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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我是被窗外斜照进来的阳光弄醒的,我伸手在眼前挡了挡,昨天玩着游戏不小心睡着了,也忘记了把窗帘拉上。

昨晚算是我这两年睡得最好的一个觉了,当然,被打了镇静剂强行入睡的不算。

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但还是想出去找点吃的。

还没出门就看到了杰西卡姐姐,她皱着眉看着我歪歪扭扭的站姿,“饿了?我从食堂给你拿点吃得来吧,你别乱走。”

我冲她笑了笑,“不用了,今天,我想自己走着去,我不会乱跑的,你可以跟着我。”我用饱含期待的眼睛看着她,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乞求,“可以吗?”

杰西卡摆摆手,妥协道:“行吧,我陪你一起。”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我总觉得他们在看着我,也许是从来没见过我这个病人,也许是很久之前听说了我“赴死”的光荣事迹,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走了。

我的手这样摆是对的吗?幅度会不会太大了?我迈的步子是正常的吗?我走路的姿势在他们看来很奇怪吗?我有没有顺拐?

走廊上有很多出来放风的病人,他们是不是,都在看我?

我突然感到很害怕,我不想这样走下去了。

一个不留神,我就被走廊上长椅的脚给绊倒了。

太丢人了,太狼狈了,这下他们更会看着我了,他们一定在心底默默嘲笑,这个人连路都走不好。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成声调的尖叫:“别看我!不准看我!都给我走开!”叫到一半我竟然哭了出来,这更使我无地自容,嘴里的声音也都不成词句,“我没有病...我...都别看我了...”

杰西卡见我又开始发病,连忙蹲下小声在我耳边说道:“没事,没事,他们都走了,这里没有别人...”她温软的手在我背上一下一下轻抚着,“来,不要激动,不要看,把手给我,跟我走...”

杰西卡使劲握住我咬在嘴里的手避免我再受伤,很难想象她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杰西卡冲其他护士使眼色,示意她们带着其他病人先走,以防再刺激到我。

我被杰西卡带回病房,大概是为了防止我再发疯咬手,她给我上了束缚带,我没有反抗。

“杰西卡,我看到了,他们都在看我,他们都在笑话我走路姿势很奇怪。”我麻木地看着天花板说道。

杰西卡摸着我的头,温柔地回答道:“没有的,他们没有人看你,也没有笑话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今天没有准备好,我们就先不出去了,好吗?”

我麻木地点点头,心里还是对刚刚“他们”看我的眼神感到害怕。

我不敢去想“他们在看我”这件事的真假,我不想去想这是不是我的臆想。

果然我还是不适合有人的地方,我迷迷蒙蒙地想着,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天花板。

冉宣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找冉建明和柳韵怡商量姐姐的事,但是他在第一关就卡住了,因为冉建明根本不想和他谈。

“还在公司?最近公司有什么事,让你和妈都忙得脚不沾地,甚至连电话都回不了?”冉宣冲着手机对冉建明喊道。

“小宣啊,你也知道公司忙,这是没办法的事,你姐的事李叔看着办就好。”电话里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那你们呢?姐姐在国外五年了,你们难道不要问一句?”冉宣强忍胸中的火,决定使出杀手锏,“那我读书的事你们也不管了吗?”

电话那边的男人沉默了,许久,才传来男人嘶哑的声音:“小宣,你不要逼我和你妈妈。”

“马上回来。”冉宣斩钉截铁地挂了电话。

其实冉宣对父母的感情很复杂,他很感谢父母对他的爱和关心,但是一想到这份爱是建立在冉忆的痛苦上,他就觉得喘不上气。

冉忆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他也有错呢?冉宣有时候也会这样问自己。

不能这样想,冉宣坐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这样的问题是没有用的。

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从父母那“偷”来的关心还给冉忆,尽管这弥补不了什么。

等爸妈回来的这段时间,冉宣想了很多,他想劝爸妈去看看冉忆,也想怎样能让冉忆放下芥蒂,可惜他并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

心病难医。

冉建明和柳韵怡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冉宣一脸沉重地坐在沙发上。

冉宣没想掩饰什么,开门见山地说:“我要申请A国的大学。”

冉建明这才正眼看他,语气像在压抑着什么:“你说什么?别拿前途开玩笑!”

柳韵怡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小宣,你不是说你那个专业,G国的大学才是最好的嘛?你不是一直想去G国?你不要为了冉...就放弃自己的学业呀!”

冉宣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你们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想提了吗?反正我已经想好了,申请材料我自己准备,不劳你们操心。”

“不过,如果你们能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她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冉宣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医生说她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你们能去的话,她会很开心的。”其实冉忆会不会开心冉宣并不确定,他只是想劝劝他爸妈。

柳韵怡却已经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变成这样,我怎么再去见她?她不嫌丢脸我还嫌呢!”

冉宣胸中的火就快要忍不住了,他压着声音反问道:“姐姐变成这样难道和你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们只要多管她一点,她也不至于被放在奶奶家,被一个男人...”后面的话冉宣已经说不出来,但他还是接着解释道,“医生说过,姐姐心里的坎和你们也有关,就当是为了我,你们去看看她,不行吗?”

冉建明沉默地看了冉宣一会儿,终于挤出几个字:“再说吧。”音落也不等冉宣回答,就和柳韵怡一起回房间了。

冉宣用力踢了一下桌子,上面的杯子也跟着发出碰撞的声音,冉宣没管,径直回房了。

我安静在床上躺了一天,饭都由杰西卡端过来给我并喂我吃,我虽然觉得有点不方便,但是任我怎么央求,杰西卡都不肯帮我把束缚带解开。

突然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像是预判到要发生什么,我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依旧是一轮圆月挂在漆黑如幕布的夜空,似乎和昨晚没什么不同,我却从中看出了什么不详的征兆,我感到害怕,似乎马上就要失去什么。

我逼迫自己将这样的想法抛之脑后,继续任凭杰西卡喂我吃药,心中的恐慌却不减反增。

“杰西卡,我不喝粥了,我想睡了,你把我解开,也早点去休息吧。”我偏过头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不会乱跑的,你可以把门锁了。”

杰西卡看着我奇怪的脸色,照顾我这五年,她已经熟悉了我说真话和假话的不同,现在她相信我今晚是真的不会跑,也不会发病了。

杰西卡点点头帮我把束缚带解开,顺便用纸巾给我擦了擦嘴,和我说了句晚安。

我也回了句晚安,把游戏机攒在手里,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眠。

在周末的这天,我头一次对今天将要发生什么有些期待。

才不是因为唐影亦,我只是在医院里呆得有些枯燥,任何新鲜的事物都能勾起我小小的、早已熄灭的热情。

在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我承认我有些焦躁了,但却迟迟不见唐影亦的身影。

他今天应该不会来了。

这样的想法在我脑海里徘徊不去,我开始反思自己上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是上次被捆在轮椅上吓到他了吗,还是我故意装幽默开的玩笑惹他生气了?我想不到原因,只能把唐影亦的缺席归咎于自己的错,要是说道自己的不对,我能想出八百个。

我勉力控制着拿着勺子的手,尽管手还是颤颤巍巍地发着抖,但好歹不会引起杰西卡的注意。我克制着内心杂乱无章的想法,抑制想抠头皮的冲动,我装作还正常的样子,害怕被再次捆在床上,如果唐影亦来了,又看到我被捆着,我害怕他会离开。

尽管我连他没来的原因都不知道。

躯体化不是我能控制的,在一个走神后,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瓷碗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显得很清脆,却像打开了什么开关,我竟然觉得有点悦耳。

为什么要装作正常?我为什么要迎合别人?反正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个疯子,何不就此做下去,这样也好满足他们的期望。

在内心破坏的**的驱动下,我把手里的勺子狠狠砸向地面。

啪啦——

在扔完勺子后我仍觉不满足,我将手托在小桌子底部,用力把桌子掀了下去,热腾腾的粥倒在床上,有一些甚至洒在了我小腿上,我没什么感觉。发泄完这一次后,在感到畅快的同时,我心底却涌上来一阵阵后怕。

我干坏事了,我会被怎样惩罚,我会不会被关起来,我还能不能见到他?

一串串疑问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我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个刚溺水的人,几乎激烈地掠夺着氧气。

杰西卡来得很快,估计她也没想到,自己上个厕所的时间,我竟然又出了问题。

“宝贝,你怎么了?”杰西卡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我被烫伤的小腿,紧紧皱着眉,“为什么要突然掀桌子,有什么问题要和我说呀!”

杰西卡的声音在现在的我听来无比聒噪,我捂住耳朵,死死闭着眼睛,好像看不到就没有痛苦,大声尖叫:“没有!没有!你出去!”

杰西卡一边说着些安慰人的话,一边用束缚带把我捆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像是做了千万遍。

我没力气挣扎,腿脚都不受自己控制,只能任凭杰西卡摆布。我死死盯着地上碗的碎片,眼睛有点失焦,以至于好像还看到了一个人影在房间里闪过。

那个白色的影子站在我面前,弯腰看着我,嘴唇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

我耳边是如恶魔的低语,这声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导致的,都是因为我是个精神病,爸妈不愿意来看我,还拖累了弟弟,甚至连刚认识的不知道算不算朋友的人,也因为我的不当言行而离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连拿个勺子都做不好,每天靠发疯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大喊出来,声音哽咽:“别说了!别说了!都是你的错!你害我变成这样!你给我去死!去死!”

到后来我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无意义的嚎哭。

在杰西卡看来我只是在对着空气大喊大叫,她只是将束缚带紧了紧,没有管我,把地上的碎瓷片和小桌子收走后,又叫来了医生,给我打了镇定剂,我这才终于安静下来。

我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道:“杰西卡,我看到了,我看到它了,它在笑我,笑我是个精神病,我变成这样都是它害的,你帮我找到它,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近乎祈求,杰西卡却不以为然,但还是很耐心地向我解释:“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别人,那是你臆想的。”杰西卡替我掖好被子,又拿棉签沾了沾水,抹在我的嘴唇上,她将我眼前的碎发拂开,语气很温柔,“现在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明天去和路易斯医生聊聊,好吗?”

路易斯医生负责我的心理治疗,不过每次聊的时候我都会很害怕,情绪不稳定说不出话来,之后在李叔的要求下,我已经很久没做过心理治疗了。

我突然感到一阵委屈,为什么她们都不相信我?我泣不成声,解释道:“我真的看见了,我真的听见了,你相信我,你别走,你帮我找到它…”

杰西卡没理会我的请求,深深叹了口气,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只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了,我感到一阵阵心慌害怕,我感觉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我,但我动弹不得,只能尽可能地忽略那道视线。

被角随着我的动作一下一下地蹭着我的脖子,像是有人要割开我的喉咙,流出刺目的鲜血。

我闭上眼睛,眼泪再次留下来,心底被恐慌和无助填满,明明渴望死亡,现在我却感到害怕。

谁能来救救我,谁能来帮帮我。

没有人回答,不会有人回答。

我走在一片黑暗里。

眼前是一片漆黑,我辨不清方向,只能凭借直觉向前走着,有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踩到地面,只能凭借脚步发出的“哒哒”声来判断,至少我是在走着的。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到达了黑暗的尽头,我看见前方有一面镜子,正微微发着光。

镜子里的是我又不是我,她和我有着一样的容貌和身体,但是,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却无端地感到害怕。

镜子里的人死死盯着我,眼神是我表现不出来的冰冷。

她的嘴唇翕动,说了一句什么,表情变得狰狞可怖,她握紧了拳头,一下一下用力砸着镜面,像是要破镜而出,但是镜子却没有丝毫变化。

我一直看着她,没有动弹。

终于她放弃了,又看着我,这次我听清了她说的是什么。

她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好像刚刚暴力砸镜子的人不是她,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值让我感到一股恶寒。

我马上就来陪你啦。

我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满是冷汗,想抬手擦擦汗,却发现自己被捆在了床上。

我想起来了,昨天我不小心把碗和桌子掀了,杰西卡姐姐怕我弄伤自己,这才捆了我。

刚刚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虽然我不记得内容了,但是想想仍然是一阵后怕。

“杰西卡!杰西卡!”我大声喊着,想让杰西卡帮我倒杯水来。

杰西卡在听到我的呼声后很快赶到,看到我馒头的旱,先是拿纸给我擦了擦,又问道:“怎么了?出这么多汗,做噩梦了吗?”

我摇摇头,“没事,我想喝水。”

杰西卡给我倒了杯水喂我喝了,又问我想不想吃早饭。

我点点头,说道:“我自己吃吧,你把我解开,昨天的碎瓷片都收好了吧。”

杰西卡满脸犹疑:“你不会又把桌子掀了吧?”

我看着杰西卡笑:“不会的,昨天只是不小心啦。”

杰西卡诡异地看着我,半晌,问道:“宝贝,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来这里吗?”

我对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因为抑郁症啊,生病了嘛,很正常的。”我又冲着杰西卡笑,脑袋晃了晃,“但是啊,自从李叔上次带我出去,我最近感觉好多了,说不定马上就可以回国找小宣玩了哦。”

杰西卡看我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怎么啦?”我眨眨眼睛,问道。

杰西卡露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回答道:“没事,我给你端早饭来,你好好待着。”

我用力点头。

杰西卡出门先去了冉忆的主治医生办公室,沈医生是个很温和的老太太,对冉忆很上心,只是她很忙,基本上只看过几次冉忆,大部分情况都是由杰西卡转述的,杰西卡觉得有点庆幸,今天沈医生刚好在医院。

杰西卡大概讲述了冉忆的情况,沈医生慈祥的面容变得很严肃。

杰西卡语气有点沉重,“她今天,和平常的状态不一样,我照顾她这么久,我看得出来。”

沈医生点点头,站起身:“我去看看。”

杰西卡却走向和沈医生不同的方向,边走边说道:“您先去,我给她带点早饭来。”

面前是个有点陌生的医生,不过这位奶奶看起来很友好的样子,我暂且放下了戒备心。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姓沈,之前来看过你几次,还记得我吗?”沈医生冲我露出一个宽厚的笑。

我摇摇头,我的记忆里实在没有这位医生的身影。

“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了解一下你最近的情况,可以吗?”沈医生指指我旁边的椅子,“我可以坐这儿吗?”

我点点头,和陌生人相处让我觉得有点局促。

沈医生还是笑,问了我一些很普通的问题,笔在纸上沙沙写着什么。问话结束得很快,沈医生没对我的病情说些什么,摸了摸我的头,声音很柔和:“今天先这样,你好好休息,杰西卡小姐马上给你送早饭来。”

我乖乖躺在床上,心里默默期待今天的早饭是什么,嘴上也没耽误:“好的,医生再见。”

音落杰西卡就出现了,端着热腾腾的早饭,杰西卡和沈医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杰西卡把早饭放在我昨天掀倒现在又重新装好的小桌子上,也摸了摸我的头:“好了,先吃饭吧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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