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从旁边钻出来，垫着脚站起来，扒住了西裤。
顾朝弯下腰，轻松地将三十斤的猫抱在怀里，打量起了卧室。
只是一扫，就能瞥见床头大量的巧克力包装，全都被拆过，而那枚象征一个世家的古戒，则被随意埋在其中。
顾朝脸黑了下来，抱着猫走近衣帽间，隔着灰色晶板门冷声说，“那戒指，你就算不愿意戴，也好好收着！”
李清正套着一件白色毛衣，漫不经心地说：“呵，不满意就拿回去。”
顾朝脸变得更黑，二狗像是为了打抱不平，对着门也长嚎了一嗓子。
衣帽间的门豁然打开，李清冷冷瞪着猫，“嚎什么嚎！我才是你爹！”
长着簇毛的耳朵一下拉成飞机耳，头埋进顾朝怀里发出呜呜声。
顾朝安抚地摸了摸背毛，见李清只穿了件圆领毛衣和长裤，不禁眉皱的更深，“你不冷？”
“在室内，能冷到哪里去。”李清神情有些不耐，“还走不走，别浪费时间。”
顾朝黑着脸扔下猫，随着卧室门关闭，二狗再一次被关在里面长嚎不止。
主楼五十层往上，都属于顾氏的研发部，医疗层由于特殊性，被设置在最靠上的90层，而90层往上都是老板的私人层面。
一打开电梯，干净的绿植便入视线，整片空间都是以白色为主，人造阳光从斜上的智能晶板投射下来。
四处行走的人，在见着顾朝也没有任何惊慌，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便继续路过忙手中的事情。
顾朝带着李清朝前走，若无其事地解释，“他们来自道界的医谷，自来了这个空间后，他们修为跌落，与普通人无益，我与他们达成合作，顾氏为他们提供生存空间，他们则帮我开发医疗版块。”
李清曾听肖泡儿提过，包括肖泡儿的老师，也是因为修为受到压制，加上为了救他，很快就老死过去。
犹豫了一会，李清问道：“之前我看你手下都没再用刀，也和这个有关？”
感受到一丝丝的关心，顾朝心情瞬间好了许多，神情也柔和下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修士便分成两种流派，一种为守旧派，另一种则是结合科技的新异能者。”
“留在公司的“员工”都是新异能者，他们虽然根骨差，灵力稀薄，但能完美融合义体。云彩矿做出来的武器，也能让他们轻松胜任战斗。”
“而个世界有根骨的本就很少，不光这里，其他家族的新异能者也越来越多。”
李清不禁觉得好笑。在道界，有根骨修炼的一抓一大把，但可惜那里灵气衰竭。这个世界灵气倒是充足，但很少人有根骨适合修炼。
二人转过一条长廊，很快来到最里处的一间办公室，门牌上写着文上的名字。
李清挑眉，敢情医疗部现在是他在负责。
等打开门，便见文上正站在靠墙壁的试验台做研究，似乎在准备出发前的药物。
本就外表温雅的男子，因穿着白大褂和戴着眼镜，显得更加斯文。
文上转过身，礼貌地向俩人问好。
李清没忘记他和肖泡儿的瓜，略有八卦的问：“听肖泡儿说，你最近没理他？”
“是肖先生叫我不要误会，请求我与他保持距离。”文上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如果没记错，您今天是来检查身体状况。”
“问他。”李清双手插着裤兜，唇角挂着淡淡的讥讽，“毕竟现在身体不归我管。”
顾朝脸沉了下来，但因有其他人在，他并不好说什么，只能耐着性子沉声道：“我这是为你好。”
李清闻言顿了顿，垂眸一声轻笑了声。
他不知道，自己最厌恶的就是这句话。
若有似无的嘲讽让顾朝浑身不适，他低声道了句“我在外面等你。”便转身走出房间，他确实是为了李清好，但对方并不领情，这让他感到非常不解。
诊室门被关上，文上笑了笑，“老板没有恶意，这段时间他一直为您操心。”
李清眸光闪了闪，转瞬敛起眼底复杂的情绪，若无其事地问：“说吧，该干什么。”
“需要您坐上检测台，这边。”
...
检查持续时间比较长，顾朝在外站了四十分钟，甚至还打了个电话，将顾刀刀叫了下来，他待会需要和文上单独聊聊。
自文上叛出师门后，就投靠了医谷，后来成为药毒双修的唯一人，来到这个空间后，也将复杂的医疗系统掌握的明白，综合来看，他比肖泡儿高出不少，说不定能有新发现。
五十分钟的时候，诊室的门终于打开。
李清像是睡了一觉，神情困倦的走出来。
顾刀刀眼一亮，迈着小腿赶紧扑上，抱住李清。
文上跟在后面，一脸微笑看不出神情。
李清迷糊地揉了揉小萝莉的头顶，十分困倦地打着哈欠，“还要干什么，一并说。”
顾朝神色不动，“刀刀带你去选武器，我还有点事，待会再来找你。”
“武器？”李清微微怔住，总算清醒了点。
顾刀刀已经来劲了，抱着李清的臂膀就往外跑，“别愣在这了，哥哥快跟我走，我带你见识见识！”
“好好好，你慢点！”
一大一小很快在长廊上走远。
顾朝收回目光，和文上对视一眼走进去。
诊室门再度闭合。
文上坐下后向对侧的顾朝递出一叠纸，“他身体系统构造特殊性先不说，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说道这里，文上的面色已变得十分凝重。
“老板，我认为目前更该关心李先生的心理状况。”
...
武器库在第124层，也就是顶层别墅的下一层，只有通过人脸识别加上虹膜认证才能到达。
等电梯打开的时候，两排全智能炮塔正列在甬道两边，红线迅速将二人扫描一遍。
随着一阵机械声，炮塔很快恢复待机模式。
顾刀刀兴奋地带着李清穿过很短一截甬道，小手一下按在闸门旁边的液晶板上。
“认证成功。”
机械的AI声发出后，闸门立即向两边打开，一排排展示柜像墙面一样，从地连到天花板，各式各样的器械全部尽收眼底。
李清没什么兴趣，但架不住女孩兴奋。
“外面的都是基础款，哥，你跟我来！”
顾刀刀两眼放光，松开李清的手，率先朝最后一排跑。等李清慢悠悠踱步过去时，就看见里处墙壁上的隐形门大开，小女孩正站在中间，对着冒光的展示柜发花痴。
在看清房内陈设后，李清不禁怔住，脚步不由加快一些。
房间面积很小，陈列的也只有一样东西。一件烈焰红布搭的银甲。
他清楚的知道，这些都是仿制品，原先的那件被李无绝亲手烧了。
李无绝不喜欢他穿红色以及一切鲜艳的色彩。
最后一次穿它，是在斩下道界第一魁首后，在天胜台上，他穿着这件衣服承受着百家宗门朝拜，也就是那一天晚上，李无绝亲手烧了那件红衣。
顾刀刀的小嘴还在叭叭不停。
“这件衣服已被改造过许多回，听工程师说防御力特别强，还能液态变形，超过市面上任何一件防御状态。哥，你快把它拿出来试试！”
“不了。”
李清收回目光，半开玩笑地揉了揉小萝莉的脑袋，“哥哥现在可没力气穿这么重的东西。”
顾刀刀不禁感到失望，又有点不死心地想要再劝，“可是...”
李清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最后看了一眼展示柜，毫不留恋地离开。
...
另一边，顾朝仔细地看着手中的一叠纸，眉深深皱在一起。
这个世界医疗技术已经非常发达，只要戴上头戴，仪器扫描，从心理到身体，每个状态指标都能精准展现出来。
“您也看见了，李先生的情绪指数非常低，根据您提供的信息，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久，除去身体原因的话，也多半来自他的心理原因。”
“为什么会这样。”
顾朝拿着一叠纸，神色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昨天，李清还在卧室里和一只猫对骂十分钟，顾朝实在想不到，他的情绪指数已经低到这个地步。
文上低声安慰，“不用惊讶，不是每个人都会把情绪放在表面。但如果他的情绪继续跌落，恐怕会影响身体，而以他身体的特殊性，这个世界暂时没有合适的药物能够治疗他的心理状况。”
顾朝深吸一口气，“我该怎么做。”
文上笑了笑，“您可以试着多了解他。”
顾朝沉声道：“我已经很了解他，你直接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您知道shadow吗？”文上没急着回复，突然道了句。
“阴影？”顾朝皱着眉，神色已经有些不耐。
文上却仍是不疾不徐地解释：“没错。在某一古老的心理学派里，它被喻为被压抑的自我，这也是所有人格中最隐秘的存在。根据我短暂的接触，李先生的防御心很强，恕我冒昧直言，您接触的到的，或许只是他想表现出来的。”
“...”
顾朝沉默半晌，不死心的沉声道：“但他的一切我都很了解。”
在高处的总会以为掌握一切，文上不置可否地勾起唇角，“您了解他的亲人或者曾经的师门吗，像这类情况，多半和从小生活环境有关。”
“....”
顾朝再一次感到无力。
文上见他样子就知道答案，说：“李先生是一位非常警惕的人，您可以先试着多获取一些信任，再深入了解。”
顾朝点了点头，心里被苦涩堆满，也不知道是因为“先要获取信任”的话感到苦涩，还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懊恼。
他动动指就能获得所有想要的东西，但这一切里，不包含李清的信任。
备注：shadow来自心理学家荣格提出的阴影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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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堂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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