膀自然贴近。
气氛渐渐缓和,两颗躁动的内心,也随之平静。
淮逸拿起文件,侧目望向晏初柏,问道:“你说,你这么厉害,怎么就没查出我和岁绯师出同门呢?怎么回事,难不成心全被‘姐姐’的称呼勾走了?”
她卷起纸质文件,看似人畜无害地轻敲晏初柏的肩膀。
“淮逸,我……是,”晏初柏低头承认道,“是我疏忽了。姐姐的话,我是喜欢听你叫我姐姐。”
淮逸轻轻嗓,两手环上晏初柏,贴在她耳边使坏讲道:“嘻,是这样吗,初柏姐姐?”
她的声音满含笑意,吐息均匀扑洒在对方的耳畔,语尾一挑,脑袋随之一歪,疑惑而又期待地注视着,扰得晏初柏心神不定。
晏初柏双眸微颤,视线茫然地落到一旁的书架内,数着书架上的书籍转移注意,咽了咽口水,一句话也讲不出。
耳尖不可抑制地红透起,连带着后颈都染上绯红。
她知道这反应有些失控,但她,真得控制不住。
那声“姐姐”跌入自己的心尖,带着自己的心,一同坠去,现在的她只能往一方向想去。
“淮逸……”晏初柏的声音哑得厉害,刚想抬手抱住对方,又被淮逸轻巧逃掉。
“哼,你想让我叫,我就偏不叫,”淮逸情绪瞬转,仿佛方才的暧昧从未发生过,语气轻快而又得意,“我就只叫你晏初柏,晏初柏晏初柏晏初柏!”
她背过身去,隐藏起自己的表情。
眉目上扬,唇角微勾,也只是言语强装出凶巴巴的感觉。
晏初柏呆在原地,恨没能握住方才的机会,又被淮逸的呼唤吸引,一遍遍地回应着:“嗯嗯嗯,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哪怕是这样闹人的玩笑,晏初柏依旧是不厌其烦地接下。
只是,刚刚的自己必须逃开,见晏初柏那样,自己实在是……
“晏初柏,”淮逸握紧的双拳半开,她转身,认真询问道,“你还想继续吗?我是说,刚刚的事情。”
“我,什么?”
“就是我刚刚唤你,”淮逸实在说不出口,快步靠近她,拉过她的衣领贴近自己,“你刚刚不想吻我吗?”
“我…是。”
“那好,那就开始吧,我允许你亲吻我。”
晏初柏没再犹豫犹豫,像是得到淮逸赦令的骑士,行使着自己的权利,缓缓接近。
不再是轻描淡写的触碰,而是应着渴望、认真至极的吻。
她还记得那晚,淮逸霸道无礼的接近,那晚的吻她清晰记着,甚至会在梦中回忆起,回忆起那份颤抖,那份疼痛,更有**饱腹的心满意足。
而现在,既不是虚假的梦,亦不是难以触及的回忆,现在是正在发生的,是真真切切的接触。
唇瓣贴上淮逸,像是终于到了搜寻已久的避风港,带着一点试探,又迅速陷入贪恋。
淮逸没有躲闪,由着性子主动配合起,双唇相贴间,她呼吸愈发凌乱,手悄然攀上晏初柏的肩头。
那吻最开始是轻柔的,百分百遵循晏初柏的风格,但当淮逸开始加入,接管主导权,一切又都变得深刻起。
有着淮逸的认可,晏初柏的动作逐渐笃定,指尖贴上淮逸的脸颊,轻捧着她,把她彻底纳入自己的爱意漩涡内。
她不再犹豫、不再退缩,满心都是淮逸。
两人呼吸交融,专享这属于彼此的一刻。
难舍难分间,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打断一切。
“我亲爱的小兔子,该回家了,我们……”
淮野拓的手黏在把手内,三人一并僵在原地,也不知是谁吓到了谁。
“你们刚刚是在?”淮野拓开口,声音不高,却散发着一股冷意。
淮逸知道妈妈并不怎么喜欢晏初柏,她下意识把晏初柏护在身后,抢答道:“妈妈,我们刚刚,没做什么!对。”
淮野拓冷冷一笑,慢慢走近,步子不疾不徐。
“你们是觉得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用了,还是觉得书房上锁了,别人进不来了?”
淮逸被妈妈训得抬不起头,她也不敢回头观察晏初柏,只怕这个眼神又被妈妈捕获,罪加一等就不太好了。
但晏初柏不同,她偏要牵过淮逸的手,淮逸再怎么逃,都不让她离开,毫无遮掩地展示一切。
“淮甲领,就是您看到的那样,我和淮……”
淮野拓语气平平地打断道:“我叫你帮我看着淮逸些,顺带讲反叛军的事情……”
她翻阅着桌上的资料,压着怒意道:“可没说让你吻她。”
淮逸正要开口,却被淮野拓抬手打断。
“淮逸,妈妈没让你讲话,你的事,以后再说,”淮野拓说道,目光又落到两人牵紧的手,“晏初柏,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去爱一位,比你更为高贵的……”
“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淮逸听不得这种话,立刻驳斥道,“难道,难道你就比统御大人……”
“淮逸!安静。”淮野拓少见地出声呵斥淮逸。
她拉过女儿,将她带到自己身后,只面对晏初柏一人,铿锵有力问询道:“你觉得,你有这个胆量,去和淮逸站在一起吗?”
书房内,暗流涌动,风起翻动书籍,吹散桌上的文件。
“可想好了,小密探,”淮野拓摊手道,“别忘了,这个世界还有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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