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发现
第二天的阳光依然明媚，苏瓷皙怀着期待的心情来到学校。昨天和顾凛的简短交流让他觉得，也许那个看似冷漠的男孩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难以接近。
上午的课程进行得很顺利，苏瓷皙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学校的节奏。但他总是忍不住偷偷观察坐在后排的顾凛，想要找机会和他再次交流。
然而顾凛今天似乎比昨天更加沉默，整个上午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甚至连苏瓷皙主动的问候都只是点头回应。
"他今天怎么了？"苏瓷皙小声问同桌李小雨。
"不知道诶，"李小雨摇摇头，"不过顾凛一向都是这样的，你别太在意。"
午饭时间，苏瓷皙本想再次坐到顾凛对面，但发现对方已经不在食堂了。他有些失落地和同学们一起吃饭，心里却一直想着顾凛去了哪里。
下午有一节自习课，老师允许学生们去图书馆看书。苏瓷皙想起爸爸给他办的借书证，决定去图书馆逛逛。
明德小学的图书馆很大，分为好几个区域。苏瓷皙先在儿童文学区转了一圈，然后被科普区的一些有趣书籍吸引了注意力。正当他专心翻阅一本关于天文学的书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余光中。
是顾凛。
苏瓷皙悄悄抬起头，发现顾凛坐在不远处的医学区，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书。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苏瓷皙能清楚地看到书的封面——《儿童心脏病学基础》。
心脏病？
苏瓷皙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他想起昨天顾凛说过的话："你的眼神...和我见过的那些长期生病的人一样。"当时他还以为顾凛只是观察力敏锐，现在看来...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凛。男孩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虽然五官精致，但仔细看的话，唇色似乎比正常人要淡一些。而且他翻书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在刻意控制着什么。
苏瓷皙想起自己在原来世界里的样子，那种小心翼翼地控制每一个动作，生怕引起身体不适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顾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朝他这边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顾凛的表情明显变了，他迅速合上书本，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苏瓷皙连忙站起来，但声音在图书馆里显得有些突兀，引来了其他同学的注意。
顾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苏瓷皙快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我...我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顾凛的声音很轻，"但我不喜欢被人观察。"
"对不起。"苏瓷皙真诚地道歉，"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很像。"
顾凛的眉头微微皱起："什么意思？"
苏瓷皙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也生过病，对吗？"
顾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看着苏瓷皙，眼中的防备更加明显了："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理解你。"苏瓷皙轻声说道，"那种小心翼翼地生活，害怕别人用异样眼光看你，害怕成为别人负担的感觉...我都经历过。"
顾凛沉默了很久，然后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也是这样过来的。"苏瓷皙坦诚地说，"虽然现在好多了，但那些感受我永远不会忘记。"
两人就这样站在书架之间，周围是安静的阅读氛围，但他们之间却流淌着一种微妙的理解。
"你想知道吗？"顾凛突然问道。
苏瓷皙点点头。
顾凛重新坐下，苏瓷皙也在他对面坐下。男孩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就有。做过两次手术，现在基本稳定了，但医生说还是要小心。"他停顿了一下，"所以我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太激动，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
苏瓷皙的心中涌起一阵熟悉的痛楚。这种感觉他太了解了，那种被疾病束缚的无力感，那种渴望正常生活却又不敢奢求的矛盾心情。
"家人很担心你吧？"苏瓷皙轻声问道。
顾凛点点头："过度担心。他们把我当成易碎的瓷娃娃，什么都不让我做。转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觉得之前的学校压力太大。"
"所以你才不愿意和别人接触？"
"一开始是因为身体原因，后来...习惯了。"顾凛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而且我发现，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我不用担心拖累别人，别人也不用小心翼翼地对待我。"
苏瓷皙看着眼前的男孩，心中涌起强烈的共鸣。这不就是他在原来世界里的想法吗？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为了不让别人担心，选择把自己封闭起来。
"但是这样很孤独，不是吗？"苏瓷皙轻声说道。
顾凛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眼中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苏瓷皙继续说道，"觉得自己是个负担，觉得离别人远一点对大家都好。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但是人不是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而活着的。我们也有被爱、被理解的权利。"
顾凛静静地听着，眼中的冰冷似乎在慢慢融化。
"而且，"苏瓷皙笑了笑，"你看，我们不是遇到了吗？我不觉得你是负担，你也不觉得我奇怪。也许...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顾凛看着苏瓷皙真诚的眼神，心中的某个地方似乎被轻轻触动了。这个男孩的眼中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理解和温暖。
"你不怕吗？"顾凛问道，"和一个随时可能出问题的人做朋友？"
"我怕的是失去一个可能很珍贵的朋友。"苏瓷皙认真地说，"至于其他的...我们一起面对就好了。"
顾凛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点了点头："也许...可以试试。"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两人都意识到自习课结束了，该回教室了。
"那我们回去吧。"苏瓷皙站起身，然后主动伸出手，"朋友？"
顾凛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犹豫了几秒，然后轻轻握了握："朋友。"
两人一起走出图书馆，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苏瓷皙发现，顾凛的步伐虽然依然很慢，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与人保持距离了。
"顾凛，"苏瓷皙突然说道，"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谢谢你愿意理解。"顾凛回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
回到教室后，同学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们。李小雨更是直接问道："你们去哪里了？怎么一起回来的？"
"图书馆。"苏瓷皙简单地回答，然后看了顾凛一眼。
顾凛也点了点头，算是证实了他的话。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苏瓷皙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发生了微妙的改变。顾凛不再刻意回避他的目光，偶尔还会主动看向他这边。
放学的时候，苏瓷皙收拾书包时，听到身后传来顾凛的声音：
"明天...如果你还想去图书馆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些好书给你。"
苏瓷皙转过身，看到顾凛正站在自己身后，虽然表情依然有些别扭，但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冷漠。
"好啊！"苏瓷皙高兴地说，"我很期待。"
走出教室的时候，苏瓷皙回头看了一眼。顾凛正在整理自己的书包，动作依然很轻很慢，但不知道为什么，苏瓷皙觉得他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孤单了。
也许，这就是友谊的开始吧。两个曾经被疾病困扰的孩子，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理解和温暖。
虽然前路依然未卜，但至少现在，他们不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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