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
收拾好东西,正要出门,忽然二楼传来女子的惊叫声。
二人同时皱了皱眉,不知发生了什么。
就见楼上一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来,形容凌乱,眼睛瞪得极大,眼瞳震颤,瞧着像是被吓坏了。
竟然是那一家四口中的妇人,眼下被吓得完全看不出昨日的端庄模样。
卢照水蹙着眉问,“怎么了?”
女子说不出话,捂着嘴,先是摇摇头,点点头,又使劲摇摇头。
珠娘和两个店小二也听到声音凑了过来,走到那女子近前,伸伸手,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伏。
众人看着也不好催她,好一会儿才听到她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我夫君死了,不,不不不,不可能,你们救救他,他没有死,救命,救他,究竟是谁害了他?救救他,他没死!”
她一下扑倒在卢照水脚边,扯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泪水从眼眶涌出,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
看吧,人人都能注意到卢照水身上的好人气息。
卢照水有些不知所措,站着没动。
尚不能辨别此女话中真假,又在这客栈中发生,自然去看掌柜的如何作为。
珠娘听到这女人的话大惊失色,赶忙招呼着小二去报官,不管那男人死没死这都是应该的,接着又叫另外一个店小二上楼去确认。
“茹娘,先别哭,来坐这,喘口气,说说怎么回事。”珠娘把这茹娘扶起来,安抚到。
“我早,早起,就见我家官人躺着,我想叫醒他,却怎,怎么也叫不醒,推了推他,才摸到他身体已经凉,凉透了。”茹娘抽抽噎噎地说得断断续续。
众人还在吸收茹娘说的话,就见店小二也跌跌撞撞下楼,神情惊骇,颤抖着声音,对珠娘说,“掌,掌柜的那人,真死了。”
珠娘吓得一下跌坐在一旁的长凳上,“这可怎生是好。”
随后下来的两个孩子,也是面白如纸,小的那个一下来就扑到母亲怀里。
卢照水主动问珠娘能否去楼上客房看一看。
珠娘精神恍惚地挥挥手,看看那刚刚丧父的少女,攥紧双手呆呆站着,十分怜惜地拍拍她的手,“可怜的孩子。”
像是被吓到一般,少女手迅速瑟缩回衣袖。
卢照水只当她是同意了,同楝子点点头就上楼去了。
楝子昨夜没睡好,今日想到又要赶路,奄奄地坐在靠窗的桌子边,没把发生的状况放在心上,反正和自己没有关系。
卢照水下来时,虽是面无表情,可楝子罕见的从他神色里读出了几分困惑,怎么,没见过死人?还是他看出什么古怪?反正不是自杀的,就是别人啥的,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走到那张桌子旁坐下,卢照水低声对楝子说,“的确是死了,可那人死状,看起来有些蹊跷。”
卢照水语气有些犹豫。
“有什么蹊跷。”
“死者神情太平静了,身上又没有伤口,也没有其他痕迹,这是自杀还好,若是他杀,恐怕我们没这么容易脱身。”
江湖中人虽纷争不断,也时常打打杀杀,可向来是江湖事江湖了,从不会让官府介入。
同样,武林中人武艺高强,为防止诸人恃强凌弱,自然也需离手无寸铁之人的生活远些,自也有官府的规矩要守,这样方才不会乱了套。
卢照水往日都是来去匆匆,还是第一次卷进这样的事。
楝子若有所思,撑着下巴看窗外,就见不远处几个官府的人已经朝着客栈来了。
楝子示意卢照水看窗外,“恐怕想走已经晚了。”
话音一落,一个捕头阔步进门,带着三个小捕快径直走进了大堂。
“现下客栈中的人都暂留此地不得离开,查明之后,自会放诸位离去。”
客栈门口还留了两人看守,两人对视一眼,皆明白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卢照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楝子知道现下走不了,反而让那去报信回来的店小二去给自己准备些早膳。
平时她是不吃的,卢照水最开始还会劝劝,赶路几日后,发现楝子一大早确实胃口不济,也不再相劝,反正她饿了就会嚷嚷。
眼见几个捕快上楼又下楼,昨日那两一高一矮两人也下楼来,找了个离诸人都远的地方坐下。
几个小捕快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见一个捕快凑到那为首的捕头耳旁说了什么。
那捕头二十六七岁,只见那方正的脸上,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客栈里的几个旅客。
昨日见过的人,除了那死了的富商,都在大堂内。
“这大堂中的人就是昨日夜间客栈里的所有人吗?”那捕头严肃地说。
珠娘忙不迭的点头,“是的,是的,大人,昨日敝店旅客不多,现下都在这里了,不知你还需要些什么,妾身一定配合您?”
那捕头点点头,“接下来我要去那边偏房挨个问话,不必紧张,只是寻常问话。”说罢,便当先一步带着人走去那边偏房。”
先把两个江湖客挨个叫走,也没去多久,回来得很快,卢照水也被叫去问话,随后便是楝子。
楝子进门坐下后,那捕头主动问,“你昨夜住在哪间房?”
“东二间上房。”
一旁的小捕快拿笔记下,“昨夜回房后可还有出门?”
“没有,”楝子斩钉截铁,“没有出门”,语气一丝犹豫都没有。
也没问是没出房门还是院门,反正没出院门也是没出门。
那捕头脸上还是没什么神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之后又问了些细节,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楝子除了没告诉他昨夜自己曾下楼查看过药渣,其余都一一告知。
“楝子怎么样?”
“随便问问,能怎么样。”看少女神态轻松、语气随意,卢照水也微微放下心来。
少女随性,又擅医药,他倒真是怕此事与她有关,只是二人无冤无仇,仔细瞧着少女的神色不像是做过什么。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楝子又怎么可能会做什么,她懒得做多余的事,卢照水暗笑自己想太多。
眼见那姐弟一起被叫去问完话回来,茹娘走进偏房没多久,屋内便传来了啜泣声,听着很是可怜。
卢照水也不禁有些动容,倒是楝子在看沉默着坐在角落的姐弟二人,小的那个神色惶惶,又有些不知所措,大的那个虽缩着肩膀,神态间却并不见悲伤,楝子觉得有些奇怪,朝卢照水使个颜色。
卢照水毕竟不是什么无知天真之辈,心下颇感奇怪,这姐姐的神色未免太镇定了些。
看着少女身上的绿色衣裙,楝子猛然间想起了今日一早,睡得迷迷糊糊时,在门口看到的那片绿色衣摆,难道早上见到的人是她?
五更天人人都在安眠,她独自一人出来做什么?
何况他们一家四口住在西面的客房,照理说不该走卢照水屋旁的楼梯。这回字型的二楼,四角都有楼梯,他们的客房旁也有,看来是特意绕到东面来。
楝子虽然怀疑,但她对这事也不怎么感兴趣,反正她要做什么都和她们没有关系。
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卢照水,楝子没开口。
虽然卢照水又感觉少女的神态有些奇怪,可心里却不免有些同情,这母子三人赶路上遇到这样无妄之灾,可惜他也不算会安慰人,何况是这样的陌路人,抿抿唇,只能微微叹口气。
那女人垂着头满面泪痕地走了出来,失神地在儿女旁坐下。
随后店小二被叫进偏房问话,掌柜的珠娘似是有些不忍,回过神来主动起身轻抚那女人的肩头安慰道,“茹娘节哀,斯人已矣,不要太过伤心,仔细伤了身子。”
楝子看着两个女人背对着她们靠在一起,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这珠娘人还真是怪好的,两人萍水相逢,便如此照顾那茹娘。
那边珠娘还在轻拍着茹娘的肩膀安抚,低声细语些什么,声音极小,即使卢照水耳力过人也一时听不见在说些什么。
何况大堂内虽安静,却也有些旁的杂声。
除非动用内力仔细分辨,实在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想来无非也就是些安慰的话。
卢照水做不出偷听别人讲话的事,楝子想知道奈何实力不济。
又过了两柱香时间,那捕头从偏房走出来看了一眼堂中诸人,“眼下还未确定死者死因,今日就先劳烦,诸位在此等候一日,明日官府自会送信过来。”
“这位捕头大人,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李捕头看楝子和卢照水两人不像世家贵族打扮,那青年风神俊朗,虽则衣衫质朴但腰佩宝剑,想来也是江湖大派中人。少女一身丝帛锦绣,长相白皙俏丽,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大小姐。
虽不是很喜欢这些武林人士,但眼下案情不明,也不想同人交恶,便面色缓了些,“这位姑娘言重了,在下姓李,不知有何疑问,不妨直言。”
楝子起身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李捕头幸会,小女子连枝,不知我几人是不能出这客栈呢,还是不能出这小镇?”
卢照水听到楝子随便报上假名号,开始怀疑“楝子”是否也是她信口胡诌的。
川楝子,真的很像是看到路边有,随口取的。
李捕头犹豫了一下才说,“今日便劳烦各位先在客栈休息,暂不能离开客栈,明日若还未有定论,诸位自可在小镇中活动,只是今日要带各位的官验回官府暂存。”
“还望诸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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