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实战演练在黑松林、峡谷、开阔地间轮换,一晃近半个月过去。这天下午,苏慈正蹲在溪边擦枪,通条在枪管里来回穿梭,金属摩擦的 “沙沙” 声里,突然传来营地方向急促的摩托车声,车轮碾过碎石路,“嘎吱” 声尖锐得像指甲刮过铁皮,在寂静的林子里炸开,连溪边正低头啄水的麻雀都惊得扑棱着翅膀飞走,溅起的水花落在苏慈手背上,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紧急集合!全员带装!” 马卫东的吼声跟着传来,比平时训练的指令多了几分急促。苏慈跟着他训练两个月,从反狙击对抗赛到综合演练,从未见他如此过。她手忙脚乱收起通条,枪管内壁还残留着淡淡的火药味,却顾不上擦干净,拎着枪就往营地跑。靴底踩过溪边长满青苔的石头,脚下一滑,差点摔在溪水里,还好及时扶住身边的树干,掌心蹭上一层湿泥。远远就看到三辆边防连的军用摩托车停在空地上,车座上沾着新鲜泥土和草屑,车把上的挎包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手铐、警戒带,还有几枚圆滚滚的手榴弹 ,后来才知道是训练用的模拟弹。马卫东正和三个穿边防军装的人说话,其中一个人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八个面色阴沉的男人挤在木屋前,怀里的猎枪枪管泛着冷光,□□包上的引线像毒蛇的信子般垂着,背景里的林场标记被血红色的圈围着,透着股让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边境林场发现武装走私团伙,八人!三把□□,能打穿 5 毫米钢板,近距离能击穿普通防弹衣!两把仿制手枪,装的是铁砂弹,打在身上就是一片窟窿!四个□□,汽油桶做的外壳,里面装满铁钉和□□,一炸就是十米范围的杀伤区!” 边防连的张连长把照片往青石上一拍,“砰” 的一声震得石屑乱飞,指尖重重戳着照片里的后山小路,力道大得指节发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们藏在林场深处的老木屋,今晚十点分两路转移!西北山口的碎石坡、东侧溪流,都是能通三轮摩托的逃生口!上级命令咱们集训队配合,每组守一个方向,苏慈、陈卫国组守西北山口 ,这是他们的主路线,最危险!李铁牛、林芳组守东侧溪流,剩下的机动支援!这是最后考核,只要逃一个走私犯、伤一个人,所有人都别想合格,直接取消集训成绩!”
苏慈的心跳猛地撞在胸口,演练里的 “敌方” 举着玩具枪,可这次不一样,□□的子弹能在树干上凿出拳头大的洞;□□的铁钉能嵌进坚硬的岩石里,马卫东曾用模拟弹演示过威力。稍有不慎,就是非死即伤,这不是训练,是真的战场。陈卫国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是两人从反狙击赛就约定的 “冷静信号”,他的声音压得像气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平稳,试图缓解她的紧张:“别慌,西北山口的‘鬼见愁’陡坡我去年跟着侦察连去过,三十米长,坡度足有四十五度,碎石下面是空的,踩上去能听到‘空咚’的回声,他们扛着几十斤的虎皮、抱着炸弹,根本不敢跑快,咱们在坡顶设伏,正好卡住他们的退路,想跑都跑不了。”
马卫东把队员分成三组,每组两人,苏慈和陈卫国果然分到了西北山口。“晚上七点出发,九点前必须到位,迟到一分钟都按任务失败算!” 马卫东从背包里掏出夜视仪,镜片上还沾着之前演练时的泥点,他用袖口反复擦了擦,才递给苏慈,金属外壳带着他手心的温度,传递来一丝安心,“带二十发橡胶子弹,五发实弹,记住,只有走私犯举枪瞄准战友、或者伸手要引爆炸弹时,才能用实弹!步话机调到边防连紧急频道,每两分钟报一次平安,断联超过三分钟,我们就会立刻支援,别硬撑!”
夕阳沉下山坡时,苏慈和陈卫国背着装备往西北山口赶。林场的树木比黑松林密三倍,枝叶交错着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才五点多就暗得像墨,手电筒的光柱照在树叶上,投下斑驳的黑影,像藏在暗处的敌人,总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扑过来。陈卫国走在前面,手里举着军用望远镜,镜片时不时闪过微光,他一边走一边提醒:“小心脚下,前面五十米就是‘鬼见愁’,碎石下面是空的,去年有个猎人在这踩错一步,滑下去后,搜救队只找到半块猎枪碎片和一只沾满血的靴子,尸体到现在都没找着,连野狼都没留下痕迹!” 苏慈点点头,把裤腿用藤蔓扎紧,靴底踩着碎石,每走一步都先用脚尖轻轻试探,确认踏实了才敢落脚,生怕发出 “哗啦” 声暴露位置。79 式被她抱在怀里,枪身贴着胸口,能感受到金属的冰凉,手指时不时摸一下扳机护圈,那熟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
抵达山口时,天已经全黑,林子里的温度骤降到五度,风裹着松脂的味道吹过来,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连呼吸都能看到白气。两人选了处半人高的土坡,坡上长着茂密的灌木丛,枝叶浓密得能完全遮住身形,土坡下方就是 “鬼见愁” 陡坡,碎石在夜视仪里泛着淡绿色的光,像一排锋利的牙齿,随时会吞噬掉不小心滑落的人。陈卫国先把迷彩伪装网铺在地上,用周围的枯枝牢牢压牢,连边缘的缝隙都用松针仔细塞住,又在伪装网周围摆了三棵假树枝,是用铁丝绑着干枯的橡树叶做的,枝桠的角度和真树枝一模一样,从下面看,根本分辨不出区别。“我盯着陡坡下方,你负责看上方的小路,每两分钟互相报次平安,” 他掏出步话机,天线用之前用过的粗棉布缠了三层,避免金属反光,“记住,别擅自开枪,他们有炸弹,一开枪说不定就逼得他们引爆,到时候咱们俩、整个山口,都会被炸成碎片,连尸骨都找不到!”
苏慈架起 79 式,将夜视仪卡在瞄准镜支架上,金属卡扣 “咔嗒” 一声扣紧。右眼贴上去的瞬间,眼前的世界变成淡绿色,山口的小路像条黑色的带子,蜿蜒着通向林场深处,路面上的碎石棱角分明。她调整呼吸,手指搭在扳机上 ,橡胶子弹的弹匣已经装好,弹匣卡笋扣得紧实。风顺着陡坡吹上来,带着泥土的腥气,还有远处溪水的 “潺潺” 声,可这些声音不仅没让人放松,反而更凸显了夜的寂静,连自己心脏的 “咚咚” 声都清晰得像在耳边,甚至能听到远处猫头鹰的 “咕咕” 声,在空荡的林子里回荡,格外瘆人,总让人觉得暗处藏着更多危险。
“注意,风往陡坡下方吹,咱们的呼吸声、甚至心跳声,都可能顺着风传下去,” 陈卫国突然凑过来,嘴唇几乎没动,声音轻得像气流,只有两人贴得近才能听清,“用腹式呼吸,每分钟五次,别让胸口起伏太大,尽量把动静降到最低。” 苏慈点点头,慢慢调整呼吸,吸气时让腹部鼓起,呼气时缓缓收缩,把注意力集中在瞄准镜上。视野里的小路空荡荡的,可她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出现黑影,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枪托。
夜里九点五十分,山口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碎石滚动的 “哗啦” 声,是鞋底踩在干枯落叶上的 “沙沙” 声,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像拉破的风箱般断断续续。苏慈赶紧调整枪口,夜视仪里很快出现四个模糊的黑影,正猫着腰往陡坡走,最前面的人手里握着根长条形的东西,枪管在夜视仪里泛着冷光,是□□!中间两个人扛着大背包,肩带深深勒进衣服里,走一步就晃一下,显然装得很重,背包底部还往下坠着,能看出里面东西的轮廓;最后面的人怀里抱着个圆滚滚的东西,外面裹着黑布,布角被风吹得飘起来,能看到里面露出的淡黄色引线 —— 是□□!
“发现目标,四人,携带猎枪、背包、□□,距离一百五十米,正向陡坡移动!” 陈卫国对着步话机低声报告,声音里带着紧张,却没乱了节奏,手指紧紧攥着望远镜,指节泛白,连手背的皮肤都绷得紧紧的,“李铁牛,东侧溪流方向情况怎么样?收到请回答!” 步话机里传来李铁牛的声音,带着电流的 “滋滋” 声,还夹杂着溪水流动的 “哗哗” 声:“我们这边也发现四人,有两把枪,正往溪流方向走,林芳已经盯上了,你们那边小心点!”
苏慈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尖发麻,冷汗顺着指缝往下流,滴在枪托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夜视仪里的十字线稳稳套住最前面握枪人的肩膀 ,橡胶子弹打在这里,能让他瞬间失去战斗力,又不会造成致命伤,可她一旦开枪,后面抱炸弹的人很可能会被逼急,伸手就拉引线,那黑布下的铁钉和火药,能把整个陡坡炸成火海,碎石、铁钉乱飞,他们躲在土坡上也难逃一劫!
黑影越走越近,苏慈能看清他们的迷彩服,是市面上买的劣质货,颜色不均,有的地方泛白,有的地方还是深绿色,裤腿还沾着泥土和暗红色的痕迹,不知道是动物的血还是铁锈,背包上的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黄色的皮毛,是虎皮!中间扛背包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最前面握枪的人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顺着风传过来只剩下模糊的音节,可苏慈的心脏猛地一紧,握枪的人慢慢举起了武器,枪口不是对着前方的小路,而是对着土坡的方向!他们发现了伪装网边缘的松针,刚才铺网时,有几根松针没塞好,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不好,被发现了!” 陈卫国的手心全是汗,步话机的外壳都被浸湿,刚想对着步话机喊支援,最前面的走私犯突然扣动了扳机!“砰!” 猎枪的枪声在夜里炸开,震得苏慈耳朵嗡嗡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带着尖锐的气流,刮得耳廓生疼,打在身后的树干上,“咚” 的一声闷响,溅起的木屑落在她的脖子里,又凉又痒,还带着股刺鼻的火药味,呛得她差点咳嗽。
苏慈的大脑瞬间空白,可身体却比意识快 ,她知道不能退,退到陡坡上就会失去土坡的掩护,变成活靶子,走私犯的猎枪能轻易打中她;也不能乱开枪,不然抱炸弹的人一定会□□,到时候谁都活不了!她快速调整枪口,夜视仪里的十字线从握枪人的肩膀,慢慢移到他的手腕 ,打肩膀可能只是让他暂时无法举枪,他还能换只手继续扣扳机,只有打手腕,才能让他握不住枪,彻底失去攻击能力!可距离一百二十米,夜间风偏有 0.3 厘米,走私犯还在缓慢移动,子弹要是打偏,擦到后面抱炸弹的人,哪怕只是轻微的碰撞,都可能让他误拉引线!
“打他的手腕!别碰后面抱炸弹的人!” 陈卫国低喊,声音里带着急切,却依旧保持着冷静,“我数三二一,你就开枪,别犹豫!三、二、一!” 苏慈深吸一口气,用训练了无数次的三秒呼吸法稳住身体,吸气三秒,憋气两秒,呼气三秒,确保扣扳机时身体纹丝不动。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砰!” 橡胶子弹带着风声飞出,在夜视仪里划出一道淡绿色的轨迹,像一条细线,刚好打在握枪人的手腕上!
走私犯 “啊” 的一声惨叫,声音里满是痛苦,猎枪从手里掉在地上,顺着陡坡滚下去,“哗啦” 声里夹杂着碎石滚落的动静,在夜里格外清晰。中间扛背包的人见状,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刃在夜视仪里泛着冷光,他朝着土坡冲过来,嘴里喊着:“拼了!拉引线,让他们陪葬!” 最后面抱炸弹的人果然伸手去解黑布,手指已经碰到了淡黄色的引线,那根细细的线,在夜视仪里像毒蛇的信子般晃动,看得人头皮发麻,心脏都快跳出来!
苏慈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赶紧换弹匣,手指飞快地按下弹匣卡笋,卸下空弹匣,从腰间掏出满的弹匣,“咔嗒” 一声装上,动作快得像残影,必须在他解开引线前制止他,不然一切都晚了!可对方在快速移动,距离还有一百米,夜间风偏加上炸弹不规则的形状,很难精准命中手腕!她快速在心里计算:风偏 0.3 厘米,炸弹体积大,瞄准点需往左偏移 0.2 厘米,打他的小臂,避开引线位置,既能让他松开炸弹,又不会碰到引线!
“砰!” 第二枪响起,橡胶子弹精准打在抱炸弹人的小臂上!他 “嗷” 的一声,手臂一麻,炸弹从怀里掉在地上,黑布散开,露出里面用汽油桶做的炸弹,桶身上钻满了小孔,里面的铁钉清晰可见,引线还露在外面,轻轻晃着,随时可能被风吹断!陈卫国趁机从背包里掏出模拟手榴弹,拉开保险栓,朝着陡坡下方扔过去,“砰” 的一声巨响,碎石飞溅,冲上来的走私犯吓得赶紧蹲下,以为是真炸弹,连手里的□□都掉在了地上,双手抱头缩成一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边防连的脚步声,“咚咚” 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有手电筒的光柱照过来,刺眼的光让走私犯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睛,“不许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冲在最前面的走私犯还想趁乱捡起地上的□□,苏慈果断扣下扳机,橡胶子弹打在他的膝盖上,他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疼得直咧嘴,再也站不起来。剩下的两个走私犯见状,再也没了反抗的勇气,赶紧举起手,嘴里喊着:“别开枪!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好样的!你们俩!” 张连长跑过来,手里握着枪,身后跟着五个边防连战士,他们的军装都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脸上还沾着泥土,“再晚一秒,那炸弹就被引爆了!这两枪打得太准了,角度、时机都刚刚好,不愧是集训队的尖子!” 苏慈松了口气,后背的迷彩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又凉又黏,刚才扣扳机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连枪托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她转头看陈卫国,他的脸色也发白,手里的望远镜还没放下,镜片上沾着一层雾气,显然也紧张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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