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上午下班时间,白雨齐走在H市的街道上,感觉到这个城市的 “冷峻” 与 “疏离” 。身边的摩天楼群如同精心排列的混凝土森林,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道犀利的光芒,充满了未来感和秩序感。这里的风景线条是笔直的,轮廓是分明的,色彩是灰、白、蓝为主的冷色调。但奇妙的是,因为城市规划留出了大量空间,加上沿海的区位,这里的天空总是显得格外开阔。巨大的云团快速掠过楼顶,那种“疏离”与“自然”的强烈对比,是H市风景最鲜明的印记。
白雨齐来过H市很多次,也在这里零零碎碎累计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依旧觉得这个城市不属于她,她也不曾属于过这个城市。她在人群中看着大楼进出匆忙的男男女女,觉得自己在他们之中又是那么的一般无二。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为了各自的生活而忙忙碌碌无暇顾及他人。
白雨齐约了彭苟在袁氏大楼对面楼下的咖啡厅见面。大概是还没有正式下班,大楼里的白领们还不得放出来,咖啡厅里还没有坐满人,三三两两的人零零碎碎的落座在空旷的咖啡厅里,各自的交谈声在咖啡厅的音乐下若有似无。
彭苟拿着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咖啡在角落的桌子里配着一份厚厚的三明治在狼吞虎咽中,对面桌子上静止着一杯最普通的透明玻璃杯装着的白水。
白雨齐在咖啡厅外就看到彭苟那火急火燎的吃相,她熟稔的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径直落座在彭苟的对面,拿起那杯白水喝了一口,那杯水和看起来一模一样,就看起里很普通,喝到嘴巴里也很普通。只是白雨齐不记得彭苟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体贴人的,懂得在等她的时候先给她叫一杯水。
白雨齐就这样端着水一口一口抿着,缓解一路走来的酷热。彭苟手里的三明治看着厚实,其实捏把捏把也扛不住彭苟的大嘴来上几口。
“说吧,这回找我什么事?”彭苟嘴里咀嚼着最后一口三明治,在下咽之前黏黏糊糊的开口。
白雨齐认识彭苟也有十几年的时间,她和彭苟直接的沟通已经没有过多的客套,甚至没有多少礼貌。在白雨齐向彭苟说明她是为了曹静明的项目来找他解决之后。
彭苟很利落的拒绝了她,没有一丁点虚与委蛇。
并且向白雨齐抛出一个糟糕的主意——“要不……”彭苟歪着头,像鉴赏一件有趣的古董似的,将白雨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个来回,嘴角噙着一丝坏笑,慢悠悠地抛出一个馊主意:“你去勾搭他一下?(第一章)
白雨齐有理由怀疑,彭苟就是在玩她。
因为,第一,依据袁氏集团的市值判断,目前的袁氏集团的总裁,未来的实际控制人——袁酒满,没道理会喜欢一个普普通通的30岁 的大龄女青年;第二,白雨齐在大四他们还是同学的时候,就向袁酒满表白过,袁酒满没有回应她,可想而知这就是明晃晃的表白失败了。
白雨齐、袁酒满和彭苟在大学里是同班同学,加上郭敏非一共四个人,在某种原因之下,他们四个人经常聚在一起碰头。所以一来二去的,白雨齐误会袁酒满这个当时还是个偏内向腼腆的家伙是喜欢她的。结果,白雨齐告白失败,无脸再见昔日旧友,连后续研究生都没有去读,就为了不和他们再见面。
所以,彭苟的建议很有狗贼的风范——一坨狗屎,纯粹是为了恶心她。
但,没有关系。白雨齐觉得自己可以整回来。
这次她除了曹静明的项目想找彭苟以外,还有点事想当面和彭苟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彭苟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的脸部表情变化而已。
刚刚被彭苟的建议恶心到了,很快反应过来的白雨齐约彭苟晚上再见一次。
白雨齐没有想到的是,彭苟这家伙好像真的在打算实行他那个屎一般的建议——给她和袁酒满牵线。
彭苟居然把袁酒满带来过来聚餐,吃他请的不值钱的串串。
甚至他还让袁酒满去接在店门口附近迷路的白雨齐。
这是十几年前那次告白失败后,白雨齐第一次和袁酒满面对面的见面。
为什么说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见面呢?
白雨齐在这十几年里,她站在第三人的视角里,刻意的路过袁酒满的人生很多次。
研究生期间,白雨齐虽说没有去读研,但是她每年都会去看郭敏非,郭敏非一向知道她的心思。都会悄悄带她到图书馆去坐坐,三次总会有两次遇到袁酒满坐在图书馆里学习,位置也很固定,和本科的时候一样,总在彭苟的附近也总是靠窗的桌子。
再后来,袁酒满离开学校,她偶然在袁氏大厦里看到被人训话的袁酒满。
再再后来,她在袁氏大厦对面的大楼租了一间可以看到对面总裁办公室的小办公室,里面放了一台天文望远镜,用来看袁酒满因为加班而夜夜长亮的办公室灯光。有时候,她会庆幸袁氏大楼建的比较早,早期用的幕墙玻璃在白天确实可以遮挡外界的视线,夜晚在屋内灯光的作用下却让内部变得清晰可见。
白雨齐一直都知道,人就应该干净利落地斩断一切不属于自己的情感,包括单向的喜欢和无终的等待。
所以,她这十几年从来没有靠近过、打扰过袁酒满,反正袁酒满这十几年不知道她还喜欢他。
就这点上,郭敏非还吐槽她就和社会上的那些**丝男一样,一直说喜欢别人,立深情人设,结果对方完全不知道。
白雨齐表示郭敏非说的很对,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变态。
可,哪怕是变态也有被蠢队友(彭苟)坑的时候,当袁酒满出现的时候,根根分明的眉眼发梢被细雨打湿,比在望远镜里隔岸观火感觉到更多的是他的压迫感。
白雨齐甚至来不及愣神,身体的潜意识自动的开始流程化处理,扬起灿烂的职业笑容,热情的打招呼。
等白雨齐真正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串串店里看着彭苟糟蹋串串。
袁酒满突然的出现,打乱白雨齐所有原定的计划——看彭苟出丑的一瞬。
现在,白雨齐只想尽快离开,她不想也不愿在袁酒满的面前暴露自己,或者说她更怕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心思。
幸好,来了一通电话,算是给白雨齐找回点理智。
这是医院每年的回访电话,很简单的几句话,干巴巴的问询是否是本人,没营养的祝福身体健康。
白雨齐举着早已挂掉的电话,隔着店家的落地窗,看着袁酒满看她的模样,白雨齐理智的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道玻璃,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是她不愿对人诉说的苦楚。
理智告诉她,就这样来回走动的打电话,自然而然地滑出他们的视野边界,之后只需向彭苟发送两个字:“先走”就好。
无法迈出的步伐,让白雨齐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她的包还没有拿——那个十五元不到的帆布包,里面放着一个快用完的草稿本,几包纸巾。不要说证件,就连现金都没有的包包。
清晰的知道是借口,却控制不住自己沉沦,只为了拿包包的时候可以路过袁酒满的身侧,轻轻的和他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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