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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路.45

二月份,哥本哈根的冬天。

Knud不久前在脸上穿了九个孔,被他的父亲一巴掌从楼梯上扇下去,但这次他被人接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即使脸上伤口很疼,还是开心地笑了,并用丹麦语对他问好:“你好啊,帅哥。”

即使在那个语境里,他的用词更像“性感尤物”,或是“可口的男人”。

帅哥是来工作的,他忙了大半天,Knud终于在家门口蹲守到了他,旁边备着两辆自行车,邀请帅哥一起去找找北欧的克苏鲁。

凌晨四点的时候,他们站在海岸上的人行道,看着对岸雾浓浓的海峡。

面对这个愿意陪他聊天到现在的帅哥,Knud忽然调皮地看着他开口:“帅哥,其实我是个homoseksuel。”

这是个丹麦语词汇,但是发音很熟悉,和某个同属于印欧语系的英语词汇差别不大,隋轻听了之后微微一愣。

Knud就用中文重新说了一遍,语气更恶劣顽皮:“我是个同性恋。”

“挺好的。”隋轻说。

Knud就惊喜地问:“你也是吗?”

隋轻说:“那倒不是。”

于是Knud有些泄气,就泄气了一秒,接着看着海岸,忍不住开心地笑:“会是的吧?”

隋轻知道他不会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话,沉默几秒,说:“不太可能——但你会遇到真爱的。”

“是的,”Knud很肯定地说,“我今天已经遇到了。”

“……”隋轻用带笑的沉默感叹他的直白。

“但是没关系,”Knud笑得更由衷,“我的真爱可以不用那么快地爱上我。”

“……”

于是在八月份,凌晨三点,半夜温度几乎三十度的城市里,Knud对隋轻说——

“我也说得很明白啊。”

Knud一笑,脸上的小钻也移了位置,光线折射角度变换,微微闪耀。

“我说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地喜欢我。”Knud继续说。

隋轻把手抽出来,转身看着他,在他无比自信和认真的视线中,没忍住轻轻笑出声,说:“我看你倒是挺急的。”

Knud可能不太习惯晚上那么高的温度,穿着露肩背心,手臂很不舒服,忍不住去抓,幅度不大,但力度不轻。那份闪亮的笑容略微收敛,但还是很自得,因为隋轻也笑了。他假装不知道隋轻说的是什么意思,转换话题:“我们回去吧,外面这是太热了。”

“ ‘我们’?”隋轻笑着反问,“没有‘我们’,你自己回去。”

Knud回避这个选项,“我不记得那个地方的词。”

隋轻不拖泥带水地说:“手机。”

Knud双手无动于衷,手指不想再抓手臂,就安安静静地搭着,说:“在口袋里。”

隋轻:“拿出来。”

Knud不动也不说话,侧头看风景。

隋轻也不打算和他耗,转身就走。

“在口袋里,”Knud急忙又说了一次,“你拿啊。”

他叫住了隋轻,隋轻再给了他一次机会,说:“自己递过来。”

Knud的表情越来越不开心,看上去快赌气了,最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拿出手机递给隋轻,“你真的讨厌。”

隋轻求之不得,也没理他这句表达不当的话,帮他设置导航地址,嘴上问:“会打车吗?”

“不会啊,”Knud回答很直接,转眼笑着说,“所以你带我回去吧。”

然而隋轻只是说:“不会就学。”

Knud一听,很厌弃地说:“学不会。”

“那你就这么在外面待着吧。”隋轻给了他解决方法。

“我继续睡大街!”Knud真的有点生气了,笑容没了,不开心地皱着眉。

这份气愤撼动不了隋轻,隋轻只是很轻松地说:“那你睡吧。”

“我又会被人带到这里来的!”

“挺好的啊,比外面安全——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跟你上次去的地址不一样,但都是同一种地方。”导航设置好了,隋轻把Knud的手机递回去,他不接,隋轻盯着他让他伸手,一两秒后,把手机放地上了,站起身打算走。

“哗啦——”

手机被人踢开了。

隋轻只看一眼,真要走了。

Knud急得说了一连串英文,大概是说他住的地方一点也不好,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什么都不懂;还说他为了他,一个人跑到从没来过的地方,只听得懂汉语看不懂汉字,没有人帮,他却就这么对自己。

说完,他倔得不行,盯着隋轻,还用英文逼他回话。

隋轻依然平淡,理所当然地说:“所以你回去啊。”

“你喜欢我我才回去。”Knud赌着一口气,说。

隋轻回答:“那就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时间到了,你自己回去;要么你赖着不走,等着被遣返。”怕他听不懂“遣返”,说的英文。

Knud气得胸口发闷,威胁着说:“你要让我回去继续被打吗?”

这种程度根本威胁不了隋轻,隋轻说:“你知道自己能去的地方不止这里和那里。”

Knud还在生气:“学校也不喜欢我!学院派的老古板欣赏不了我的音乐,要把我退学!那群英国人更烦!”

隋轻就问他:“然后你就来找我,是吗?你越来越过分的时候我就拉黑你了,你怎么不讨厌我呢?”

Knud快被说难受了,“我才不管你拉黑我,我就是要你听我说话。”

隋轻:“你去过好自己的生活,有人会更愿意听你说话的。”

“不会!”Knud立即否定,“我没有生活!生活什么都没有意思!”

“音乐呢?”

“太简单了!无聊!”

隋轻静静看着他,借着一次呼吸无声叹气,去把那个被踢开一两米远的手机捡起来,检查了一下,走回来递给Knud,问:“成年了是吧?”

“十九岁!要人说多少遍!”Knud发怒结束,又变成那副沮丧的样子,肩上的发梢似乎都下垂了。手臂闷热得难受,他忍不住去掐,用被掐的那只手去接手机,把手机装回了兜里。

隋轻看他装好,觉得还不如十八岁的成熟,但什么都没说,只让他回去:“行了,你自己回去吧,就当来旅个游。”

Knud低着头,说:“你答应我我才回去。”

隋轻问他:“答应你什么?”

他一直低着头,那九颗小钻照不到任何光线,不亮了,“和我交往。”

他以为隋轻会用那种讨厌的语气说“那你等着被赶走”,但隋轻出乎意料地笑出声,于是他意外地抬头看隋轻。

隋轻被他的执着逗笑了,轻快地笑出声后,还是很不解地问:“我拿什么答应你?”

Knud也不懂他的话,但他知道隋轻笑了,于是说:“你什么都不用拿,你只用说‘好’或者点头。”

隋轻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为什么要答应?我明明知道你想干什么,也知道这不根本可能,我为什么答应?”

Knud还没回话,他就接着说:“还是那句话:不行,不可以。”

这几句Knud听了无数遍,但他依然这么回复,每次都笑起来:“我们是很合拍的,你和我在一起肯定会很有意思的。”

隋轻满眼诧异,嘴角没放下来,“你也是敢想,你要我怎么面对你?怎么想都很怪吧?”

听了这话,Knud不甘心,连忙问:“我们不是很有话说吗?”

“那也只是朋友聊天。难道我每次遇到一个有话说的女孩子,就要跟别人谈一次恋爱吗?更不要说你——”隋轻没往下说。

“我怎样?是个男人吗?可是你说过没关系。”Knud说。

隋轻给他解释:“你怎么样,没关系;但我怎么样,有关系。”

Knud一时间没有回复,在脑袋里想了想才说出口:“你不是帮过我登记住址,教过我点外卖吗?你不是开始接受我了吗?”

隋轻澄明:“第一,是你自己24小时之内没有登记住址,我只是帮你找了个地方住,登记住址是酒店帮你的。第二,是你自己宁愿饿一天半,也不愿意问别人怎么找你喜欢吃的,我总不能让你饿死在国内。”

“……”

隋轻又说:“我本来可以不管你的,我可以直接给你一些入境攻略和旅游攻略,剩下的随便你自己过成什么样。帮你是因为我没必要伤害你,但你一直理解不了我的话,我只能懒得管了。”

“……”Knud整个人终于有些受挫,看着地面,有点可怜地问隋轻:“你真的不能喜欢我吗?”

“我到底拿什么喜欢你?”隋轻十分不解地反问,但是态度根本不受影响,整个人甚至挺轻松的,“隔一段时间就发那么多消息、打那么多电话,还到处用别人的联系方式找我,我都快烦死了。”

“……”

Knud沉默不语,隋轻给了他一点时间,等他可能想明白了,就说:“我说白了,没法儿喜欢。我不能让你赌这个风险,你承担不住我不喜欢你的后果。跟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待在一起,不累吗?”

Knud:“等你喜欢你就不累了。”

“我白说了是吧?”隋轻一笑。

Knud绕不明白他的日常表达,说:“万一你是没发现你喜欢我呢?”

隋轻:“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我会不明白‘喜欢’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吗?真喜欢我早就说了,躲着藏着我嫌累。”

Knud不说话了。

隋轻也不打算再留,转身想带着秦柚一起走,一转身,空空如也。

他四处找了找,定睛才看到秦柚一个人站在派出所的外围门外,于是对着他的背影喊:“小秦。”

听见隋轻叫自己,秦柚伸手胡乱抹掉脸上眼泪,平复着语气,微微转头把自己的声音传过去:“嗯?”

“打个车。”

于是秦柚拿出手机,屏幕还来不及亮,两滴眼泪先后砸上去。

他没带纸,手也抹不干净,只能用衣摆慌忙擦掉,按隋轻说的打好车。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他们对话的哪一句中离开的。就像隋轻在接待台前下意识后退一步那样,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他下意识先一步走远。

随着隋轻的话越来越明白,他也越走越远;徘徊着走到他们的声音最小,但仍然清晰的地方。

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再远一步,只是靠双耳把握着极限距离。

派出所的外围,没有高大或者茂密的树,显得道路宽阔空旷。

秦柚看着马路对面的路灯,听着门后的话语。

灯有六个独立光源,那一盏熄了四个,剩下一个亮着,一个奄奄一息。

Knud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你们能一起打车?”

隋轻说:“我跟我的朋友还不能一起打车了?”

“你故意带人来看我难堪。”Knud任性着。

隋轻:“那就是。”

Knud一愣,接着说:“不要以为羞辱我你就能跑,我就不回酒店!”

隋轻:“那就不回。”

“你不解除拉黑,我也能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不理我我就不走!走了我也要再回来!”

隋轻:“那就再说。”

Knud胸口发烫,气得转身回了所里。

但隋轻只是走出门,路过秦柚的时候,头也不回地说:“走吧。”

秦柚在他身后,慌乱地把所有泪痕销毁,低着头和他一起等到车。上车,坐在最边缘,像困了一样,上半身转向窗户,几乎背对隋轻。

脸埋在手臂里,眼泪不敢有一点声音。

快到目的地之前,他才蹭掉所有痕迹,起身,正常坐着等车停。

下车走回去的时候,他还是落后隋轻几步。

于是隋轻回头等他走上来,问他:“困了?”

他低着头,走过去,“有点。”

隋轻就伸手揽着他的肩,带着他进楼;一进楼,手放下来走向电梯。

电梯里,秦柚偏着头,盯着电梯底下的九十度角,还是没忍住开口,底气飘忽:“……同性恋是不是挺恶心的。”

他没头没脑地问出口,隋轻一笑,说:“怎么会?现在不都挺开明的吗?”

“我是说,”秦柚停顿一下,调整气息,“现在这些同性恋,做的事是不是都挺恶心烦人的——网上新闻和热帖里。”

隋轻只是说:“都说新闻和热帖了,那肯定就不是所有人。”

“……那你怎么不答应?”

隋轻笑了一声,说:“没法儿答应啊,两码事。”

觉得他似乎挺不待见的,隋轻又补了一句问:“不介意吧?”

“嗯?”

隋轻说:“我出门前太困了,没给你说明白情况,你好像挺介意的。”

他摇头。

他敢介意吗?要是介意,他还活不活了?

电梯快到的时候,秦柚问:“你以前怎么不说明白?”

“没什么好说的。”隋轻说。

即使隋轻心里认为的是,这是Knud的私事,是他的个人界限,而且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没必要新奇地拿出来给别人分享;能在两个人范围内少说一句处理好的事,多余给第三个人说那一句干什么。

开门进屋,隋轻对秦柚说了句“困了就快去睡吧”,自己也进房间收拾睡了。

秦柚打开房间门,走进去,“咔嗒”一关紧,靠着门滑在地上,哭出只有他能听见的细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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