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吵闹声响起,街道上一群人正追赶着一个穿着术士衣袍的少年,为首的男人面露凶恶,紧追着少年不放。
李屏娇坐在窗台边,头上戴着昨日买的毛毡帽,灰褐色的软毛裹着脑袋,北境的东西果然比自己带的更加御寒,李屏娇浑身暖洋洋的,丝毫不见之前冻得瑟瑟发抖的狼狈样。
“站住!小偷!”
男人身后跟着几个大手,手中都攥着一根布满尖刺的狼牙铁棍,打手身后又跟着一群人,看穿着,都是统一的藏青色衣衫,左肩上绣有三道云纹。
他们并未放什么狠话,只是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看样子好像和打手不是一伙人。
李屏娇起了兴致,敢在北境芙蕖城闹事,究竟是哪路高人。
术士少年生的一张俊秀的脸,皮肤白皙,唇色鲜红,单单看侧脸,都让人移不开眼。
少年扎起的头发散乱,额角渗出不少汗珠,几缕发丝黏在脸上,俊俏的小脸依旧帅气不减。
李屏娇不禁咂舌,果然帅哥连跑路都是迷人的。
街道上的修士都默契的让开一条道,显然不想多插手这件事,或许是李屏娇看热闹看的太入神,术士少年的视线竟在一瞬之间落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李屏娇愣了半晌,然后心虚的移开视线。
李屏娇没有看见的是,在她垂下头的时候,术士少年的嘴角竟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俊秀的脸上染上一股玩味,眉眼都上扬了几分。
术士少年的手快速伸进腰间的乾坤袋,直接抓出一大把灵石往天空抛去,珍品灵石像是落雨似的,洒落在地上。
人群中发出一道惊呼:“我靠!珍品灵石!”
一块珍品灵石能抵得上一千块上品灵石,夜周的琼浆玉液要三块珍品灵石才能买下,术士少年扔的这把珍品灵石,能买下七八瓶琼浆玉液了。
此刻珍贵不已的珍品灵石像是不要钱似的洒,众修士发疯了一样上前哄抢,很快将追赶的男人堵住,术士少年趁机逃走了。
只是跟着珍品灵石一起抛出去的,还有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弧度,然后准确的飞进了二楼的窗台里,重重砸在了李屏娇的头上。
哄抢灵石的人群挡住那群人的视线,没人发现有一块令牌被扔了出去。
“!”
李屏娇本险些被砸的两眼一黑昏过去,令牌落进李屏娇的怀中,她定眼一看,被耀目的金光闪的睁不开眼。
李屏娇立捂住令牌,几步跳到房中远离窗台。
“这是……”
李屏娇小心翼翼的拿起令牌,小手抱住大半个令牌。
令牌边角用艳色的红宝石镶边,每一颗都硕大无比,但李屏娇分辨不出来历,她越看便越恍惚,奇怪……怎么有点像血色凝结而成的。
令牌是纯金打造的,重量不轻,中间刻着一个奇怪的文字,只能依稀辨出是一个珠字。
“纯金打造的令牌,看不出来历的宝石,这会是哪门哪派的宝物?”
李屏娇的眼中闪烁着蠢蠢欲动的亮光,能让他们在芙蕖城争抢厮杀,必定来历不凡。
楼下又有声音传来,地上的珍品灵石已经被捡的干干净净,人群四散开来,站在路中间的打手气的牙痒,为首的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
“让这兔崽子跑了,敢偷我珠露堂的东西,也要看你有没有命拿。”
“珠露堂?”
李屏娇听到这三个字面色一变,珠露堂乃一方恶首,他们素来蛮横无礼,所到之处,大肆搜刮宝物,埋伏落单修士强取他们的法器,因此恶名远扬,修士都对他们避之不及,唯恐被盯上。
那这块李屏娇手里这块令牌,应该就是珠露堂的圣令,珠露堂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得圣令者,可号令珠露堂,非珠露堂者得此令,诛。
李屏娇现在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喜悦,手上的令牌简直就是块烫手山芋,是催命的死符。
不过她看那少年,也不过二十的年纪,如此一个少年,为何会与珠露堂扯上纠纷,看为首那人的模样,似乎是那少年偷了珠露堂的圣令。
敢偷珠露堂的圣令,实在是勇气可嘉。
李屏娇思索着,他其实最先注意到的,是左肩三道云纹的人,她见过那个标志,三大古家族之一的南河睛家。
四方仙洲有三大古家族,他们自称是上古神族血脉,家族世代延绵,繁衍昌盛至今,出过无数位旷世天才。
是以,这三大古家族各自盘踞一方,成为能与仙门抗衡的力量,凡是古家族出来的人,各方修士都尽量退避一方。
而南河睛家,据说是上古神凰血脉,如今这一辈中,嫡系出了三位天资卓绝的天才,不过其中有一位早已失踪,另一位浪迹于世,与南河睛家决裂,最后剩下的一位,被当做下一任家主培养,如今在浮千峰峰主门下为徒。
李屏娇收拢思绪,看那少年身后也跟着南河睛家的人,难不成他便是那位与南河睛家决裂的小少主?
楼下又传来吵闹声,李屏娇微微探出头观察,继续看戏。
为首的男人阴狠的眸子往后望去,对着云纹衣衫的人一扬下巴,“跟老子一路了,跟够了吗?你们是那小子的同伙?”
云纹衣衫的人不说话,见少年彻底没了踪影,直接掉头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男人。
“呵,还挺傲,左肩三道云纹……”
男人斟酌片刻,他身边的一个打手轻声提醒道:“堂主,那好像是南河睛家的人。”
“要你废话?”
男人直接一脚踹翻打手,然后抬手拍拍衣摆,拂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当然知道是南河睛家,我只是在想,那小子的路数也不像是睛家的人,以符作术,千百张符瞬间齐发,画地为牢,倒像是些不着调的野路子。”
男人回想起在珠露堂时,那夜恰好正值血月,漆黑的天幕上,血红色的月亮高悬于天空,夜里静的出奇。
术士少年潜进来时,就穿着那身丑的离谱的术士服,明目张胆的模样,还以为是珠露堂夜出的弟子。
思及此,男人气的笑出声来,怎么说做贼的也好歹穿个夜行衣再出来吧,再不济就穿一身夜行黑衣,像术士少年这样大摇大摆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术士少年直奔圣令藏殿,踏入圣殿的一瞬间,便引发了朱思阵。
朱思阵是由千万根细小锋利的蛛丝线构成,根根能断肉切骨,阵起阵落,无一活物可生。
术士少年不知使了什么法,等他们过去的时候,朱思阵已经被破了,残根断线随意散落在殿中,一地狼藉。
少年取到圣令后,并未急着离开,反而背身站立在圣殿中央,那身歪七八扭符文满布的术士服,被圣殿中的烛火照的泛起柔光。
一眼看去,更丑了。
男人被他嚣张的举动气的青筋暴起,直接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臭鱼烂虾,也敢在我珠露堂放肆!今日便以你的血作贡,洗洗这殿上的晦气。”
话毕,男人直接飞身而去,一掌势如破竹般狠辣的劈向少年,他衣袖下藏着的暗剑顺势随着动作滑出,凌厉的剑光照亮少年的脸。
术士少年站着未动,在剑头即将刺入他的身体时,少年垂落下的手掌缝隙中,甩出数十张符纸。
符纸受到主人的驱使,将两人包围在一个狭窄的圆形中。
“砰——”
出剑的男人刹那间被压制在地上,双膝重重的砸进地砖,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男人全身的骨头尽数断裂。
“你……”
男人被符阵威压压得抬不起头,脖子因为用力涨的通红,他双目充血,死死瞪着少年。
“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全给老子上啊!”
男人爆喝出声,身后呆站着不动的人回了神,随即冲上前。
术士少年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目光不屑的看向众人,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讥笑。
“速度太慢,修为太低,传闻中鼎鼎大名的珠露堂,也不过如此。”
他一挥宽大的衣袍,从衣袖中飞出不知多少张符纸,贴在珠露堂弟子身上后,紧紧束缚住他们。
少年正要收回符阵,看了眼地上的男人,轻挑眉毛。
“朱丕?”
他唤出一个名字,然后轻笑着蹲下身,白皙的手臂从衣袍中露了出来,分明的骨节处泛着淡淡的粉色,他指向地上的男人。
声音很是嘲讽,“堂主不必行如此大礼,圣令就当是见面礼了,你我后会……”
无期二字还未吐出,少年的声音停顿,话锋一转,紧接着说完最后两个字。
“有期”
术士少年的身影很快消失,压制朱丕的符阵也消散掉。
朱丕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嘴里吐出一口淤血,沾了血的嘴,咧开时格外渗人。
“臭小子,等老子抓到你,让你求死无路,求生无门。”
回忆到此,朱丕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回过身又踹了一人,打手被他踹翻在地,不敢怒也不敢言。
“继续追!”
楼下的人群渐渐散去,李屏娇坐在床榻边,手里攥着圣令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办法,双手一摊,直接塞进乾坤袋,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如今最首要的事还是先找詹雪烛,然后……杀了他。
李屏娇在城中寻了一圈,芙蕖城中人来人往,汇聚形色各异的修士,她的眸光掠过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但没有一丝头绪。
可恶的系统,只说詹雪烛在芙蕖城,可她怎么知道谁是詹雪烛,难不成让每个人来捅她一刀,看谁捅的位置最准确,谁就是詹雪烛?
天色渐暗,簌簌的白雪纷飞而下,有愈来愈大的趋势,李屏娇找了大半日也没个头绪,她只能暂时回客栈,等明日再继续找人。
回客栈的路上,芙蕖城的街道挂起红灯笼,沿着房檐铺上红绸,城中已无多少行人,空荡荡的道路上只有几盏微灯。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借过,借过!”
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李屏娇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名少年横冲直撞的飞过来,正对着她,马上就要撞了上来。
他身上的丑衣服李屏娇十分的眼熟,思索一瞬,恍然大悟般想起。
这是那个被人追的术士少年!令牌就是他扔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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