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希达”
何年一到殿内,就看到川洁坐在镜前等她。
这一个多月,川洁的小脾气已经被何年给磨的差不多了,比如梳头,他也不强求何年能给他扎头发,编小辫了,每日只要疏通就好了,毕竟,她每日都只用一条红绳绑着,他总不能非要强人所难吧!
川洁的头发很是柔顺,虽然长,但是对何年来说不是难事。而川洁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总算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何年除了吃喝玩乐,再无一点长处。
川洁饭后总要看会儿书,何年就装乖巧的坐到他旁边,这日她双手托腮道:“希达”。
川洁微微低头道:“怎么了?”
几缕发丝划到川洁颈肩,少年神情柔和,眼尾轻轻上翘,清冷的眸子宛如萨赫剌雪山,却又透着几分无奈。
何年看呆了,傻傻道:“希达,你真好看。”
川洁闻言一愣,耳尖迅速爬上一抹红晕,但声音仍是一片清冷:“不许胡说。”
“真的。”
何年生怕他不信,伸出三根手指道:“我发誓”
川洁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何年嫌弃道:“希达,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摸我的脑袋。”
川洁问:“怎么了?”
何年:“总感觉像摸小狗。”
川洁疑惑道:“那不好吗?”
“不好”,何年蹭气的站起来:“我是人,不是狗。”
川洁:“我没说你是狗?”
何年还要再反驳,外面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二人。
“二位,我能先进来一下吗?”
何年瞪了川洁一眼,气鼓鼓站至一侧。
“希达”
南额萨满双手交叉,虔诚的低下头颅,只是余光仍是忍不住好奇投向何年那里。
“南额萨满,喀玛什湖出现了异动。”
“什么?”
南额萨满诧异,毕竟喀玛什湖关乎着整个萨赫剌居民的身家性命,一旦喀玛什湖发生了意外,整个萨赫剌山都将归于一片虚无。
何年对它也有些印象,整个萨赫剌可以说是有三片区域组成,一是常年不化的雪山,伫立在萨赫拉身后,二就是萨赫剌居民生活的地方,三就是喀玛什湖,那片水域横跨在两地之间,一旦它发生任何异动,都会引起雪山崩塌,水位上升,淹没所有生灵。
“我会闭关一段时间,期间有什么事,你全权处理就好。”
南额萨满也知道此事耽误不得,立即点了点头,赶忙退下部署。
何年疑惑了:“希达,你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她成日跟他呆在一块,那喀玛什湖离这儿远的不是一星半点,难道,他真的是山神?
任何事情都不只会是空穴来风,想想自己那匪夷所思的经历,何年那唯物主义的念头又产生了动摇。
那他是不是能让自己回去?
何年还没想好怎么张口,川洁已然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不要胡闹,乖乖等我回来。”
“希达”,何年喊住了他。
川洁止住脚步道:“怎么了?”
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先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平息喀玛什湖的异动。
“没什么,就是让你照顾好自己。”
川洁点了点头,眼中出现了一抹情绪。
何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她回过神来,川洁早已不见了踪影。
每日,何年都会站在殿外等川洁回来,最开始几天,南额萨满派人探查,发现喀玛什湖确实有些不对劲,当消息传递到萨赫剌每一个居民耳中,巨大的恐慌将他们席卷,但是当得知希达已经前往,她们又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是的,他们有希达的庇佑,希达不会放弃她们。
每当何年听到这些,都会对川洁的安危焦虑不已。
直到,在她度日如年的某一天里,一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了起来。
“希达”
何年一时激动,竟扑倒在少年的怀里。
川洁浑身一震,多日的思念,让他僭越的伸出双手,犹犹豫豫要不要放上去。何年已然松开了放在他腰间的手,这时她才注意到川洁的眸子变成了湛蓝色,和外面盛开的花乞月颜色一样。
何年先是惊得后退一步,然后才道:“希达,你的眼睛?”
川洁看着她的反应,瞳孔暗了暗,他道:“害怕了?”
“没,没有”,何年摆手,“我只是一时惊讶罢了。”
看川洁不信,何年忙攥住她的手,另只手又对着天道:“我发誓”
川洁挥掉她的手,何年知道他又开始耍小性子了,死抓着不放。
川洁看过来,她也是倔强的回应着他。
她拽着川洁的手来到殿外,拽掉头上的发带,垫起脚尖,系在川洁的眼睛上。
川洁还以为她是又在怕自己,本能想要闪躲,何年呵斥了他一声别动,接着少女独有的清香朝四面八方侵袭而来。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令他浑身上下如在火中炙烤一般,却又心驰向往,贪恋痴迷。
待何年缓缓解开发带时,川洁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明亮的东西,它里面是个木头支架,外面覆上一层红纸,火光在里面跳跃燃烧。
川洁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有些好奇道:“这是什么?”
何年兴奋道:“孔明灯啊!我老家那边常用来许愿用的。”
而听到何年说老家,川洁瞳孔蓦地闪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何年拍了一下川洁的手臂:“快来许愿。”
“许愿?”
川洁皱了皱眉。
“对啊!前些日子不是你的生日吗?生日是要许愿的。”
川洁:“?”
何年解释道:“因为,那天许愿是最灵的,好了别磨蹭了,本来你的生日就过了,再许晚些,小心山神听不到你的心愿。”
川洁道:“他会听到的。”
川洁本就长的神清秀骨,不笑,犹如月光倾洒而下,没想到笑起来,竟能把人的心都勾去一半。
何年第一次看到他笑,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希达,你笑了,哇撒,没想到你竟然会笑啊!”
川洁:“……,有那么开心吗?”
何年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没猜错,她应该是第一个看到他笑的吧!
何年催促道:“好了,快闭上眼许愿。”
川洁听话照做,何年把孔明灯放到他手上,川洁睁眼后放手,看着它缓缓升起,飘到半空中。
何年还在看着那孔明灯飘远,毕竟,是她一手做的,看着他,何年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川洁的视线缓缓落到何年的侧脸上,少女衣着明艳,娇俏可爱,笑一笑,仿佛就能把人烫一个洞。
何年扭头,川洁反应不及,一下就撞进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川洁:“……”
他默默把头扭过去,谁知还没扭回去,何年一把捏住他的脸颊,又把他的头扭向她这里。
“希达,还在生气吗?”
川洁脸又不争气的红了,毫无威严道:“放肆”。
何年没管他的威胁,手轻轻抚摸川洁的眼睛道:“可是真的很好看。”
川洁伸出去的手停下,他道:“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
“知道啊!”
何年捧着他的脸道:“在哄希达开心。”
川洁一时哑然,他何时说过,她这样做他会开心。
苛责的话,从小到大,川洁从未说过,可是此时他竟异常生气,冷着脸道:“有些话,非真心实意,若只是哄着人玩,就不必言说。”
“我没有”,何年有些委屈,她为自己辩解。
从小到大,别说蓝眼睛,绿眼睛,灰眼睛,紫眼睛,什么眼睛她没见过,她只是一时惊讶他的眼睛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并非害怕嫌弃。
何年缓缓攥住他的手道:“希达,我说的都是真的,并非哄骗。在我们那里,像希达一样的眼睛有很多。”
主动听何年提起她的故乡,川洁似乎早有预料,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的比他看到的还要快。
他伸手触碰何年眉心,那里此时一团白雾,什么都看不清。
为什么?
他明明没有看到过这一段,为什么事情的走向开始不受他的控制。
川洁复杂难言的看向何年,半晌才道:“在那里,你叫什么名字?”
“何年”,何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拽住川洁的衣服:“我叫何年,希达,你知道回去的方法对不对?你能让我回去对不对?”
川洁看着她此时崩溃的样子,怜惜的擦掉她脸上的眼泪,问道:“这里就没有让你留恋的吗?”
何年哭着摇头:“我想回家,希达,我想回家,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好”,川洁道:“等我养好伤,就送你回去。”
“真的?”
川洁点了点头。
何年破涕而笑,扶着川洁回到寝宫,她本打算离开,谁知川洁却主动的让她讲讲她的家乡。
何年自然不会拒绝,开始还有些拘谨,待到后面彻底放开了,说的眉飞色舞,激动之处,还会伸手比划。
川洁听的认真,火光下,专注的看着她,时不时竟也会眼泛笑意。
咚的一声。
何年扭头看去,川洁竟然一头倒在了桌上。
“希达,希达……”
何年慌乱不已,刚一碰到他的身体,就被烫的缩回手。
怎么那么烫?
何年撑着他站起,没想到他会那么重,两个人都差点没栽倒过去。
她一边扶着川洁往床上走,一边皱着眉吐槽道:“你说说你,平时吃的不多,看着也瘦,怎么还会那么重……”
后半夜,何年几乎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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