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慢腾腾地走,路过当地的一些特色饰品织物店时,谢轶还兴致勃勃地挨个进去转了几圈。
谢轶:墨镜焊脸,矜持购物。
等到二人终于抵达谢轶预定的酒店大厅后,盛铭低头一看。
自己被拷得结结实实的一双手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两袋子旅游纪念品。反倒是谢轶,依旧两手空空,自在随性。
盛铭:“……”
原来不让他自个儿背包是要帮着拎别的东西啊?也没人告诉他当犯人还要做苦力的啊?这是不是不太合理?
盛铭陷入苦思。
盛铭身前,疑似涉嫌违规奴役犯人的谢轶正在跟前台交谈。
不多时,谢轶便捏着张房卡,笑吟吟地朝盛铭走来。
他自然而然地伸手,在衣物的遮掩下,极为贴心地牵住了盛铭手上的手铐链。
远远看去,好似二人是对甚为黏糊的小情侣般,连袋杂物都要牵手共提。
盛铭很有当犯人的自觉,乖乖被牵。
二人身后,美得惊心动魄的前台很有职业精神,一直目送到二人走进电梯,漂亮的蜜色眼里闪着细碎笑意。
*
跟随谢轶一块飞来的行李早在落地机场时,便被酒店派专人进行提取,先一步运送到预订的酒店房间内。
推开房门后,整整四个特大号尺寸的纯黑行李箱,小山一样,摆放在入户廊道处。
离门最近的地方,放着盛铭的登山包,小小一团,在身后的四个大黑箱子映衬下,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谢轶松开牵了一路的手铐链,自顾自地往套房内走,边走边摘手套。
“我去洗个手,犯人你随意坐。”谢轶礼貌叮嘱。
然后便迫不及待地钻进套房的里间浴室,掰开水龙头就开始哗哗冲手。
盛铭站着想了几秒,首先选择放下手里提了一路的两袋纪念品。然后他走到自己的登山包前,蹲下,打开拉链。
拉链方才刚拉一半,一只虎崽脑袋便破包而出,白底黑纹,是只白虎幼崽。
突然出现的白虎崽脚踩登山包,脑袋高扬,冲着盛铭,恶声恶气地狠狠嗷了一嗓子!
白虎崽:“嗷↗嗷↗嗷↗↗!”
坏人坏人坏人!
盛铭表情不变,灰色的眼底映着张牙舞爪的小白虎几秒,忽的想起什么,配合似的往后退了两步,延迟震惊,顺便展露些微害怕。
捕捉到猎物的惧意,虎崽立时嗷得更凶也更得意。
“笨猫。”谢轶洗过手,猫一样无声走近。他抬腿踢了脚兀自嗷个不停的精神体,嫌弃道:“闭嘴,吵死了。”
自觉威风凛凛的精神体忿忿闭嘴,敢怒不敢嗷。
精神体的智力多跟年龄挂钩,谢轶特意将它压制在幼崽期,虎崽便也跟着显得顺从本心了许多。
谢轶重新戴上一副新的黑手套,对着盛铭散漫评价道:“这位犯人,你的演技,怎么跟你的穿衣品味一样差啊?”
“哨兵还穿这么亮的颜色,你是天生色盲吗?还是有自虐倾向?”谢轶若有所思。
盛铭起身回望,灰色的双眸里平静一片。
谢轶想了想,又踢了一脚正蹲坐着生闷气的精神体,正色道:“重要任务。”
兀自生闷气的白虎崽轻轻抖了抖耳朵尖。
谢轶正直无比道:“监督犯人洗个澡,换身顺眼衣服。”
白虎崽:“?”
谢轶轻咳一声,理不直气也壮地朝着盛铭道:“这位犯人,行行好,快点把你这身亮瞎人眼的衣服换掉,可以吗?我对橙色过敏。”
盛铭没有拒绝。
这是在疑心自己身上藏有其他什么东西,但是又懒得亲自上手检查。
盛铭从自己的登山包里取出一套经过谢轶首肯的服装,抱着进了外间的浴室。
谢轶很贴心地替他解开了腕上的手铐。
白虎崽也被谢轶留下,屁股对着盛铭,开始尽职监督。
水声倾泻而下。
*
浴室外。
谢轶唉声叹气地从行李山中翻出通讯器,简短地给最近联系人发了条汇报讯息。
【休假勿扰:有军功。钓鱼,慢来。】
【休假勿扰:[地址定位]】
谢轶心痛喃喃:“我的假期……”
可千万别再出其他幺蛾子了,拜托了,那个什么女神。
*
另一边。
简文睿正埋头处理着桌上堆着的海量文书,听到自己给谢轶特别设置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时,他还短暂地愣住几秒。
是天塌了?还是自己加班加出幻觉了?
不然这位大爷怎么会选择在休假期间,主动给自己发工作消息??
他竟然还敢给自己发消息?简文睿瞥了眼墙角的碎纸机,表情忿忿。随即,他推了下鼻梁上要滑不滑的眼镜,低头点开了谢轶发来的工作简讯。
端正放在桌角的制式大檐帽上,银叶簇拥着正中的“文”字样式。
简文睿,联邦第一军附属文职人员,军衔上尉,也是谢轶军校就读期间的一对一带教老师。
*
“不合口味?”谢轶扒拉着特别订制的少盐少料特色菜,疑惑发问。
盛铭摇摇头,放下筷子。
“娇气。”谢轶顺嘴点评,趴在谢轶脚边偷懒的白虎崽也附和似地哼唧一声。
盛铭端着杯子喝水的手顿了一下,默默将视线移到谢轶遍布整个套房的自带用品上。
目之所及,但凡贴身用的、穿的、躺的,无一不是谢轶自带。
盛铭回忆了下自己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哨兵,默默在心内把“娇气”的评价给反弹了回去。
饭后,谢轶又拿出自己托人制定的旅行计划,仔细研究许久,慎重挑了个风吹不着日晒不着的当地历史文化博物馆,溜溜达达地就出门玩去了。
萨拉穆地理位置特殊,出入境基本全靠每天一班的民用航线。说基本是因为,理论上来说,萨拉穆与外界还是有条穿山公路相通的,但因为地形和气候的原因,经常有地震、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发生。
真要算起来,一年十二月,能顺利通车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月余左右。
除此之外,这里也是联邦特批的一块文化保留地,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历史原因,军方想要入境此地,审批程序上也会额外麻烦许多。
出于安全考虑,谢轶只能选择拷着盛铭,原地等候接应。
当然,按照预先制定好的计划进行旅行打卡,则是另外一件顺便事了。
房间内,盛铭熟练地静坐发呆。
盛铭对面,被哨兵习惯性留下的虎崽板正蹲坐,也学着盛铭的样子,开始双眼放空。
半大虎崽,正是好奇爱模仿的年纪。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不出意外的话,几个小时后,谢轶便会带着新一批的纪念品回来。
年轻哨兵进门后,必然会首先选择洗澡换衣,然后就是二人对坐着,开吃新一顿寡淡到只有哨兵爱吃的虚假特色菜。
临睡前,哨兵还会假惺惺问候他一句,“沙发睡得还好吧?”
盛铭会点点头,然后哨兵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去躺他两米宽的大软床了。
唯有对方的精神体,会不分白天黑夜,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盛铭适应性很强,脾气也好,被这么限制着过了两天,面上也没显露出丝毫怨气或不满。
房间里很静,直到一阵频率奇特的敲门声突兀响起。
——三短两长。
盛铭慢慢地眨了下眼,他的对面,虎崽像是毫无察觉般,依旧瞪眼凝视着虚空。
盛铭伸手,摸了摸虎崽脑壳,起身朝门边走去。
一点向导的精神干扰小技能——催眠。
直接施加在精神体上,效果轻松翻倍。更何况他每次和虎崽对视时,都在一点点地埋下干扰暗示。
他耐心一向很好。
在虎崽的觉知中,它这会儿还在照常和坏蛋犯人蓝眼瞪灰眼呢。
盛铭打开房门。
门外,陆青林穿着服务生的工作套装,还像模像样地推了辆餐车。精致的娃娃脸上满是不耐,一侧的腮帮子还嚼个不停,似乎是在吃什么泡泡糖之类的东西。
看到盛铭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陆青林上下打量一番后,眉梢一挑,“啪”的一声,给对面胆大包天的叛逃向导吹了个特大粉色泡泡,以示惊讶。
“真叛逃了?”陆青林问他。
盛铭点点头,然后老神在在地举起自己被拷着的双手。
“陆哥。”盛铭冲着陆青林笑得又乖又甜,“帮帮我。”
陆青林白他一眼,握着他的两边手腕,用力往外一扯。
不过眨眼,盛铭的双手便重获自由,他乖乖道谢:“谢谢陆哥。”
“笨死了。”陆青林低头训他,“叛逃就叛逃,这才逃了多久,就被人给逮住了?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仔,你丢不丢人?”
盛铭笑笑不说话,只侧身让了陆青林进屋。
“住宿条件不错。”陆青林打眼一扫,忍不住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道:“来,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迷了我们铭崽的眼,都开始当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了。”
“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哨兵,都能关你这么久?”陆青林凉凉道:“真要这么没用,铭崽,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去回炉重练吧?”
“不回。”盛铭语气很轻,但态度坚决。
陆青林顿了一下,生硬地转向其他话题。
“哟,这傻猫是得了白化病吗?”陆青林瞅着茶几上呆坐着的白虎崽,张口就开始缺德点评。
虎崽思绪神游,双眼无神,看起来确实是显得有些痴呆有点傻。
盛铭:“……”
“走吧。”陆青林随手拎起盛铭放在角落的登山包,带着他一块往外走。
路过痴呆虎崽时,陆青林有些撒气般,一脚踢翻了小白虎。
小东西毫无抵抗能力,骨碌碌地从茶几上滚下,肚皮裸露,四仰八叉地平躺在花纹繁杂的编织地毯上,有点可怜。
盛铭拽了下陆青林的袖子,不太赞同地看他一眼。
陆青林吊儿郎当的,嘴里的粉色泡泡糖吹得啪啪响,道:“怎么?给你出气还不好?”
盛铭没接话,他径直走到谢轶带回来的特色纪念品堆里,翻出条手臂长短的小花毯。
然后返回虎崽身边,郑重其事地将小花毯盖在了虎崽身上。
完美覆盖精神体毛茸茸的白肚皮。
陆青林:“……”
倒也不必……
盛铭最后摸了下虎崽脑袋,起身离开。
有陆青林带着,二人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酒店内的摄像头,双双换了身衣服后,重新出现在城市大街上。
城中心最大的米格尔广场上,人声鼎沸,艳色满街。
萨拉穆一年一度的日落典礼,开始了。
谢轶,你老婆被其他哥哥拐跑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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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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