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过道被几人挤得满满当当。
多余的脚步声从下面传来，林奚没有注意，使劲推开路易斯，狼狈地往后摔。
“林奚！”
提着两包纸巾的傅序临飞驰冲到林奚的身边，撞开碍事的大汉，勾住林奚的腰，避免他再次撞到坚硬的地板。
林奚吃痛睁开眼，一张着急担忧的脸牵动他的神经，压不住的闸门冲出来的委屈和恐惧驱使他整个人都要挂在傅序临的身上。
傅序临的掌心感受到林奚的颤抖，他脸色一沉，将人单手抱起来，让林奚坐在他的手臂上，埋在他的胸口。
那几名彪形大汉立马靠拢，不断压缩两人的空间。
傅序临一一扫过，最后停在坐在轮椅上，嫉妒的火焰在幽绿的眼睛里燃烧的路易斯。
“放——开——他！”
路易斯说着生硬的中文，语气又冷又阴狠。
“找死！”
大汉正要对两人动手，傅序临开口了：“就是你给奚奚送的娃娃吧。”
他仔细打量了才发现眼前这个纤细脆弱的少年就是娃娃的翻版。
傅序临把林奚护在身后，周身的气势冷冽至极，眼神锋锐得能把人割伤。
“你最好现在滚。”
几个大汉对视一眼，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齐齐扑了上来。
“傅序临！”林奚紧张得攥住他的衣角，却被傅序临轻轻一按，压回到怀里，声音冷厉：“抱紧我。”
下一秒，闷响连连。
拳头砸在皮肉上的声音伴着低吼，大汉们的攻势凌厉，但傅序临身手更快更狠。他抬手扣住一个人的手腕，猛地一拧，“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惨叫倒地。
另外两人扑过来，他抱着林奚一转身，避开攻势，抬脚重重踹向对方小腿，力道狠得直接踢断了平衡。
“砰！”那人重重摔在墙上，血从额角流下来。
可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傅序临护着林奚的动作受了限制，肩头被一根棍子砸中，闷声一震，衣衫瞬间被血染开。
“傅序临！”林奚眼眶通红，却被他死死抱紧，声音坚定：“别怕。”
大汉趁机再度攻来，傅序临硬生生扛下，呼吸急促，眉眼间的冷厉却没有丝毫松动。他一手扣着林奚，另一手拳风如雷，把对方逼退两步。
傅序临眼底的血色愈发浓烈，似乎下一秒就要拼命的时候——
“警察！不许动！”
刺耳的口哨声骤然响起，手电筒的光束扫射进来，一排警察冲上楼梯，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指向还想扑过来的大汉。
“抱头！蹲下！”
大汉们面面相觑，被枪口逼得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举起双手。
傅序临喘着气，肩头的血迹触目惊心，却仍死死抱着林奚，把他护在怀里不肯松开。
林奚埋在他怀里，耳边是他急促却稳重的心跳声，心头蓦地一酸，指尖忍不住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
警局。
局长刚刚接到市政厅的电话，“好好好，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处理好。”
“小周。”
他招呼外边等着的警督，吩咐道：“那两位贵客先让他们走，至于那个外国人先关起来，严查。”
“是！”
局长坐下，一把年纪了，血压还会紧张得高升，额头都热出汗，他刚要擦，大使馆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您说，我听着……”
很快就被释放的傅序临已经由警医对伤口进行了处理，木棍上扎了颗钉子，刺破了表皮才流血，实际上伤得不深。
还要做皮试，傅序临本想叫林奚先回去，但想到刚刚那个样子，心里不放心，就没开口。
林奚也不愿意走，他要陪着傅序临，听到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才终于出声嗯了下，怪叫人心疼的。
“奚奚，我有点口渴。”
“你等我一下。”
塑料杯，先接冷水，再接热水，直到掌心温温的。
“今晚……”
傅序临按住他的唇中央，“别再说谢谢。”
“我们没有这么生分。”
林奚的心一跳，去而复返的医生从门口探出头，看着这对夫夫亲昵的举动，单身的她红了耳根，捡起遗落在椅子上的小包匆忙离开。
——协议准则第一条，在外人面前扮演恩爱的夫夫。
上翘的唇角僵住，林奚缓缓垂下眼，眼底的失落被盖得严严实实，“嗯……还疼吗？”
“一点小伤。”
傅序临没忍住，抚摸林奚的呆毛，给他捋顺，“你没事就好。”
“……”
林奚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了他的假丈夫。
他坐在电脑面前，却无心游戏，反而更想知道身后的傅序临在做什么。
养伤这几天，傅序临不能碰水，本来林奚主动请缨帮他擦背，但是被拒绝了。
“林奚，我自己来。”
门被关上，里面水声淅沥，模糊的玻璃上映出蜜色的轮廓。
在门口站了五分钟，直到水声停下，踩水的脚步声惊扰林奚的神经，他才匆匆回房。
林奚小心地把手伸进被子里，脸颊红红的，想着某个人的身影，那晚朦胧的记忆他早已记不清，只隐隐记得被咬住了脖子，威胁他不要乱动。
被捏成团的纸巾三四个接连被投进垃圾桶里。
待到平静下来，林奚才按下床头的按钮，拉过被子埋住半张脸，怀里的狗狗抱枕几乎淹没了他的鼻息。
一夜无梦。
傅序临接到局长的电话，对方小心翼翼说着自己的为难之处。
“傅总，本来都安排好了程序顶格处理……”局长也是没想到，常年安稳繁华的地界，突然来了两尊大佛斗法。
一个权势滔天的傅家，一个跟英国皇室沾边的公爵之子。
局长焦头烂额，“傅总，还请您体谅。”
“嗯，甄局，您的难处我明白。”
不轻不重地回应完，傅序临坐在床上，抬头正对着的就是门口，在往外，就是林奚的卧室。
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她会出现吗？
如果林奚告诉她，以她关心林奚的程度，一定会出现。
窗外的月亮被云层遮挡，灯红酒绿的都市在这里只剩下远处的高塔闪着光。
“嗡嗡。”
落在脚背处的手机屏幕亮起。
是封来自山区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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