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声拿走霍羽手中的绒毛，指尖凝出一缕极细的冰灵力，小心翼翼包裹住绒毛——他生怕一不小心会触发幕后之人的感知，也想留着绒毛查线索。
陆千声从乾坤袋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将裹着冰灵力的绒毛小心翼翼地放进匣子里。
他抬头后，霍羽正扶着树晃了晃，眼神依旧茫然，嘴里嘟囔着“刚才怎么了”，踉跄着往弟子住处的方向走。
陆千声没去追，霍羽被种下的“暗线”刚触发过，短时间内不会再受控，现在追问也问不出更多，也怕那幕后之人惹急之后“毀棋”。
陆千声目光扫过修炼场，日头已升到正中，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蒲团旁，有的在讨论昨日的傀儡事件，有的在互相切磋灵力，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二致。
他指尖摩挲着脖子上的玉石，心头却像是被一块大石压沉：此人能悄无声息在神雷宗弟子身上种下暗线，没道理只盯着霍羽一个，宗门里定然还有其他被操控的人，或是……藏着内应。
陆千声刻意绕着修炼场走了一圈，假意活动筋骨，实则留意着每个弟子的灵力波动。
雷啸一派的弟子大多气息燥烈，宗主一派的则偏沉稳，而那些没站队的弟子，也只是带着初入宗门的拘谨，并没发现异常的灵力波动。
直到走到东区边缘，一道熟悉的身影让他脚步顿住——是莫墟。
前几日都没见他来，今日却没想到这位“外门大师兄”会亲自来外门修炼场。
莫墟正坐在最前排的蒲团上，指尖夹着一枚玉简，看似在研读心法，余光却时不时扫过场中弟子，尤其是在路过的巡逻弟子身上停留得最久。
陆千声皱了皱眉，先前他以为莫墟是来拉拢新弟子的，可此刻看他的动作，更像是在“观察”，眼神里没有拉拢的热络，反而带着几分审视的冷意。
更奇怪的是，莫墟周身的灵力看似平稳，却在袖口处藏着一缕极淡的不属于神雷宗功法的气息，与傀儡身上的灵力、绒毛的气息，隐隐有几分相似。
“难道是他？” 陆千声刚要靠近，就见莫墟突然抬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直直朝他射来。
陆千声立刻收回视线，装作整理弟子服的样子，转身往西区走。
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莫墟是外门大师兄，身份特殊，若他真是内应，贸然试探只会暴露自己。
刚回到西区角落的蒲团，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之前想请教他修炼的新弟子林舟。
“陆潜，你刚才在看莫师兄？” 林舟凑过来，压低声音，“怎么，你现在打算站队宗主那边了？”
陆千声也才想起来：陶语之前说过莫墟是宗主那边的，但后来自己保留了意见，毕竟行事作风倒是有些像雷啸那边的，保不齐是……
正想着，莫墟已经站起身离开了修炼场。
“喂，陆潜？”
“啊？抱歉，我在想别的事。”陆千声收回心思，“站队一事，我暂时还不考虑。”
他拍了拍林舟的肩：“走了，以后别跟莫师兄走太近。”
林舟点点头，还想说什么，远处雷鸣殿传来一道声音，是执事在召集新弟子：“所有外门弟子到雷鸣殿前的广场集合！长老有要事宣布！”
所有外门弟子聚在广场时，主事长老站在高台上，身后跟着几位执事，脸色比往日严肃许多：“近日宗门内外接连发生弟子遇袭事件，疑是邪修作祟！从今日起，所有弟子不得单独外出，夜间不得离开住处，若遇灵力异常者，立刻捏碎求援玉符，切不可擅自应对！”
台下瞬间响起窃窃私语，有弟子忍不住问：“长老！邪修到底藏在哪？我们总不能一直提心吊胆修炼吧！”
主事长老沉声道：“宗门已派人追查，你们只需做好自身防护！”
他话锋一转，拿出一卷名册：“另外，新入门的弟子月底考核照常进行，不过考核内容改为灵力操控，不合格者逐出宗门，至于两月后的宗门大比——”
主事长老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内门给外门三个名额，大比前三名可入内门，还能自愿参加神雷宗与天墉宗的联合未知秘境历练。”
这话一出，广场瞬间安静，未知秘境意味着生死难料，不少弟子面露犹豫。
主事长老补充道：“秘境历练自愿参与，若不愿去，可留在宗门，宗门不强求。”
陆千声站在人群后，看向东区方向，赵峰正和几个弟子凑在一起，眼神里满是志在必得，显然也盯上了秘境名额。
反观另外两个外门大师兄——莫墟和苏鸣，他们看上去倒不是很感兴趣。
散会后，陆千声边走边想，慢悠悠地返回药园，沿着宗门的溪流往后山走，溪边的空地上，几个外门弟子正坐在石头上钓鱼，鱼竿垂在溪水里，桶里已装了两条小灵鱼。
看到这一幕，陆千声脚步顿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玉石。
他想起了灭劫宫的那个小鱼塘，是师尊为了帮他走出爹娘被灭的阴影特意建的。
那时他才十岁，整日躲在丹房里不说话，师尊就拉着他往鱼塘边跑，二师叔还笑着把从山下买回来的灵鱼苗递给他：“千声，你看这鱼多活泛，以后它们就归你管，要是养死了，师叔可得罚你抄书哦。”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喂鱼时，灵鱼抢食溅了他一脸水，师尊和二师叔在旁边笑，阳光落在鱼塘上，波光粼粼，碎金倒影。
可后来……那个鱼塘，最后只剩下满池的枯水。
“陆潜？你怎么在这？” 身后传来陶语的声音，陆千声才回过神，抹了抹眼角。
他转身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看他们钓鱼，想起点旧事。”
正在钓鱼的弟子们看到陶语，都毕恭毕敬起来“见过陶长老。”
“无妨，你们接着钓，本长老碰巧路过。”
陶语没多问陆千声，只递给他一个匣子：“这是先前遇难的弟子身上发现的，先回去再说。”
两人回到竹屋，陆千声打开陶语递来的匣子——里面铺着层软布，放着三根雪白绒毛，和他从霍羽那拿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绒毛只有尖端泛着极淡的灰光，仿佛随时熄灭，显然灵力已被切断。
“主事长老让我检查受难弟子时，这绒毛藏在那几个弟子的后颈处，若不是用灵火种探知，根本发现不了。”
陶语捏起一根绒毛，神色凝重，“可我们刚探到点奇异波动，那波动就断了，现在跟普通绒毛没两样。”
陆千声从乾坤袋掏出自己的绒毛匣子，打开时，里面的绒毛亮起淡蓝光，与陶语手中的灰光绒毛形成鲜明对比。
陶语惊得差点掉了手里的绒毛：“你怎么也有？而且还有灵力！”
陆千声指尖泛出冰灵力，轻轻扫过自己的绒毛：“我发现时，用冰灵力裹住了它，没让波动外漏，它的蓝光和我当初见到的傀儡掌心的灵力颜色一模一样。”
陶语捏着两根绒毛对比，眉头皱得更紧：“普通妖兽毛发不会有灵力……难道是新品种？可我翻遍古籍，也没见过这种能附着控魂灵力的妖兽。”
他转身翻出宗门秘录，指尖划过“邪修傀儡术”的记载：“上面只提过傀儡靠外物操控，用绒毛当引子的倒是头一次见，这幕后之人的手段，倒是少见。”
陆千声盯着宗门秘录上的傀儡术记载，突然将线索串起来：“傀儡□□魄、绒毛控魂……这幕后之人应该是想靠精魄养傀儡，再用绒毛给傀儡标记目标，甚至在弟子身上种下暗线，方便后续渗透宗门。”
陶语顺着他的思路想：“长老会时宗主提了一嘴，那秘境里或许有大能留下的秘宝，要是幕后之人盯上了秘宝，肯定会想混进秘境。”
他突然压低声音：“外门只有三个秘境名额，赵峰他们肯定想抢，你要是想查幕后之人，拿到名额进秘境，说不定能有新索，届时你凯旋而归更好接近宗主，查探你要查的事。”
陆千声指尖顿在秘录上，忽然抬头：“对了，陶长老，你知道外门的大师兄莫墟吗？今日在修炼场见到他，他似乎有些奇怪。”
陶语翻秘录的手一顿，眉头皱起：“莫墟……外门弟子都知道他是内门白长老那边的，去年还跟着内门弟子去边境除过邪修，按说不该有问题。”
他忽然拍了下桌，像是想起什么：“哦！两个月前发现未知秘境的队伍里，确实有他！当时是他和另外两个内门弟子先找到的秘境入口，回来后还向宗主汇报过秘境封闭的情况。”
陆千声心头一沉：“秘境封闭？那后来为何要联合天墉宗开启？”
陶语摇头：“听说当时莫墟他们只看到入口的结界，没敢强行破开，宗主怕里面有危险，才想联合天墉宗一起探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宗门之事我也不怎么感兴趣，但莫墟回来后倒并无异常，怎么难道他有问题？”
陆千声沉默不语，可是总觉得此事透着古怪。
陆千声注视着匣中的绒毛，忽然想起莫墟在修炼场观察巡逻弟子的样子：“他当时盯着巡逻弟子看，会不会是在查宗门的布防？毕竟秘境入口需要巡逻守护，若他真是幕后之人的内应，摸清布防就能方便傀儡或其他人靠近秘境。”
陶语却有些犹豫：“可是弟子失踪和傀儡事件是最近才发生的，时间对不上……除非他当时在秘境入口留下了什么记号，方便幕后之人找到位置。”
陶语却又摇了摇头：“可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陆千声攥紧绒毛匣子，眼神更沉：“不管怎样，莫墟还是得多加留意，宗门大比前，得想办法弄清他到底要做什么，否则要是他拿到秘境名额，后果不堪设想。”
陆千声：神雷宗的人都这么奇怪？
秦天迹：要不来我天墉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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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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