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房间甚至连空调都没有，头顶电扇吱哑哑转动，铁床上的发黄的被套被叠的方方正正，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
“还真是一干二净。”李清抱臂，看着三十平一目了然的房间啧啧只叹。
顾朝皱了皱眉，对粉男道，“再扫描一下房间。”
“是。”
粉男抬起左手，腕部的皮肤挪开一片，露出一个扫描眼，蓝光霎时盖满整间屋子，投影屏幕上的进度条快速拉满。
二人面前出现一道蓝光投影屏幕，红色标志物一样样快速出现。
“老板，这间屋子所有物品都显示在屏幕上。”
“小伙子全功能啊。”李清感叹一声，快速扫过屏幕上，目光定在最下一层，“这东西在哪！”
粉男手指晃动屏幕，紧接着一个衣柜的投影就出现在屏幕上，而后视角顺着往下。
粉男走到窗户旁的衣柜蹲下，一只手伸进缝隙里。
“应该是被踢进去的，看灰尘应该是最近才出现在底部。”
粉男摊开掌心，一只缠着发丝的黑色橡皮筋出现眼前。
“啧，金色的头发，还是卷发，算是个好消息吧。”李清没有接过，抱着双臂懒洋洋调侃一句。
顾朝却皱起了眉头。
见他没有立刻下命令，李清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通过头发DNA在档案库里调个人对你们来说不是难事吧。”
“不是难事，只是这样做就会引起NCC主意。”顾朝皱眉道，“想不引起注意只能让黑客黑进去，但自从NCC技术部接管档案库后，我们的黑客就没办法。”
李清听完就发出一声嗤笑，“打电话，让肖泡儿去干。”
顾朝和粉男同时一怔。
李清毫不留情取笑，“你们家黑客确实不行，顾总裁该考虑裁员了。”
顾朝眼神示意粉男，后者立即拿出手机，没过几秒，电话里就传来温和的男声。粉男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没过半分钟，电话里一阵簌簌后，就出现肖泡儿的声音。
“老祖宗，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李清对着递过来的手机，也不接过，冲着它一声冷嗤，“你卖我卖的还不够多吗！赶紧！别废话！”
“行行行，那什么，粉男哥哥对吧，待会发你一个邮箱，你把DNA的数据发过去，10分钟给你解决。”
粉男道了句“好。”立刻挂了电话，左手上的扫描仪迅速对准发丝，两秒后，他手腕上的小屏幕就出现一串数据，手机上也正好传来信息。
另一头，少年窝在沙发里，手指在半透明的笔记本上快速敲打。
文上坐在旁边，目光直盯着键盘上的手。
这些年，他翻遍档案库都没有找到肖泡儿的资料，只以为对方没被卷进时空随道，倒完全没想到，他不仅来了，还成为了黑客们眼里的传奇。
肖泡儿正敲着键盘，一个不经意间瞥见要吃人的目光，赶紧一边单手敲键盘，一边带着笔记本往右挪了挪。
“干什么！你别乱来！”
文上迅速换回柔和的笑容，“我能做什么，只是惊讶去年连黑三个公司数据库，让他们一夜倒闭的‘白鸦’就在眼皮子底下。”
“呵呵，夸张了，都是为了自保。”肖泡儿不敢再看他，迅速盯回屏幕，敲键盘的速度变得更快，嘴上试探性地问，“师兄，咱们这天也聊了，旧也叙了，你看要不去忙点别的，我又不会跑。”
“行啊。”文上起身走向房门。
听着脚步声，屏幕后的肖泡儿顿时松了口气，冷不丁的又一句话传来。
“当年把我掰弯了就跑，同一个城市共处三十多年没找过我，你不是狠心，是没有心。”
肖泡儿张大嘴。
他？把自个师兄掰弯？
“文上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房门关上的瞬间又传来愤愤不平的大喊。
...
“所以说，当年那三家公司，实际是黑片产业链的幕后老板？”顾朝倚靠在窗前，看着同样倚在对侧的李清。
去年那件事轰动不小，他也有所耳闻，但报道出来的顶多是一些黑料和违法交易，没有涉及VR的黑色产业链信息
“不用想了，他们幕后大老板将所有相关的黑料都洗了，媒体也被收买。”李清冷笑着说。“要不是肖泡儿一副美少年的外表被变态看上，我也不会闯到别人窝点发现这件事。”
顾朝想着上午他轻描淡写地说去救人，不由皱起了眉，“你没受伤？”
“怎么可能。”李清冷嗤一声，却不打算继续往下说。
顾朝正欲再问，粉男的声音就从后传来。
“来信息了，这！”
“怎么回事。”
二人回头同时问道，李清随之一怔，顾朝的目光刚好与他对视。
粉男的声音随后传来，“金色发丝的女人就住在旁边！”
“什么！”
三人相继出门，来到旁边紧闭的保险门面前。
粉男面露沉思，“资料显示这屋子的主人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会不会早就跑了。”
“别说话。”李清闭上眼猛地呵斥，粉男立刻闭了上嘴。
顾朝静静注视他的侧脸，他故意不用灵力探查，就是为了证明一个猜测。
从昨天他就发现，只要声音稍吵一点，李清就会变得很暴躁。
在修士中，耳及数十米动静并不罕见，用灵力扩及百米也是常态，但一个没了灵力的普通人根本到达不了这个地步。以昨天与垃圾山的距离，顾朝可以确定，李清至少能听清几十米内的动静。
下一刻，李清突然睁眼。
“里面有人，粉男，把门撞开！”
砰——！
厚厚的安全门登时被一手推开，撞上后面的墙壁。
缩在角落的女人发出尖叫。
“草！”
李清一下握住耳朵，顾朝厉喝：“封住她的嘴！”
粉男收到命令，毫不客气地捞起女人，大手立即捂住尖叫不止的嘴。
声音一下止住，李清总算缓了口气，靠在玄关揉着耳朵缓神。
“你休息下。”顾朝道了一句便走向窗前。
金发女人面容恐慌不定，但或许是粉男的力气太大，让她失去了挣扎的想法，见目光看来，也是低着头，被捂着的嘴模模糊糊说着：“不要杀我！和我没关系！”
顾朝摆了摆手，粉男立刻松开女人臂膀，退至一旁，金发女人先是一愣，而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等看清来人面貌后又是一变，“顾..你是顾...”
“你和曾四什么关系。”顾朝不耐地打断话。
一提到这个名字，金发女人的身体立刻僵住。
顾朝冷冷道：“你不说，那就是涉嫌非法犯罪，NCC会把你带走。”
金发女人眼里泛出泪，普通至极的长相一瞬间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我没有犯罪，只要你们帮我做件事，什么我都说。”
顾朝眼神凛冽，“你没资格谈条件。”
金色女人面色一白，像豁出去一样，“事情并不难，求您了先生，只要你们帮我从艾美公司拿回我的仿生机器人，我就答应你们。它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如果没有它，活着死着都没什么区别。”
气氛陡然凝固。
顾朝神态冷漠至极，除了李清，他不屑和任何人谈条件，更憎恶被威胁。
金发女人见他这幅表情面露绝望。
“粉男，把她...”
“我答应了。”
微哑的声音打断对话，金发女人不禁激动起来，顾朝皱了皱眉，不悦地看回去。
“看什么看，屁大点事端什么架子。”李清嫌弃的一瞥，惹得后者面露薄怒。
李清在女人面前蹲下，直视她说：“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现在就交代。”
对上黑黝黝的眼睛，金发女人莫名心里一颤，不自觉地点点头。
“你和曾四什么关系，知不知道他昨晚去哪了，是哪个公司的人。”
李清语气更耐心了点，顾朝在旁面色铁青，对自己不是吼就是骂，对别人，特别是女人，耐心地换了个人。
想到游戏里的李清，顾朝没来由的更来气，粉男悄悄一瞥，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生怕老板发怒殃及池鱼。
还蹲在地上的人浑然不觉，只听着女人缓缓开口，而第一句，便让他们震惊失色。
“我是露莉尔。”
露莉尔，目前Y城最当红的歌唱明星，合美大街的巨型投影几乎全是她的代言广告，而她本人的投影，正在BD公司的大楼顶端，摇曳着舞裙在云端跳舞。
眼前一个样貌普通的女人，却说自己是现在红极一时的巨星。
李清看着他凹凸有致的身材，目光不由陷入沉思，顾朝眉目一皱，“换脸技术？”
见二人都没有将自己骗子，露莉尔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技术，当我再睁开眼，自己的脸就成了这个样子。”
“当时我被公司抛弃，他们打算把我扔到污海，打算杀了我。曾四没有下手，他把我囚禁在这，门被他反锁，拿走了磁卡，我根本逃不掉，他...”
李清唇线紧紧抿成一条，等再开口，声音温和许多，“也就是说，他实际上在帮BD公司做事。”
“他连接着几家公司，BD是其中最大的一家，他帮公司贩卖女孩，运输义体、杀人...当时BD就是想拿我的肖像做黑片，我才发现这件事和他们起了冲突，他们把我压上了手术台，说不听话的都得换掉...”
露莉尔颤颤说着，将脸埋进了亮丽的金发，微微哽咽着。
顾朝眉快拧成川字，正欲继续追问，就被李清一个眼神瞪回去，气的深吸口气。
李清伸手拍了拍露莉尔颤抖的肩膀，“前面日子是糟糕了点，以后你是自由的。”
“谢谢，您真是个温柔的人。”露莉尔小声啜泣着，身体不由往青年怀里挨了挨，李清正欲躲闪，后领忽然被扯住。
“草，你扯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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