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如瀑,烛影摇曳,小夫郎清秀的小脸上都是易碎的欢喜。
她从来不知一块香胰子就能让人高兴成这个样,却也不忍在这时破坏气氛惹他不高兴。
“对了,这是你绣品卖的铜板,你拿着放起来吧。”沈箐晨从枕头下拿出几串串好的铜板递过去。
程榭的视线顺着铜板移动,最后双手伸出来,牢牢接在了手心,态度虔诚的好像这是什么贵重之物。
要赚银子不容易,他起早贪黑的一有时间就绣帕子,绣荷包,还要顾着家里的活计和两个孩子,沈箐晨原先不理解他为何这么着急赚钱,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这是过去的生活带给他的不安,只有看着一枚枚铜板躺在手心,才能让他安心。
“谢谢妻主。”
程榭坐直了身子,一枚枚铜板数过,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放大,最后数清了后下意识从床上爬下,翻身到床边的阴暗处准备藏钱。
沈箐晨看着他的动作,视线随着他移动。
在沈箐晨的注视下他忽然停了下来,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一时高兴忘了屋里还有人,他缓缓转过头,偷偷去看沈箐晨,岂料与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
若是继续下去,就暴露了藏钱的位置,但此时已经站在这里了,若是再回去的话难免让妻主觉得自己不信任她。
他赚的这些银子都是妻主帮他卖的绣品,妻主应该不会想要他这一点小钱吧?
沈箐晨看他回头,移开了视线,保证了小夫郎藏钱的私密性,程榭也在这时清楚了,不在纠结,手上一个用力抽出了墙角的砖块,把铜板塞到了里头。
沈箐晨不动声色挑了挑眉,原本没什么想法都被他这一通作为弄的有了些想法,看这模样也不知藏了多少钱。
还瞒着她。
他以为她转过头就不知道那是第几块砖了?
沈箐晨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屋里一共这么大地方,她从小在这里长大,闭着眼睛也知道哪里能藏东西。
回到床上,程榭不忘给沈箐晨说好话,“妻主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铺好被子,还把枕头垫在了床中间,妻主最怕受累,做那事的时候喜欢在腰后垫上枕头,他都记得。
他的眼睛里好像透了光,与白天那个老实木讷的夫郎好像不是一个人,沈箐晨看着他的殷勤,觉得此时他心情不错,问一问应该无妨。
“你……”
程榭恰好抬头,两人离的极近,近到沈箐晨看到他眼里的欢喜,被带到那一汪水润的海洋中,沈箐晨缓缓张口,“你在家时多久洗一回澡?”
“……”程榭本来都准备着承受妻主的宠幸,两人目光对上,气氛也刚刚好,他都快要亲上去了,忽然听到妻主波澜不惊的问话。
他的眼中透出些许疑惑。
“你,多久洗一回澡,一个月有一回吗?”沈箐晨再次开口,甚至身子往后退了退,与他拉开了距离。
程榭不明所以,“我没特意算过日子,感觉该洗就洗了。”
沈箐晨:“……所以是没有对吗?”
小夫郎后知后觉妻主在嫌弃他,乖乖跪坐在她身前,声音低低的开口解释。
“妻主,我娘家不像这里,能随意用柴火烧水,冬日里柴火取暖都不够,做饭时用的多了后爹也会打。”
沈箐晨张了张嘴,做饭用柴也会挨打,这有些超出她的想象力了,但她还是眉头微皱,不太理解,“为何不去后山捡柴?”
村子里不少人都去后山捡柴用,只有少数人家会在冬日里买些柴火取暖。
“我每日要做的活计很多,白日里要下地,早晚还要搞饭,空闲了给家里牲畜喂饱,还要去河边洗衣裳,就是分成八瓣也不够每天去捡柴火的。”
沈箐晨这才想起来,下定时候爹说这个夫郎是十里八乡最勤快能干的,一人能顶家里好几个,只是家里条件不好,身板有些瘦弱,但该有的地方都有,娶了他绝对不吃亏。
那时候她才十六,骤然得知科举停了,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其他,如今想来,那个时候他刚嫁过来时确实小心翼翼的,用柴用蜡都很是俭省。
第一回见她帮忙烧火时还吓了一跳,似做错了事般一个劲儿低声唤着妻主还去扯她袖子,偏偏她还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为此没少闹笑话。
“妻主,我都洗干净了,每回你让我洗澡,我前前后后都洗的干干净净的,今儿还用了香胰子,身上和你一个味,你闻闻。”
程榭着急忙慌扯着袖子到她跟前,沈箐晨嗅到了清淡的花香。
小夫郎似是格外想要证明自己,手都伸到了里衣里,扯开了裹着的衣裳给她看。
“妻主看看,是白的,不脏。”
他把腹部露了出来,紧实的肌肉线条流畅,没有一丝的赘肉,沈箐晨视线下移,下头还穿了裤子,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所以你以前多久洗一回澡?”
程榭垂着头,见妻主丝毫不为所动,只能尽力回忆起来。
“大概……三个月?”
沈箐晨动作一顿,程榭连忙又道:“那是冬日,刚入冬的时候洗一回,过年前又洗了,后来天气暖和了我就从河边打水回来洗,夏日里每日都会冲凉。”
“……”
“以后在沈家,想洗澡就烧水,不用怕费柴,我……”沈箐晨话音落下,她想到了自己即将离家远赴战场,不能时时为他撑腰。
“我知道的妻主,爹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把自己洗干净些,爹顶多说我两句,待我还是极好的。”
程榭接下了她的话。
他知道妻主是很好的人,沈家一家都是很好的人,她们比娘家那些人好多了,在这里他可以吃饱饭,少干活,还能早上多睡会觉,从来不会有人打他。
他还能自己赚钱,和妻主睡觉虽然很难为情,但是除去这些也让他挺舒服的,他已经很满足了。
“知足常乐,你这样想挺好的。”沈箐晨见他不知何时又蹭到了她的身边,对于这个会移动的人形取暖器,她有些招架不住,但略一思索就想通了。
她曾听人说过,做那种事能缓解压力,想来他这么喜欢做,也是因为以前的日子过的太苦,所以碰了舒服的事免不了上瘾。
“我爹在的时候说耳垂圆润厚实的是有福气的,我觉得我爹说的对,能嫁给妻主,我确实是有福气。”
沈箐晨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圆润的耳垂下正是白皙秀颀得脖子,她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
不知道他是怎么三两句话就把她的目光引到他身子上的。
实在是有些手段。
那上下滚动的喉结实在惹眼,她探出手指摸了上去,就见小夫郎受惊般后退了些许。
沈箐晨:“……”
程榭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妻主就开始上手摸他喉结,但这处地方实在是敏感得很,寻常在外头是要低头遮住的,是除了妻主以外谁都不能碰的地方。
他看着眼前之人,像是忽然想到了她是他的妻主,是可以碰他这里的,便又小心翼翼的凑上去,在沈箐晨收回手前讨好的用脖子蹭了蹭她。
沈箐晨:“……”
虽然被碰喉结有些不适,但是程榭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妻主要摸,他不能躲,否则就是不识趣了,人都说女人不喜欢不识趣的男人,他不能让妻主厌弃他。
沈箐晨还是收回了手,视线落在她的指尖。
“你今夜,话挺多的。”
她很少见他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回了解这么多他的事情。
程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想着妻主要走,又或许是今天察觉到妻主总是暗暗护着他,他心中高兴,就与妻主搭了这许多话。
“妻主,我想要你记得我。”他低垂着头,抬起眼睛偷偷看她,声音放的很低,若不是仔细去听只怕会错过。
妻主的名字报了上去,原本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他不能再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慢慢与妻主熟悉。
他心里格外惶恐,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只觉得眼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他怕没有时间。
旁人或许觉得妻主去投军会生死无归,但他却知道妻主是有大本事的人,妻主一定会有所作为,风风光光的回来。
他想要妻主多记得他一分。
沈箐晨抬眸望向他,穿越之时她上初二,但也知道了自由恋爱是什么滋味。
重新活了一回,在这里长大,她知道此处与她原来的世界不同,对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对她来说娶个夫郎并不会影响她的生活,所以她没有拒绝。
把人娶回来后她才觉得不适,有个人就这么闯进了她的生活中,她家里是他,屋里是他,就连被窝里都有他的身影,她觉得有些太过于冒昧。
而夫郎又太过于直白,张口闭口就是为沈家诞育子嗣,她便下意识躲着他。
如今她快要走了,倒是不用躲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有点不负责任,夫郎为她生了两个孩子,她却连最基本的快乐都吝啬给他。
“今夜,便允你。”
再次抬起头,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眼神坚定不移,伸手去碰他的胸膛。
程榭忽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有些自惭形秽,她如此坚定的眼神,衬得他他衣衫不整的样子有些难堪。
有些玷污了妻主神圣的眼神。
然而下一刻,他就发现妻主不再躲避,长指划过他身前的每一寸肌肤,挑动他失去理智的那根线,让他再也想不了别的。
躺下的那一刻,他想着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每回妻主让他洗澡都是为了这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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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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