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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行深步履冰

这位齐王生得同李元祁有一两分相像,眉目间的矜贵气度一脉相承。

只是和太子那种精致如琢、深藏不露的俊美不同,李慎的英俊是开阔而雍容的,顾盼之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张扬之气,即使与文简对视也毫不避讳。

文简被他灼热的目光一烫,却是别开了眼。

她才刚跳槽到太子这边,虽然时间有限,二人没来得及深谈,但起码已经确定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再见老东家,暂时还是要避个嫌的。

何况她也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应对齐王。

是演出身不由己的哀怨?见到情人的欣喜?重伤在身的忧虑?还是望他救她于牢笼的恳求?

既然拿捏不好,不如埋头当鹌鹑。

齐王脸上有阴鸷之色一闪而过,之后才缓缓收了目光,行了个略显敷衍的臣下之礼。

“臣弟闻讯,心焦如焚,特来请安。有失礼处,还请太子殿下赎罪,请嫂嫂海涵。”

他身着玄青色团窠纹箭袖锦袍,腰束革带,一身打扮干净利落,毫无冗饰,举手投足也尽是飒爽之气。

按制,这处宫室是太子妃在禁苑的居所,李慎这个小叔子不该来。

但秋狝期间规矩本就不如宫中严苛,再加上非常时期,“忧心储君”的旗号一打出来,旁人挑不出他的毛病。

“今太子殿下无恙,实乃宗社之福,臣弟不胜欣慰!”

他到底有多“欣慰”,别人无从得知,文简倒是很清楚。

她瞥眼又向他打量了一下,李慎的台词虽然恳切,神色里却总是有一丝藏不住的倨傲在。

这个人总是觉得自己出身、才具样样强过太子,从前的长孙简便很是喜欢他这份睥睨一切的自信和骄傲。

可究竟是自信还是自负,文简觉得也还难说。

李元祁端坐着受了他这一礼,平和的声线里有恰到好处的疲惫与疏离。

“劳烦四弟挂念,孤无事,只是太子妃伤势沉重,令人忧心。”

他面色沉静无波,但那份仿佛阅过千帆的从容和深不可测的威仪,恰似幽深潭水,反而盖过了齐王那份外放的锋芒。

李元祁顿住话锋,转而看向榻上的文简。

这张侧脸容色殊绝,文简却无暇细赏,她勉力撑起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诚恳真挚:

“我……”

刚才被忽略的箭创骤然被牵动,文简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泛起一层生理性的水光,话语也是一滞。

李元祁和李慎同时蹙了下眉,其中情绪大概不全然相同,文简也没精力细究,她借着这片刻停顿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称,也借着这泪水适时地抒情道:

“臣妾死生有命,只恐不能再侍奉殿下,为殿下去烦解劳。”

感受到李慎直勾勾的目光也正盯着自己,文简恍若未觉般继续道:

“幸托殿下洪福庇佑,留得残躯。往后……妾只愿常伴殿下左右,分忧万一。”

她声音很轻,因忍痛而有些微的发颤,却字字清晰落入二人耳中。

李慎压下眼中一点嘲弄,大概以为不过是糊弄李元祁的场面话。只是不知道长孙简今日何以这般温驯,许是那场动乱,那一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冷箭着实是吓到她了。

他再度望向那张苍白孱弱的脸,心忖再见时应该好好安抚她一番。

李元祁却只是静静听着。

就在文简猜测他到底有没有听出自己的弦外之意的时候,他终于起身托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拉过锦垫让她安稳地倚好。

“别再说这些傻话,安心养伤,孤的身边不能没有你。”

他声音里那份不容错辨的怜惜,让李慎有一瞬间的窃喜。

从前他最遗憾的就是李元祁对长孙简的冷淡,而长孙简又不肯放下身段来邀宠,让她在东宫里行事没有那么自在。

或许这段时间没见,她终于开窍了,而这段共患难的经历说不定又刚好促进二人的感情……

同样高兴的还有文简,她轻舒了一口气,向李元祁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那笑意不似曾经的长孙简那样明媚鲜妍,也并非刻意为之的娇饰,而是如同大雪初霁时厚重云层中透出的一缕微光,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心照不宣的清醒,还有一分不可辨查的隐忍。

李慎不知为何,心里又忽地生出一阵说不出的烦躁感。

李元祁却是迎着文简的目光,向殿外道:“来人,传太医。太子妃醒了。”

李慎克制住心头的异样,回身门外自随从处取来一方礼盒,呈放在不远处的几案上。

“太子妃玉体为重,臣弟带了江南道名医秘制的金疮药,还有波斯胡商进献的苏合香丸,对伤势愈合有些裨益,望嫂嫂不要嫌弃,多少用上一些。”

文简眼帘低垂:“齐王殿下有心了,这两样东西都名贵非常,妾怎会嫌弃?只是如今伤重,用药用物不敢自专,一则需遵医嘱,二则……”

她又转向李元祁,声音很轻,目光也很轻。

“全凭殿下做主。”

李元祁面色未改,但从眼神能看出,还是有些意外,微笑道:

“四弟一片好意,待会同太医商量下就是了。”

文简仍旧不去看李慎,低声道:“臣妾知道了。”

去通传太医的内侍小跑着下去,旋即一列宫人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为首的司馔女官的托盘上端放一只越窑青瓷盏,后面的几名宫女各托着鎏金盘,上置琉璃碗,盛着糖渍樱桃、透花糍一类的蜜饯和果子。

这一行人眼睛都红红的,显然刚才大家以为她们的太子妃殿下已经薨逝了。

排在最后的那个小宫女大概哭得最厉害,一双眼睛肿得只剩两条窄缝,犹自从那缝中关切地看向文简。

文简一时间想不起这许多人的名字,但还是觉得心中一暖,朝她安抚性地笑了一下,那名小宫女顿时精神一振,欢欣鼓舞般努力将眼睛睁开了些。

其余人都目不斜视地低头干活,为首女官娴熟地向李慎奉上茶盏,李慎一扬手,不知怎的,那茶盏一歪,新沸的茶汤尽数撒在了他的袍子上。

那宫女登时吓得脸色擦白,伏跪下去急切道:“奴婢万死,请殿下赎罪!”

她是宫中的老人了,深知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放在五皇子或者七皇子身上,说不定一句话就过去了。但这位齐王,可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这么一想,冷汗已顺着她额头滚了下来,颤抖着伸手想去擦拭。

李慎却避开她的手,把袍子一抖,取出方锦帕来自行擦着上面的水迹,沉声道:“如此毛手毛脚,怎堪伺候太子妃?她如今伤重,可禁不住起你们这样疏忽。”

宫女只是不住叩首,连说“万死”。

文简原本默默地看着热闹,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人家姑娘都这么诚恳地道歉了,谁没有个失手的时候……

可忽然发觉李元祁和李慎二人的目光同时朝着自己投来,她才蓦地惊觉,自己现在是这里的主人,此间宫女犯了错,她要下令处置的!

婢女烫伤了情郎,若是从前的长孙简,该怎么办?

想来不会刻意偏袒。

可若真要罚,对着这个年轻姑娘,文简真是于心不忍。

她没敢犹豫太久,顿了片刻后严厉地道:“蠢材!烫伤了齐王殿下,又岂是你万死便能抵过的?来人,拖下去,待我容后重重责罚!”

那宫女面色一松,叩头应是,被人带了下去。

李慎继续自顾理着锦袍,仿佛之后文简要怎么发落人都和他没了关系,反而话头一转道:“伤害嫂嫂的那些贼人是什么来头,殿下可查到什么线索了?”

那场乱事虽是他一手布局,但现在扑朔迷离,搞得他竟也有诸多疑虑。若是能找个机会同长孙简单独面谈,自是最好不过。

李元祁摇了下头。

“都是死士,不过想来与进犯京师的突厥人脱不了干系。”

“这些忘恩负义的突厥狼子,其罪当诛!臣弟明日就奏请父皇,请他准我带一支兵杀回去,将那些狂徒碎尸万段!”

李慎的面上带了点痛心疾首。

李元祁抬手接过宫女新灌的错金暖瓶,亲自放入文简的锦被里,换下旧的,言辞和那暖瓶一样滴水不漏。

“四弟忠勇,孤心甚慰,不过听说崔擎已经带着左武卫军夺回了芳林门,父皇也已命独孤敬星夜回援。此事关系重大,你我更该谨守本职,一切遵父皇圣断就是。至于真凶——”

他微顿,续道:“自是跑不掉的。”

李慎的手指在下巴上轻捻了两下,还待再说,刚好太医背着药箱,在内侍的带领下疾步走了进来。

他便适时地道:“臣弟知道了。太医既来,臣弟不便打扰太子妃静养,先行告退。”

李元祁给太医让开位置,微一颔首以示准允。

李慎又道:“愿太子妃芳体早日痊和。”

文简听闻,抬头又再次对上他的目光,正好将李慎眼底未能完全掩饰的探究与疑虑瞧了个清楚。

她索性不再闪避,朝他笑了笑。

她唇色因失血而淡至近乎无色,长睫犹带潮意,这份憔悴非但未曾折损容颜,反而为她染上了一份动人心魄的脆弱与易碎感,整个人如同风雨之中的素白梨花,异常惹人怜惜。

李慎不自主地又看了一眼,心中只觉得这女子似乎有了些变化,但又说不上何处变了。

后退几步,他利落地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文简实在累了,由着太医来来回回地检视完,换过伤药,又下去开具药方,这才发现李元祁竟然还没走。

他姿态松弛地坐在案几前,就在李慎刚刚的位置,手中拿着一块锦帕,垂眼端详着。

直到众人退尽,房间里重又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才重看向她。

文简自觉或许应该坐起来,但她略微一动就浑身疼得厉害,干脆也不努力了,躺在床上道:“殿下辛苦了一日,也早些回去歇着吧,身体要紧。”

实则是,她太想睡觉了。

“不急。”

李元祁的语气的确是不急,慢悠悠道:“太子妃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文简觉得有些事情二人已是心照不宣,但既然领导要听详细汇报,她自当从头道来。于是她侧过身,对着李元祁郑重说道:

“殿下,齐王的事情想必你早已心中有数。”

在显德山,大批的东宫卫率来得那样快,显然早有布置,事先就在原地设伏。

李元祁不置可否,只道:“愿闻其详。”

文简对新身份已经适应了许多,面对他时也更从容,如实道:“我听信了齐王的话,昨日故意诓骗太子殿下说我父亲秘密回京,有要紧的事需与您密谈。父亲他担着前线的钱粮转运,若有什么差错,重则可能伤及国本,齐王他料定殿下必去不可。”

李元祁点了下头。

文简接着坦白:“而显德山偏僻,齐王派下胡人死士在那伏击,意在取殿下的性命。他这些年蓄养了许多的胡人死士,专做这种事。”

李元祁道:“可知养在何处?”

“这个臣妾确实不清楚,也没有见过,只是知道张中丞的死就和他有关。当时我与他在曲江池上……见面,有胡人下属向他回禀,他并未避讳我。”

文简观察着李元祁,对于二人的私会,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在最后才眉峰一挑:“张蕴主理御史台,担纲一应庶务,如此要员,他也敢动?”

这件事对当时的原身长孙简冲击同样很大,是以记忆深刻。

“是,齐王向来胆子极大。张中丞曾力主不接纳胡人难民,他的死顺理成章地被归到了胡人的头上。”

文简说着把主题又引回当下:“当日臣妾按照先前与他的计划躲在车下,没想到还是遭他灭口。胡人的强弓硬弩,若非穿过车轮时失了些准头,臣妾早已没命同殿下讲这些了。”

事实上,长孙简的确因为这一箭丢了性命。

此时文简仔细想来,射伤长孙简的人也未必真是齐王派遣的,好几方都有嫌疑,其中就包括眼前之人。

不过此刻,也只能推到齐王的头上。

她由衷地替长孙简叹了一声:“臣妾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有些事自是看得清了,他既如此绝情,妾只恨没有早早认清,竟还想着伙同他谋害殿下,实是万死难赎。”

想到自己一穿来就背了这么一口大锅,文简悲从中来,真情实感地流下泪来。

“唯望殿下看在我父兄为国血战,看在臣妾诚心悔过的份上,宽宥臣妾这一次。日后,妾定然一心辅佐太子,绝无二心。”

东宫里养着那么多闲人,也不差她一个,还是让她安安生生地混吃等死吧!

杀人未遂,还要对方原谅,这事放在从前,是文简听了想骂人的程度。

但刚才李元祁也想杀她来着,一来一去,勉强算是不亏欠他太多吧?

李元祁等了片刻,平淡道:“就这些?”

当然,你尚且不知道一些陈旧错事还是让它过去好了,文简肯定不会主动交代,于是又表了一番忠心,言辞恳切。

李元祁点了下头,起身似欲走。

文简以为终于能放松下身心好好睡上一觉了,神经都要松懈下来时,却见他向床榻边踱了几步,将手中锦帕轻飘飘地扔下来。

“此物,太子妃如何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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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行深步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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