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跑车平稳地行驶在大道上，两旁的霓虹灯飞速倒退，映在郗霁的眼底，却没有引起半分波澜。
又一个长时间的红绿灯十字路口，郗霁重新拿过手机划开屏幕，看着最上方的聊天列表弹出新消息。
[偷吃月亮：我想了很久，还是不认同弦耳是小白脸。]
[偷吃月亮：他只是皮肤好显白，但是整体看起来非常有男子气概。]
郗霁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但笑意里没有什么温度。
[Clear：哦，原来你喜欢弦耳。]
[偷吃月亮：不是……]
[Clear：但是你很激动。]
[Clear：他是你之前的打野CP吗？]
[偷吃月亮：当然不是！]
[偷吃月亮：好吧，我也可以算是他的粉丝，技术粉！]
[偷吃月亮：你是很讨厌他吗？]
这时，路灯信号灯变换，身后有汽车鸣笛催促，郗霁启动车辆，过了路口之后找了个合适的路边停了下来，接着回复。
[Clear：讨厌啊。]
[偷吃月亮：哦。]
[偷吃月亮：那我以后也讨厌他了。]
看着消息，郗霁低低地笑出了声，自己讨厌自己，可还行？
但面对网线另一头的人，还是要装作不知道。
[Clear：为什么？]
[偷吃月亮：你讨厌他肯定有理由，他肯定是有让人讨厌的地方。]
郗霁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屏幕。
不得不说，无论是郁听还是还是现在的马甲“偷吃月亮”，都挺对他胃口的。
但一想到这就是量身为他打造的，郗霁的心情略复杂。
[Clear：你不是也是他的粉丝吗？这样厚此薄彼的，好吗？]
[偷吃月亮：可能是我只欣赏他的技术，但是却想要成为你的对象吧。]
晚风从半开的车窗送进来，带着一丝凉意，郗霁却毫无察觉，他没再立即回复消息，原本悬停在屏幕上方的手慢慢收回，视线落在最后一条消息上，思考良久，最后，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既然要玩，那就玩点大的吧。
这天，郗霁主动出击。
[Clear：今晚上线吗？双排？]
那一边很快回复。
[偷吃月亮：排！等我几分钟，马上上线！]
趁着这会时间，郗霁先上线并打开了直播。
晚上8点，正是流量的高峰阶段，直播间的人数也上得很快。
【来了！】
【终于又直播了！】
【我来晚了没？】
【主播开学了吗？】
郗霁调试好了设备后选择弹幕回答：“还没有，开学时间晚。”
【羡慕，我已经开学了，刚下晚自习。】
【社畜还在加班，真羡慕你们学生。】
【怎么还不开始游戏啊？】
“等个人。”郗霁说，“不是你们弋哥，是一位女友粉。”
【？】
【？？】
【什么情况，我听错了？】
郗霁端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瞥见直播间弹幕里满是刷屏的问号，笑了一下，建好房间邀请刚刚上线的偷吃月亮，对着麦克风说：“他来了。”
直播间里，看过上两场直播的粉丝认了出来。
【这不是之前那个粉丝吗？】
【已经这么熟了吗？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这是要见证又一位主播跟粉丝的爱情了吗？】
【Ohnonono……】
很快，两人的头像出现在组队房间里，郗霁打开队伍语音，问：“开麦吗？”
等了好一会儿，郗霁才看到偷吃月亮头像底下的麦克风图标显示为打开的状态。
偷吃月亮：“你在直播吗？”
声音跟上次没什么差别。
“对。”郗霁回答说。
他们已经匹配好了队友跟对手，进入了BP页面，郗霁在四楼，轮到他禁英雄了，他的视线在一众英雄的头像上移动，最后禁了一个超标的ADC。
郗霁排位的时候，Ban位一般是给超标的上单跟打野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禁一个ADC，他无视掉弹幕刷是不是手滑的弹幕，接着之前的话说：“介意吗？介意的话我将直播关了。”
【？】
【？？？？】
【好好好，这么对我是吧！！】
【主播疯了？？】
【Hello，主播是被夺舍了吗？】
【我这是被塞了一口狗粮吗？】
另一边，郁听正坐在宿舍里，他面前的显示屏显示的游戏画面正好跟郗霁是同一局，他指尖在键盘上顿了半秒，才用刻意放软的声线对着麦克风开口：“不介意。”
但在郗霁那边听见的，则是温和轻柔的女音。
他满意地扯了扯唇：“那就行，这局你玩什么？”
“我拿‘结界之灵’吧。”
郗霁也很快下了决定：“那我玩‘聆弦之矢’。”
“你是要玩ADC吗？”偷吃月亮惊讶地说。
“对，方便跟你一起走下路。”郗霁锁了英雄后，又问，“你有‘星语祈愿’的皮肤吗？”
‘结界之灵’跟‘聆弦之矢’有情侣系列的皮肤，‘结界之灵’是‘星语祈愿’，‘聆弦之矢’是‘月影守望’。
“我没有。”偷吃月亮失落地说。
“那等这局结束我送你一个。”
【完了完了，主播陷入爱河了！】
【谁有没眼看的表情包甩我几张。】
接下来的几天，郗霁总是在直播时邀请偷吃月亮双排。
面对郗霁的热情，郁听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嫉妒能被郗霁如此对待的马甲“偷吃月亮”，因为他的大号现在还都没有从郗霁黑名单里面放出来。
但是另一方面，又忍不住用“偷吃月亮”这个马甲接近，享受这原本不该是属于他的温柔和热情。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一样，戴着面具，每天在游戏里做他的贴身辅助。
直到——
这天，他们刚结束了几场游戏，已经互道晚安准备下线了，在还没有退出组队房间前，他没忍住问：“你原来也会这样带粉丝吗？”
“不会，你是第一个。”郗霁很快回答。
“那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什么影响？”
“你的女友粉好像很多，我们总是这样双排，她们好像很生气。”
这两天双排的时候，郁听也有同时观看郗霁的直播间，直播间的那些弹幕，他大部分都看见了。
郗霁的粉丝构成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女友粉，虽然因为这两天他们高频率的双排一大部分女友粉已经摆烂不管了，但他偏要盯着言语尖锐的那一部分人这样问。
“没事，他们对我也只是喊喊口号，我一下播的话，她们肯定又去看其他人了。”
“但我不是喊口号而已，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借着“偷吃月亮”的面具，郁听才敢将心里的隐秘的喜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嗯，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是跟你双排。”郗霁无视直播间已经炸开了锅的弹幕，嘴角勾出个极淡的弧度，带着点意料之外的笑意。原本他还在想怎么做才不突兀，没有想到他竟然自己主动提起来了。
郗霁往后靠了靠，单手撑着下巴，面容一半隐藏在了黑暗当中，晦暗不清的神情带上了愈加强势的侵略感，但语气却故意略显紧张。
“我这些天总是找你双排，还专门用我不擅长的ADC，还送你皮肤跟英雄，你真的不理解我是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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