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的贪婪是深渊,跌进去之后再也出不来了,所以跟着**行一步,就要深思熟虑千万步。因为当你回眸的时候,自己说不准已经丢掉了来时的路,也丢掉了仅存一线的救赎(理智),只能向着漆黑的死亡行进,永不止步,就像西西弗斯的惩罚。
就像那一个个,中毒颇深,形如丧尸鬼魅,整日里胡言乱语的瘾君子。
神会惩罚每一个贪婪不知足的人。
对于神来说,我们不过是蠕虫。
其实在私下里,孔峻熙也不得几多闲,他疯浪都得挤着时间,掐着小时,大多数尽操了心去排除同单位异己,防止下面广阔的田野里长出新的苗苗来刺伤自己,抢夺自己生存所需的珍贵养分,再饿死了他。
只有从小就不富裕的孩子才会在半夜惊梦也担心着食物存富。穷怕了的人是饿疯了的羊,披着羊皮的狼,不分敌我的饕餮,吞噬尽了万物也不得心安。
某种物质亏欠久了,人的贪婪会变成再也填不满的漩涡,成为无法疗愈的沉疴,人就成了灾厄本身。
放眼现代世界,满大街都是行走的灾厄,需得法律管束,否则世界就是一锅沸沸扬扬,你死我活的地狱辣汤,让人无法下咽任一,无以触碰丁毫。
那样的世界,真累,所以我们要遵守法律。
总之,孔大明星,准确点说应该是孔大顶流网红,觉得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尽是憋屈,好不容易抬起了头还得受挤兑,生活除了百分之二的惬意就是百分之九十八的战略布局。
他活在战场里,心却向往着柔软惬意的花乡,身心离异不合一,人便会焦虑抓狂,甚至是疯狂颠粕。
心如影幕,唰唰的胶片替换之间,不爽的情绪一闪而过,不管内心如何翻涌,孔峻熙的表情没有露出过一丝破绽,一直是温和谦絮,人如君子的模样,从脸上找不到一点不满意的情绪,完美得仿佛是被什么人精心打造的等比例硅胶玩偶。
厉害的人都可以高度掌控自己的情绪。
他抬起脸,心境风云翻覆之间,万钧之怒瞬息收伏,重新变回平静如玉的模样,这却是表象。
他眼里的沺恬伊仍然被笼罩在憎恶的黑云之中,俏丽的模样被记在一本看不见的死亡名单上,名单落款毅然是孔峻熙。
他朝她落下一掌,力道却轻如羽,像是在逗弄家猫。
他抚着沺恬伊被乌云笼罩的脑袋,“大部分主播都有这一关的,不管公司怎么安排,我们自己要坚强,要放弃个人的尊严,舍弃个人的意志。在这里,你只要记得两件事就好,第一是听话,第二是自己要红。”
尹煜佑蹙了蹙眉,心中的警铃叮叮咚咚无风自响,大佬说话的腔调不对劲啊,像是拎着一瓶“八四”在给人洗脑。
他有些不确定:再听听看……如果他说话一直是这么一个调调,那恬恬之前是被他洗脑才去整容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我就得小心着他一些。
虽然挺喜欢孔峻熙的,但是在深入接触之前,两个人的纠葛还不深,浅寥寥几根勾搭着,尹煜佑很容易就能抽身,并且转变心绪的朝向,也能一并转变了对孔峻熙的印象以及喜爱程度。
一幅画还没有开始上色的时候,随时可以改变色调,哪怕是用同一个框架,也可以通过不同搭配的颜料做出截然不同的感觉。
人心就是这么神奇,事实便是颜料,人心这支画笔可以把被绘制的对象描摹出各种不同的风调。
冷或暖,平静或是动荡,和煦或是诡异,安详治愈或是血腥恐怖。
他咬了咬牙,如果恬恬是被洗脑的,就证明那些对孔峻熙而言不好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
他不想相信那是事实。
身前的人,身前的人明明这么……
他看着走在自己前面半步的孔峻熙,他的姿态笔挺中透露出几分洒脱和不恭,永远凌乱的狼尾,不会缺席的“违章”耳坠,火红的蛇瞳之下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温暖笑脸,配上那身标志性的红衣服,他像是一轮看着烈却不刺人的艳阳,是火红的风,一呼万人暖,是像队长、核心和leader之类的领导人物。
这样明艳的他怎么可能会是如蛇如蝎的阴暗小人物呢?他说刚才那些话一定是有理由的,再听听吧,再听听,毕竟他不是传销。
(不需要特别提防吧……)
虽然理智清楚孔峻熙很值得怀疑,人言存实,不会空穴起风,两个人相当大的差距摆在面前,他也清楚自己应该远离这个人,挂在大佬腿上走起路来固然省力气,但是也有很大的可能,大佬一个不留神,就把自己给踩死了。
因为在大佬面前,他不过是只小虫子。
但是他那样惹眼球,引得尹煜佑的右脑泛滥成灾,感情总是决堤淹没理智,让荷尔蒙淹没了整颗脑子,于是他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偏向孔峻熙。
于是,他再次开始欺骗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些阴暗的猜测是真的,只是有可能也舍不得相信。
他舍不得玷污了面前这轮软糖般的红太阳。
孔峻熙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无形吸引着他的东西在,或许是因为他帮过自己,救了自己,或许是因为他长得足够好看,特别高挑纤细,或许是因为他的事业、家庭、学历一切都足够出色,耀眼迷人。
或许是因为……
他抬起头,眼中水光闪闪:自己其实羡慕他!羡慕他的长相身高,财富自由,孑然似狂风,不用考虑任何人的意见,不受拘束的自由。
而他虽然好静,但总是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他活得累,所以才羡慕孔峻熙。
想到了答案之后,尹煜佑心里好受了一些,汹涌的情愫得到了抚慰,稍稍平息,理智重新浮出水面一个尖角。
虽然说不能因为一个人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就以此来判断他是什么人,那样太肤浅了,而且孔峻熙还是艺人,造型团队会从他自身的硬条件出发来为他考虑一个固定的基础风格,成为他的标志、符号。
艺人有自己的记忆点很重要,这会帮助他们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而只有脱颖而出,艺人才能赚到钱,才能“红”起来。
红起来,是每个艺人如幻似梦的终极目标。
但是也有可能,他心里的海位线又下降了一些,荷尔蒙煽动起来的温度得到冷却:面前的人就是这么肤浅,心里是什么基调,就总是穿相应感觉的衣服。
孔峻熙看起来很聪明,他不是很想相信后面的这种猜测,那听起来也太蠢了,娱乐圈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弱智的?
在尹煜佑浮想联翩,自己跟自己左右脑博弈的时候,孔峻熙的声音还在继续:“不那样要求自己的话,想出头很难,想红就更难了。因为哪家公司都不会捧一个太有主意的人,因为害怕艺人单飞,让公司的投资和之后的收入打了水漂,人都是自私的。”
孔峻熙的声音很认真,似是真的在传授经验,“想要红起来,要先舍弃自己的人格,把自己给当成工具,把自己的声音、情绪、外貌、身体、才艺一切都当成工具。”
“像穿衣服般套用着公司给的人设,按照公司给的脚本,穿着公司安排的衣服,做着公司要求的妆造直播,甚至连吃饭和言行举止都要按照公司的要求来。”
他的眼神暗而有力,像两把坚硬的金属钻头,钻得沺恬伊神智忍不住松懈,防备打开了很多个小口子,像栏杆松开了几根,被拦住的大水眼看着要决堤,淹没了干涸的岸和其上的全部生灵。
他的进攻快要淹没了沺恬伊。
“总之,你想离开这里,得先红,而想要红,就得先把自己当成玩偶,之后我刚才说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尹煜佑这个旁听生赞许地点了点头,他选择相信孔峻熙是对的,他果然有自己的理由,而且是为了沺恬伊在作考虑。
“最重要的是,前期必须无条件完全依赖公司,让管理、控制、盯着你的那些人放松警惕,以为你已经彻底成为了依靠公司生存的玩偶,离开了公司就不能活。这样会给你未来的逃脱提供机会。”
他搭上沺恬伊的肩膀,拍了拍,像是人贩子在散播迷心粉,又像是在给她加镇定海神针,因为仅从沺恬伊暗淡无光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现在脑子里很混乱,需要引路神灯,孔峻熙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声声如丝,蛊虫般钻入沺恬伊的耳朵里,一点点缠噬着她的心,“现在的这一点‘逃脱’机会看似没有什么用,他们就算放松了警惕你也走不了,但是当那个时机来临的时候,所有的机会都集中在一起,会变成一个很大的口子,让你顺利带着名气和金钱逃脱。”
声落潮息,转而,他的眸色又变得温柔,潮水变成一股股的,分拨骚拨着人心的涯岸,“不然的话,就算离开了这里,没有钱,没有名气,也很难在外面存活下去吧?因为公司一定会想方设法扣光你所有的钱,让你身无分文还背着一身债出门,变成大街上的乞丐。”
“乞丐一样是要死的,不如做好长远的谋划,一步一步来,打持久战,玩儿心理战术。整容只是这场战争的一个开始,代表的不是你妥协了,而是你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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